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俊走過來伸手要碰她,這時雪域皓鷹忽然從半空俯衝下來,利爪向著他抓來。“畜生。”宇文俊早有防備,手向上一拍,一道金鐵寒芒飛出射中雪鷹,它哀鳴一聲,身子一翻向著林子外飛遁而去。

“誰也幫不了你。”宇文俊隻要一看見涵月漂亮的臉蛋就有點難以自控,他捏住她的下頦就想去親她,卻被涵月狠狠的啐了一臉唾沫。

“罵的賤貨。”他反手抽了她一個耳光,罵道,“被姓雲的那麽摸那麽抓,也沒見你反抗一下,現在倒成了貞潔烈女了。等出了鹿鳴山,看我怎麽整治你。”

涵月頓時一陣惱火,雲錚對自己上下其手,沒想到都被這小人偷偷瞧著呢。

“你殺了我,城主府不會放過你的。”涵月說。

“那又怎麽樣,宇文家族什麽時候怕過事,再說玩玩你後殺掉,我就遠走高飛了,城主府能奈我何。”宇文俊吃吃笑著,轉頭向著雲錚走去。要趕快取了東西走人,時間緊迫,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城主府的人遲遲不到,涵月心急如焚,這時候倒盼著雲錚沒有死,最好跳起來殺掉那賤人。

一個矯捷的黑影從山坡後輕盈躍出,匍匐著身子,悄無聲息地向宇文俊慢慢靠近。涵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小子,被閃電劈到的感覺怎麽樣呢?想利用我獵殺妖獸,你不覺得打錯主意了麽。”宇文俊得意的說著,離著躺著不動的雲錚越來越近。

躺著的雲錚忽然翻身坐了起來,“宇文俊,趕緊給我滾。連我把玩兒過的女人都想碰,你那兩個頭,夠砍麽?”

這家夥沒死,宇文俊嚇了一大跳,立刻站住了。

“姓雲的,哪個被你把玩兒了?”涵月大怒,隨口質問,但馬上脹-紅了臉,他說的難聽,但似乎……沒有錯。

“姓雲的,不要虛張聲勢了,被雷犀那電光砸中,你身體早被烤焦了吧。你有這下場純粹活該,你說你若是早點把那顆魂晶慧核給我,我會這麽對你麽?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宇文俊雖然這樣說,但也怕雲錚驟然躍起發難,他隨即放了數道風銘文化成的旋風當先開路,自己持著刀子快步跟進,準備給雲錚來個一刀兩斷。又覺得不保險,便又拍出一道銘文,準備再弄出個藤蔓先把雲錚死死捆住。

突然,“嗷——”一聲咆哮在他的身後響起,同時後頸涼颼颼有如冷風吹過,數道爪刃芒破空抓來,是桀豹的兩隻利爪。原來桀豹剛才摔落山崖並沒有死,反而一路飛躍上來,準備救主,悄悄的跟了宇文俊一會兒終於按捺不住抓了過去。

宇文俊是銘文師,精神力強大遠超常人,剛剛注意力在雲錚身上沒有覺察跟過來的桀豹。但桀豹出抓撲擊凶意顯現,宇文俊立刻便覺察到了,他意念一動身上生風,身體便轉向了一旁,將桀豹的淩厲一抓避過。但就算這樣,桀豹爪刃上的刃芒,還是在他後頸上劃出三道口中,鮮血頓時滲出。

借著這個機會,雲錚猛然躍起,風之影戰靴放出一道青光,他身子迅疾無比的從抓過來的藤蔓縫隙中穿過來,一直沒撒手的大刀桀驁之心揚起,奔著宇文俊的麵門斬去。

生死關頭,宇文俊的精神也是高度集中,身上的綠袍上九個風旋銘文團團一轉,他腳底生風帶著身體輕飄飄向後倒飛三丈,眼瞧著雲錚的刀尖貼著自己的鼻尖滑過,驚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的速度都快到極致,雲錚這一刀不過在他的臉上劃了一道血口,宇文俊隨即轉了方向,撲向倒在地上的雷犀屍體。他心想,既然殺不了姓雲的那小子,怎麽也要先把這雷犀屍體卷走再說。

沒等他伸手,地上的雷犀忽然悶吼一聲,又站了起來,血肉模糊的腦袋已經看不出什麽樣子,但強悍至極的生命力使他不肯輕易放棄,又強撐著站了起來。

沒見過這麽抗死的妖獸!宇文俊嚇得魂都飛了,哪敢向雷犀身前湊合,身子在半空一轉,直接放了青風虎騎上,連涵月也顧不上帶走,直接竄入密林,三五個跳躍便失去了蹤跡。

龐大的雷犀站起,兩隻交錯在一起的角上胡亂放著微弱的電流,也不辨東西南北,撞碎了幾塊巨石之後,便開始狂奔起來。雲錚躍上桀豹,跟著雷犀便追。但瀕死的雷犀速度依然快得驚人,在林中留下一路被摧折的痕跡,居然漸漸跑遠。

等跳過不斷冒著熔岩的可怕區域,經過有如冰窖的潭水岸邊,雷犀的蹤跡在密林中消失,它又憑空不見了。

此時揚威山莊、城主府和雷家集的人終於圍攏過來,明亮的火把照耀之下,一片狼藉的林間,除了被藤蔓捆綁著的涵月和數具血肉模糊的戰獅團隊員屍體,三家勢力什麽都沒得到。雲錚和雷犀,好像同時消失在密林深處。

三家勢力組織人馬封鎖了這一帶,采用地毯式的搜索方式找了三天,依然一無所獲。城主府從涵月提供的消息分析,覺得雷犀最後極有可能被雲錚殺掉,但雲錚又失去蹤跡,所以他被揚威山莊和雷家集捉去的可能極大。

而揚威山莊和雷家集的人也是這麽想的,為此三家勢力彼此產生誤會,又在鹿鳴山起了衝突,各有死傷。死亡之穀一帶沒了四階妖獸強大威壓,逃走避難的其他妖獸又陸續回歸老巢,雖然隻是二三階的妖獸,卻也給三家的行動帶來了極大的困擾。尤其是那些二階的紅頂禿鷲,成群結隊的從空撲擊,又奪走了很多低階武者的生命。

最後,三家勢力勞而無功,不得已退出了鹿鳴山。

人間修武者的退出,是死亡之穀這一帶又恢複了往日的平衡,在鹿鳴山盤踞的妖獸們形成的食物鏈,隻要沒有人類武者的參與破壞,還是有著足夠的穩定性的。

火紅的夕陽,向著一座圓錐形的山峰後緩緩沉去。騎著桀豹的雲錚穩穩的站在崖邊不動,靜靜的看著自己被落日餘暉拉得老長的影子。在這座山崖下,就是前些天發現雷犀老巢的地方,一側是死水不瀾的寒潭,霜霧正從黑幽幽的水麵上飄起。另一側卻有著不斷流淌火紅熔岩的地表裂口,煙霧升騰,強烈的硫磺味道充斥在空氣中。

熔岩和寒潭交接的地方,是咕咕作響沸騰的潭水。

冰與火,在這一刻奇妙的結合在一起。

有著在雲家村怪石林中出出進進如家常便飯記憶的雲錚,在鹿鳴山躲開三家勢力的搜索並不難,何況他還有專門能提高速度的風之影戰靴,雲錚與他們捉了三天迷藏,終於等來三家勢力從鹿鳴山退走。

他掩埋了戰獅團紅袍藥師和其他幾個低階武者。狂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除了留下散成碎片的板甲,再也沒有他其他的痕跡。

雲錚跳下桀豹,在一處背風地架起了篝火,從藏戒中取出一條牝鹿腿,用刀切割了一番,便開始炙烤起來。柴火劈劈啪啪的燃燒,青煙嫋嫋,把烤肉的香味帶出去老遠。

桀豹被香味刺激,繞著雲錚和柴火堆焦躁的轉著圈子,不時的看自己的主人一眼。桀豹不會說話,但卻比同體型的野獸有著更高的智力,沒有主人的允許,它是不敢擅自衝過去吃肉的。

這時又有一個小小的灰色身影加入了進來,是那隻小賤狗,這兩天每到雲錚烤肉開飯的時候,它都準時到場。它現在也像桀豹那般規矩起來,可憐巴巴的轉著圈子,流著哈喇子等待分肉吃。

“兩個饞嘴的家夥,給。”雲錚笑著,把烤好的鹿腿撕做均等的三份,其中兩份扔給了桀豹和小流浪狗,另一份留給自己。肉一到手,兩個家夥便開始狼吞虎咽了。

雲錚拍著早就對小狗流著不滿神色的桀豹大腦袋,笑著說道,“小豹子,你不用不高興,那小家夥的食量可不比你的小。”

桀豹呼哧呼哧的吃著,還不忘點點頭。

小狗很快吃飽,舔了舔嘴巴,衝著雲錚汪汪了兩聲算是表示了謝意。接著它居然撲過來咬著雲錚衣角,向著懸崖邊拽去。雲錚跟著它走過去,身後是緊緊跟隨的桀豹。

小狗鬆開雲錚衣角,緩緩的走到懸崖邊。崖上的風非常大,吹得小狗飄飄忽忽的。雲錚很擔心,這小狗會不會一個不小心,被風直接吹落下去。

小狗走至崖邊,忽然後足一蹬,“嗖”的一聲躍了下去。

雲錚嚇了一跳,伸手想攔卻慢了一步,心中不禁懊惱,我去,小賤狗吃飽了跳崖自盡,為什麽啊?難道感情上受了打擊,還是抱不到涵月大腿不想活了?沒道理啊,它一個小狗懂什麽?

桀豹也被小狗的舉動震驚了,嗚的一聲躍至崖邊,試探著想下去。雲錚向下望去,小狗在空中飄飄悠悠的飛了好一會,才噗通一聲落入寒潭,水花翻動,不一會沒了蹤跡。

水麵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