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異變成屍魔的棠白羽臨死清醒,當時跟雲錚說了一些鮮為人知的事。

機關棠家祖根深遠,能上溯到中天統一的龍翼王朝時期,在二十幾代時出了一個天才棠墨,將棠門引上了專攻奇技淫巧的道路。從此棠家一分為二,一支為翎天羽,尊奉祖宗遺訓,以修武道為本,兼煉機關稱霸天下。另一支為詭天道,尊棠墨為老祖,專注研究煉製天下最奇巧的機關消息,卻把武道的根本邊緣化了。兩支脈明爭暗鬥多年,最終尊棠墨為老祖的詭天道獲勝,永遠占據了祖基唐風古城。而翎天羽一脈從此遠遁,沒了蹤跡。世上傳聞他們藏在一處秘密所在,勤修機關秘術,伺機重新奪回唐風古城。

棠門秘匣中藏了能證明匿跡遁世的翎天羽一脈是棠家正宗的證據,需要找到盤踞鬼蜮山城的棠門翎天羽一脈的現任家主,才能完成棠門秘匣的交訖。

百丈江水、紫雷禁製屏障,是橫亙在雲錚麵前的兩大阻隔。

冬至日到底是哪一天,老棠戰在聖空域待得雖久,不過也隻記得大概,聖空域一年到頭都是一個氣候,說是四季如夏倒也不為過,天寨修者也不擅長治理農務,吃的喝的用的都伸手跟老天要,單單這滿世界的妖獸,就足夠人吃的了,誰還操心柴米油鹽。雲錚問他,老棠戰便掐著指頭說就這兩天、就這兩天。

雲錚在江邊轉悠了兩天,尋找離著對岸最近的地方,後來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這條大江很寬,江水向東接著向南再向西,最後折而向北,竟然形成了一個大圓環,緊緊環繞著鬼蜮山城,這條江圓而無端,不知源頭從何而來,也不知江水將瀉往哪裏,真個奇怪!

雲錚駕上恢複到巔峰狀態的金翅天雕,淩空飛渡百丈,掠過大江,奔著那片雷雲籠罩的群山飛去,離著老遠,隆隆的雷聲便傳了過來,盤旋著的陰雲中紫電飛閃,氣勢磅礴,那種天威難測的巨大威壓,讓他頓生敬畏之感。

人在天地間醞釀的巨大力量威懾之下,顯得那麽的渺小脆弱。

又飛近了十幾丈,雷電震響壓迫過來的罡燥氣息已經無處不在,雲錚示意金翅天雕將金爪抓著的巨鱷妖獸甩了出去,妖獸扭動著醜陋的身軀向前飛出去十幾丈,雷聲爆響,空中蕩出一張巨大的紫電光網,巨鱷一下撞了上去,砰!爆炸,化為了灰燼。

雲錚暗暗咂舌,巨鱷這種皮甲硬如磐石的家夥都當不得雷禁一擊,自己若去,能扛得住幾下?

他駕著金翅天雕返回住地,才發現老棠戰父女和歌亞都在翹首遙望,見他回來這才都放下心來。老棠戰扶著心口說,恩主,那雷煞禁區豈是能隨便去得的,你可嚇死我了。

見他安全回來,歌亞緊張的麵容頓時變得輕鬆,倒是堂嬌一副你不聽勸怎麽不電死你的狗屎表情,讓歌亞恨不得在她挺翹的屁股上狠狠揣上幾腳才解恨。

仁心不在,似乎根本不關心他的死活。雲錚撇下棠戰等人,穿過居住的木屋來到後院,這裏草木葳蕤靈力充沛,仁心正在院中一塊石頭上打坐,不遠處就是器胎香鼎,她正在祭煉十絕幻毒刹。

雲錚也沒說話,就蹲在木屋後麵一截木梯上看她祭煉毒鼎。十絕幻毒刹威力到底如何,那日與老棠戰圈養多年的陰毒蟲獸鬥法時就可見一斑。那些中了劇毒的天寨弟子和變異妖蟲到底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眼前看到了什麽幻象?雲錚不是他們,也沒那本事能鑽到他們的眼神經中去看個究竟,反正那些人、那些變異蟲獸都一個個瘋了似的互相殘殺,最後幹淨利落的自己解決了自己。

中毒死了的人到底看到什麽,恐怕永遠是個謎,這可能就是十絕幻毒刹真正讓人感到恐怖的地方吧。

仁心站起,背對著蹲在木梯上的雲錚,雙臂伸直,借助衣甲上的風煞銘文聚來的風力,整個人呈一個十字型漂浮了起來,貼身的鐵線銀絲蛛甲將她的玲瓏背影勾勒的纖毫畢現。她周身閃著瑩瑩銀光,蜂腰、翹臀,筆直長腿,並攏起來居然一點縫隙都沒有。雲錚沒來由想起那天在天蟒老巢洞穴,她被自己剝得一絲不掛時的旖旎風光來,小腹內悄悄滋生出一股躁動,很微妙。

她懸浮在空中,銀發飄舞,那隻香鼎被念力控製在身前數米之處,有數種顏色的輕煙從鼎中冒出,香鼎在空中緩緩盤旋,毒煙不散,就牽扯出一個大螺旋形,顏色奇異妖豔,象綻開的孔雀屏。

十絕刹多羅的層次,好像又高上了許多。

雲錚瞧了幾眼凝聚不散的毒煙,大約有八九種顏色,頭都有些眩暈,連忙把視線轉到仁心的身上,立時感到舒服多了。

仁心手指一彈,一顆拳頭大小的赤色物體飛了出去,正是天蟒的毒囊,毒囊閃著紅光,被毒煙一熏化水注入香鼎之中,接著一道殷紅如血的煙霧便從鼎中冒出,十絕幻毒刹便又多了一種顏色。

過了良久,仁心運念凝神,將十種毒煙收入香鼎,手一招攝回毒器香鼎收起,冷冷地道,“看夠了沒有?”

雲錚微愕,旋即笑道,“養眼,百看不厭。”

仁心纖細的肩頭微動,沒有轉身,卻俯身坐在了那塊石上,象低聲自語,“油嘴滑舌……真喜歡看?那日不一樣撇下走了麽?兩相權衡,怕還是命更重要吧……”

雲錚縱身躍下木梯,緩步走了過去,輕輕嗅了嗅空氣上留存的十絕刹多羅餘香,仁心瞥了他一眼,“不怕毒死?”

雲錚看她柔軟嬌嫩嘴唇,一笑道,“爺吃了百花散,萬毒不侵。”

仁心嗔怪瞪他,嘴角也不禁帶笑,“早知道我從小就泡腐骨斷腸草了,吃的用的也都是那個,到時候毒死你,看你還敢占便宜。”

雲錚俯身下蹲,低頭看地上剛從土中鑽出的幾十條毒蟲瘋了似的互相噬咬,沒多長時間,便都成了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他挑眉抬眼,眼前就是仁心包裹在貼身絲甲裏的高聳胸膛,觸手可及。

他拾了一根樹枝輕輕挑撥那些小蟲屍體,漫聲道,“十絕幻毒刹。刹,用天武寺聖教的話,是一方國土,嗬嗬,不過這方國土可不是鮮花滿地天女環繞的人間天堂,它恁般奇詭可怖,自投羅網落入其中的人還沒等用心品味,便橫屍其中了。你說,死在這毒刹中的人,是毒刹害了他,還是他自己害了自己?”

仁心愣住,一會兒才茫然搖搖頭。

雲錚扔了樹枝,伸出手,忽然捉住了仁心一隻高挺乳-房。鐵線銀絲蛛甲薄如羽翼,細軟柔滑,那酥-乳被握在掌心的柔軟飽脹感,比剝光衣服抓在手裏還要舒爽十倍,酥-乳頂端的挺翹抵在掌心的感覺是那般的真實。

“……嗯,不要!”仁心先是嗔怒瞪眼,卻不由自主的身子僵硬,微微顫抖起來,抬起想拍向雲錚的右手也無力垂了下來,忽覺渾身無力,軟軟從石上滑倒,側伏在雲錚腳旁,任由他在自己胸口上肆虐。

雲錚嘴角微揚,卻看不出多少笑意,“你想讓我怎麽待你,害了我好多次,還想讓我甘心情願做你的男修鼎器解毒把我吸成人幹?被褚藥師害了全家,在藥王穀隱忍十年,又差點死在天蟒毒巢,這世界有多殘酷你還不知道?被孤零零拋在天蟒老巢心生怨言,你有資格麽?你沒想過,等找到了聖皇遺都,我再扔下你不管呢?你想報仇,就憑一個十絕幻毒刹,你做得到麽?”

“……”她心裏清楚,一個十絕幻毒刹想殺死有百年道行的老賊褚藥師根本是癡心妄想,便算她找到了聖皇遺都的中的秘卷又能怎樣,再練個十年八年就是褚藥師對手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報仇雪恨的念頭不過是個空泛的幻想,褚藥師在她心中強大的象座山,她不過是一直在麻醉自己罷了。

“……我要報仇,你幫幫我……”仁心含糊不清的說出這句話,不知怎麽的就淚流滿麵,本就在心中漸漸模糊的父母容顏離得似乎愈發的遠了。

不知怎的,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藥王穀外穀的靈草園,自己回到了那個身材纖細的七八歲模樣,兩個模糊的背影在靈草中忙碌著,太陽照得眼睛直發花。

“爹、娘……”她下意識喊出這句話,淚水更是奔湧不息,那兩個人不理她。接著相貌看上去永遠四十多歲樣子男人出現在眼前,那是仇人褚藥師,他不過拍了兩掌在父母身上,兩個人便被毒成了一堆黑炭似的東西。

仁心覺得自己拚命撲上去,卻墜落了一個洞中,是火欲天蟒的老巢,達娃小隊的人一個個撲上來要跟她索命,天蟒也用身體纏住她,一團烈火撲到她身上燃燒起來,她頓時痛苦的呻吟。接著自覺身上清涼,原來是雲錚來到自己身旁,慢慢的剝去了貼身的被天蟒火焰燒紅的絲甲,接著他就肆無忌憚的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