第五十一章、文武吉甫,萬邦為憲1

送了胡人走後,伍封等人回到營中大帳。

伍封道:“好在這些胡人還算講理,他們兩隊合起來有兩千餘人,真要攻來,十

分難以應付。”

夢王姬笑道:“我們今日這和事佬可做得好,今日賣個人情,日後也好趕路。”

楚月兒道:“想不到弦兒的舅舅是胡人族長,怪不得小戰說她的舅舅是胡人中大

有身份的人。”

莊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楚月兒心細,見莊戰神情有異,問道:“小戰有何心事麽?”

莊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告辭出帳。

伍封愕然道:“看來小戰真有心事,為何不說出來呢?”

夢王姬沉吟道:“莫非是因為弦兒?他千裏迢迢送弦兒回到胡地,一路上向弦兒

學胡語、又學騎射,隻怕十分親密。”

商壺恍然道:“怪不得老商與他說話,他總是三言兩語間便說到弦兒、胡俗、弦

鞀之上去。”

楚月兒愛惜這族侄,道:“小戰定是也喜歡弦兒,聽說烏托巴夫兄弟想娶她,是

以有些心酸。月兒去問問他,看是何故。”

她匆匆出帳找莊戰說話,伍封笑道:“月兒這性子就是這樣,心疼後輩,是以老

商被她寵成這樣子。”

商壺嗬嗬笑著,妙公主笑道:“夫君何嚐不是這樣?那小興兒也被你寵得十分頑

皮。”

伍封搖頭笑道:“小興兒全是你寵的。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小興兒便與我在一齊,

那時你總愛與他胡說八道。”

恰好鮑興這時進來,笑道:“龍伯,那可不是胡言亂語!有一日小人陪龍伯練步,

跑來夷維城下,公主小聲問我道:‘小興兒,你可知道封哥哥……’”,話未說完,妙

公主臉上微紅,叱道:“胡說什麽?不許說!”

鮑興忙點頭道:“是,是,小人便不說。”

伍封大感好奇,問道:“公主那時說什麽?”

鮑興搔了搔頭,道:“公主不讓說。”

伍封微微笑著,心忖這事情得問個明白才是,隻不過找個時間悄悄問他,免得妙

公主尷尬。

笑談了好一陣,楚月兒回到帳來,歎了口氣,道:“小戰真是喜歡弦兒,不過他

們一路上清清白白,倒不曾有何越禮之處。他這番心思,隻怕弦兒也不知道。”

伍封笑道:“想不到小戰也是個坐懷不亂的人。咦,他一路護送弦兒,為何不向

弦兒說?”

楚月兒道:“他是大有道理的。夫君讓他送弦兒回去,他便要規規矩矩將弦兒完

璧送到胡地。夫君純是仗義之舉,小戰若是另有他意,豈非有損夫君之意?何況還有

監守自盜之嫌。”

夢王姬點頭道:“小戰的確是個守禮自重的人,他若不這麽做,便不是小戰了。”

伍封道:“既然如此,我們得想法為小戰提這門親事,免得他心有所憾。”

妙公主道:“小戰是月兒的族侄,又是你的徒兒,身份足以配得上那個什麽弦兒

了。”

伍封道:“不過成與不成,便不好說了,就怕速也台不願意將弦兒嫁給中原人。”

夢王姬沉吟道:“幸好夢夢問過烏托巴夫兄弟,知道速也台的的氈帳所在。我們

索性大大方方跑去求親,就算不成,也能與胡人加深交情。至少可請他們派些人一路

陪我們到燕國,應付途中的胡人。”

伍封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明日我和月兒便動身,攜聘禮去速也台的氈帳求

親,不過這事先不要告訴小戰,萬一不成,也免得小戰更加傷心。”

當下將田力叫來,按夢王姬所述的方位,又打開天下形勢圖,弄清了速也台所駐

的大致方向。

夢王姬又悄悄準備好聘禮二車,無非是金珠、錢幣、海鹽、美酒、錦織、兵器之

類,他們途中攜物不太多,不過準備一二車聘禮還是足夠。

次日一早,伍封和楚月兒身穿甲胄,帶了商壺和鐵勇往西出發,特地讓渠牛兒和

公斂宏持大旗相隨,聲稱與胡人示好借道,攜著兩車聘禮往西北方向出發。好在一路

上無人騷擾,出了這狼湖附近數十裏外,又見大片荒漠,快黃昏時出了荒漠,便見地

形漸綠,不多時入了大片草原,但見原上氈帳甚多,牛馬犬羊遍野,許多胡人策馬原

上,見到伍封等人,都是麵露驚異之色。看到這大片氈帳,伍封便知道到了速也台的

大帳附近。

伍封怕胡人誤會,不敢深入,派商壺上前與胡人說話,讓胡人稟告速也台狼主,

就說龍伯特來為侄子下聘求親。等了好一陣,便見一隊人策馬過來,到近前時,便見

為首三人,左右兩邊是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中間一名老者衣著華麗,顧盼之間頗有

威勢。

老者見了伍封等人,跳下馬來,大笑上前,道:“龍伯遠來不易,俺便是速也台。”

伍封想不到速也台會說中原言語,心中大喜,忙下馬施禮,道:“在下擅來打攪,

狼主請勿見怪。”

胡人的禮儀與中原人不同,速也台上前與伍封相擁,貼麵為禮,伍封曾向商壺細

問過胡人禮儀,自然不以為怪。

楚月兒等人見伍封下馬,也一起下馬,向速也台施禮。

速也台忙還禮道:“月公主是楚國公主,楚國是中原第一大國,俺可不敢當。上

次月公主的侄子千裏迢迢將弦兒送回來,至今族中還津津樂道,都說龍伯是天下間一

等一的好人。”

伍封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對他評價,微笑道:“這都是應當做的。”

速也台又道:“昨日犬子胡鬧,險些生禍,幸得龍伯阻止,治傷相勸,又予以厚

贈,真是天大的恩德。若是他們之間有個死傷,或是族人自相殘殺,俺真不知道該如

何是好!昨日俺已經將這兩個畜牲大大責罵,正尋思明日動身,親自去拜訪龍伯。”

伍封怕胡人因此覺得有失臉麵,笑道:“令郎一時意氣,隻是小小的爭執比試,

倒不會生出什麽禍事來。隻是在下一時莽撞,強要解勸。令郎與內侄莊戰既是熟人,

在下送些微薄之禮,也是應該的。”

速也台笑道:“龍伯贈禮之時,犬子與莊莊還未見麵呢!若是莊莊與犬子先見了

麵,龍伯再贈禮物,那又不同。”

伍封暗暗佩服這老人的精明,道:“在下今日,正是為了舍侄而來。”

速也台哈哈大笑,道:“這事慢慢再說,各位請隨俺入帳宴飲。”

眾人都不再騎馬,隻是牽馬而行,速也台見伍封等人坐騎上的馬鞍,驚道:“此

物用在馬上,果真妙極!是何物什?”

伍封道:“這是鄙府上所產之物,名叫馬鞍,是新造出來。隻因在下新娶的夫人

不善騎術,在下便打造此物,後見有效,便用於所有坐騎上麵,頗利於馬戰。”

速也台笑道:“龍伯這位新夫人定是指夢王姬吧?”

伍封點了點頭,心忖這胡人也十分了不起,連這事都知道,看來他們身在北地,

卻有法子與中原溝通消息,必是派了不少細作在中原。

速也台仔細看著黑龍,不住地點頭,道:“這馬極好,不過這馬鞍更好,設想甚

奇,果真妙絕。中原人不喜騎馬,專用兵車,像龍伯府上勇士這麽擅騎的倒未曾見過。”

伍封問道:“狼主去過中原麽?”速也台道:“俺年輕之時去過晉國和成周,二十

餘年前在南郭子綦府上學過兩年劍術。劍術沒學到什麽,不過因此學會了中原人說

話。”

伍封又驚又喜,想不到速也台竟然是南郭子綦的門人!向他說起南郭子綦一門被

殺之事,速也台也曾聽說過,不住歎息,問道:“聽說南郭先生還有一子,現在齊國,

不知是真是假?”

伍封道:“南郭先生第九子名叫列九,是月兒的姊夫,的確在齊國在下的府上。”

速也台嗬嗬笑道:“這麽說南郭先生其實是龍伯的尊親了,這真是妙極!想不到

說去說來,俺與龍伯還有這許多淵源。”

伍封與他談了這一會兒,便知道速也台這人十分豪爽坦率。

這時眾人到了一座大大的氈帳前,渠牛兒將大旗插在帳外,速也台帶伍封等人入

了這氈帳。帳中早已經點好了大燭,甚為明亮。這帳甚大,可坐百餘人,帳中鋪著革

筵毛席。速也台坐在中間,請伍封一眾一排兒坐在右手客位。他向身旁的胡女說了幾

句話,那胡女出去,一會兒引來了十八個胡人。

這些胡人一起向速也台和伍封等人施禮,伍封等人起身還禮。

速也台對伍封道:“這都是鄙族中的掌有三百帳以上的貴人。”一一介紹其名,隻

是這胡人姓名甚不好記,伍封一時也記不下來。這些胡人嘰哩咕嚕向伍封等人說話,

估計是問禮之類,然後依年齒一排兒坐在對麵。

伍封心忖這一族胡人果然勢大,這十八個胡人至少有五千帳,加上速不台父子兩

千多帳,以每帳十人記,這便有七萬人左右,這還隻是按其餘胡人每人三百帳計算。

速也台拍了拍手,若幹胡女捧著酒肉上來,胡人這飲食與中原人大不相同,酒是

渾渾的白酒,盛在每人麵前一個方型的瓦筒中,飲時用酒勺舀在麵前陶碗中。肉更是

古怪,都是烤好的一隻羊用木架撐在身旁,大小相若,羊頭上插著一柄割肉的銅匕,

食肉時便用匕割肉食用,並不像中原人有鼎、缶等物。

伍封與眾人對飲了數碗酒,隻覺這酒初飲甚怪,飲了數碗後,漸覺習慣,雖不及

中原的酒醇香,卻較為濃烈。商壺和鐵勇都能飲些酒,隻是有些不慣而已。楚月兒卻

不擅飲,飲了數碗後,麵如朝霞,紅撲撲的十分動人,引得眾胡人不住偷瞧。

飲至中途,胡弦兒由外麵入帳,向伍封等人敬酒,謝他派人護送之情,她一個個

敬酒,眼光向眾人臉上瞧去,微顯失望之色。

楚月兒小聲問道:“弦兒,你找小戰麽?他可沒來。”

胡弦兒臉色微紅,起身告辭。圖羅巴夫急叫住她,要與她飲酒,胡弦兒搖了搖頭,

微笑出帳。

此時天色已晚,北地又天黑得早,伍封等人按胡人之俗,在氈帳住了一晚。

楚月兒卻向速也台打聽胡弦兒的氈帳,速也台派了幾名胡婦帶楚月兒去找胡弦

兒,楚月兒與胡弦兒談至深夜方回,回來時已經下起細雨來。這草原上雨水較少,是

以初下雨之際,伍封在帳中聽見周圍胡人中有不少人輕聲歡呼,顯是十分喜悅。

楚月兒對伍封道:“夫君,其實弦兒也想嫁小戰,是以對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甚

是煩惱,千方百計要擺脫這二人。”

伍封笑道:“看來小戰和弦兒這一路上暗生情愫,這小戰也不說出來,若非我們

路過狼湖,豈非耽誤了親事?”

楚月兒歎道:“就怕狼主不答應。”

伍封微笑道:“他若不答應,我便死纏爛打,每日都來糾纏。”

次日一早起身,天空中細雨蒙蒙,速也台又邀他們入帳宴飲,仍由昨日的那人胡

人相陪,都十分熱情。

速也台樂嗬嗬笑道:“這真是太好了,許多日子未曾下雨,俺們這片草原子漸漸

覺得水有些不足,不料龍伯一來,當晚便下雨,大國貴人果然與俺們不同。”

伍封笑道:“這不關在下的事,天是否要下雨,在下可毫無能為。”

速也台笑道:“至少說明龍伯是個吉人。怪不得龍伯能夠盡滅狼群,占駐狼湖。”

伍封心忖必定是昨日烏托巴夫兄弟與那些胡人見了滿營的狼肉狼皮,相信狼群被

他們滅了,道:“狼畢竟是畜牲,滅之不難。是了,那狼湖之地甚好,便因狼群而無

人去駐留麽?”

速也台道:“狼湖附近自古隻有象群、野馬,南臨旱海,以前胡人丁口不多,未

能占駐。以往燕齊之間有令支、孤竹等戎人之國,後來齊桓公助燕破戎,憑識途老馬

以過旱海,使燕國往西辟地五百裏。孤竹、令支餘人逃往狼湖,沒過多久盡數被狼群

噬沒。從此無人敢到狼湖,若非龍伯占駐,至今仍是無人之地。本來俺們想滅了狼群,

奪取寶地,無非是有些傷損而已,但俺東胡有四族,都想要這地方,都想去剿滅狼群,

可又怕其它三族不悅,是以暫未動手,因此成了無主之地。”

飲了些酒,又吃了些肉,伍封道:“狼主,在下有個內侄莊戰,素慕令外甥女弦

兒、即鐵音蘭蘭,在下這次前來,特意為舍侄求親,盼狼主能答應賜婚。”又讓商壺

用胡語說了一遍,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麵露驚色,略帶不悅。

伍封讓渠牛兒和公斂宏將聘禮一一搬進來,打開匣盒,光閃閃露出許多金珠玉器

青銅兵器來。寶貨都是夢王姬從眾女的物件中撿出來的,自然都是難得的奇珍異玩。

渠牛兒二人再打開兩個大甕,一甕美酒、一甕海鹽,更是胡地難得之物。其餘的帛麻

之類,也顯得十分富麗。這些東西在伍封府上自然是不足為奇,在眾胡人的眼中卻珍

稀無比,看得眾胡人眼熱心動,大為羨慕,恨不得立即生出個美貌女兒來嫁到伍封府

上去。

速也台想不到伍封一路行程之中,居然能備如此厚聘,驚愕之下,自然也知道伍

封其意極誠。他看了看二子,意甚躊躇,道:“俺隻有一個嫡親幼妹,嫁給了代國大

相,可惜早逝,唯留下一女,俺對她十分愛惜,原不想將她遠嫁,可龍伯又意之誠誠,

俺覺得這件事情……”,話未說完,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同時出言,與速也台說話,

伍封雖聽不懂他二人說什麽,從其神色也看得出他們是一力阻止,不要其父答應。速

也台麵露不悅之色,以胡話向二子說話,二子似乎甚不痛快,言語激烈,眾胡人便出

言開解,帳中一時間十分嘈雜。

伍封本想問商壺這些胡人說什麽,又想身為客人,在一旁交頭接耳有失大體,遂

忍住不問。

正嘈雜間,一個胡人由帳外撞進來,向速也台大聲稟告,速也台麵色立時凝重起

來,眾胡人也一刹時都住了口,或驚惶、或激忿,大都變了臉色,帳中立時鴉雀無聲。

速也台向伍封等人告罪之後,又用胡語與眾胡人商議,眾人七嘴八舌,也不知道

說些什麽,伍封等人卻看得出來,定是有大事發生。便聽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十分激

動地說話,聲音甚大,速也台沉吟了好一陣,點了點頭。

烏托巴夫和圖羅巴夫起身急步出帳,片刻後便聽帳外人喊馬嘶,腳步聲甚急,似

是在招集人馬。

伍封心中暗暗吃驚,向商壺瞧過去,卻見商壺渾不在意,便知道胡人集結士卒並

非針對自己。沒過一會兒,便聽帳外馬蹄聲響,無數人馬向西而去,聲音漸弱,片刻

間便去得遠了。

伍封正在心中暗讚胡人來去如風,便聽速也台又向三人吩咐,這三人匆匆出去,

一陣間也帶人馬走了。

速也台在帳中來回踱步,過了好一陣,又叫起四人來,說了數語,這四位胡人也

匆匆出帳,一陣間又聽見四隊人馬遠去。

伍封見速也台一連派了九支人馬出去,猜想必是有敵人侵犯,才會如此。看速也

台的臉色十分沉重,想來這敵人甚是厲害。

速也台緩緩坐下來,向伍封道:“唉,正巧有敵人來侵,俺等急於派士卒相迎,

倒怠慢了貴客。”

伍封見果然如此,忍不住問道:“這敵人很厲害麽?”

速也台點頭道:“敵人是樓煩人。中原人將樓煩、林胡稱為戎人,其實與我們一

樣。我們胡人分為東胡、樓煩、林胡三支,東胡最大,林胡最小,後來林胡被東胡、

樓煩所迫,地境漸小,最後一小部分並入了代國,其餘的移到頗北之處,離此較遠。

本來樓煩分為十餘族,勢力甚小,可晉國趙無恤滅代之後,因代地緊接樓煩,樓煩人

甚為恐懼,前不久樓煩十餘族合並,奉答裏奇為大狼主,將樓煩人盡聚一起,這勢力

非同小可。東胡人分了四部,俺這一部雖然最大,但比起樓煩卻是大有不如。適才樓

煩大狼主答裏奇帶了大軍來爭地,俺派了犬子出去迎敵,又派了三人分別往其餘三部

東胡族人求援,隻盼來得及。俺又怕犬子抵擋不住樓煩人,最後又派了四支人馬出去

接應。”

伍封驚道:“既然大敵當前,狼主怎不親臨戰陣,以振軍心?”

速也台道:“敵人也應付,貴客也得人陪飲,俺怎可棄不龍伯不理?”

伍封笑道:“無妨,在下與狼主一起到戰陣上去看看,用得著在下時,在下還可

以略施援手。”

速也台忙道:“龍伯固然是英勇,但畢竟人少,何況以龍伯的身份,犯不上為了

鄙族之事冒險,萬一有個閃失,俺心下可慚愧之極了。”

伍封笑道:“狼主放心,在下手下的這些勇士都是身經百戰之士,就算不勝,自

保還是大有裕餘。何況貴族中勇士甚多,未必用得上在下,便跟去看看又有何不可?”

他雖然這麽說,速也台卻知道他一心想幫手,心中頗為感動,心忖這人年紀輕輕,

士卒又少,居然不懼戰陣險惡,如此仗義,在中原人中十分少見。中原人向來當胡人

是未開化的蠻子,隻盼著胡人早滅,哪有擔心胡人安危的?話說回來,伍封若不是仗

義之人,也不會派人千裏迢迢將一個胡人歌姬送到胡地來,那時他可不知道這歌姬是

自己的外甥女。

速也台沉吟了一陣,實在耽心戰事,吩咐其他幾個胡人,意思是讓他們守帳,向

伍封道:“便請龍伯隨俺去觀戰。不論如何,龍伯請勿插手,隻在俺身後便是,俺的

親衛士卒還算勇猛,當能保護龍伯周全。萬一俺戰敗了,龍伯請自行回來,不必理會

俺等。”

伍封點了點頭,隨速也台出帳。速也台點了一千親衛士卒,伍封讓牛兒和公斂陽

守在氈帳,帶著楚月兒等人飛身上馬,提戟跟隨。

一路往西北而上,急行不到二十裏,便見前方胡人士卒潮水般擁回來,一個個狼

狽不堪,看那樣子,前方必定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