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五個人對峙而站,各懷心腹事,誰都沒搶先動手。莫北愁是身受重傷修為大降當然不肯先出手露底,黑啖魔和黃裳卻是對他心有忌憚不敢冒然出手,莫北愁身穿白袍從容淡定站立,還真瞧不出底細深淺來。

黃裳視線轉了轉,對雲錚喊道,“徒弟,還不帶著你老婆站到為師這邊來,幹嘛要跟著喪心病狂的莫瘋子站在一處?”雲錚笑道,“黃前輩,我是不能拜你為師的,一個連徒弟和徒弟老婆都保護不了的師父,我可不敢拜。”

黃裳一瞪眼,“胡說,誰敢欺負你和你老婆,看我不把他渾身骨頭給拆了,是莫瘋子這老不死的麽,我馬上就給你出氣。”他嘴上雖然如此說,但對於擊敗莫北愁心下卻實在沒多少底氣,便想拉著老二黑啖魔一起上,眼角一瞧黑啖魔正兩眼放光地看著對麵小妖靈,不禁生氣喊道,“老二,你幹嘛用那麽淫邪的目光看我徒弟老婆,到底是何居心?劫走凝碧師妹的罪魁禍首就在麵前,你打什麽主意呢?”

黑啖魔嘿嘿冷笑,“你別冒傻氣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小子早和莫瘋子同流合汙了,要不他幹嘛站到莫瘋子身邊?這小子若乖乖的將小妖靈交過來,我還可以饒他不死,若還執迷不悟,隻好連他一起殺了。莫瘋子,你把凝碧師妹藏哪兒了,趕緊交出來!”

莫北愁哼了一聲,“老夫還想問你呢,凝碧和你兩個老匹夫被宇文家禁錮在天柱峰十幾年,宇文家卻對外說天柱三老在閉關隱居,既然被宇文家特赦開關出山,凝碧自然和你們在一起,她到底身在何處,還不跟老夫說實話?”

莫北愁心道,看這兩個家夥的樣子,好像鐵-凝碧真的沒和他們在一起,可宇文家開啟了天柱峰的禁製銘文陣放三人下山,我偷偷到凝碧閉關的地方找了沒見蹤影,梁州地界也差點翻了一個遍也沒什麽線索,凝碧若是沒跟他們在一起,又在哪裏?

黃裳冷冷瞧了莫北愁一眼,“莫瘋子你辦事不擇手段,以為把凝碧偷偷藏起來再來裝好人,我們就能上你的當麽?”

莫北愁冷笑,“不擇手段的不是我,是宇文天極和你們兩兄弟,若不是你們誤交宇文天極這匪類,凝碧妹子能落得今天的結果麽?口口聲聲說什麽兄弟情義,又對凝碧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他怎麽害得你們三個天柱峰上被關十幾年啊?他怎麽忍心啊,當初的那些情誼都讓狗吃了?”

黃裳是個實誠人,當即說道,“我大哥早死了,又怎麽管得了以後的事兒?”

莫北愁譏笑道,他若是沒死,你們怕是更慘。

黃裳怒道,你胡說八道,不許你汙蔑我宇文大哥。

“老三別跟莫瘋子廢話,直接殺了他多清淨。”黑啖魔接過話來,又對莫北愁說道,“莫瘋子,你少在這兒編排我大哥的不是,我問你一件事,你敢說實話麽?”

莫北愁冷笑,“跟你這邪魔有什麽好聊的,你問我我就說,你憑什麽?”

黑啖魔也很激憤,“好吧,你願意說就說,反正老子要把話說清楚,正好把咱們幾十年的恩怨一起了結。當年那場在鳳凰城的銘文師大會,很多宗門都有參加,也不知道你這個瘋子耍了什麽陰謀詭計的手段居然在少年子弟的較量中拔了頭籌,站在台上那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討厭。”

莫北愁哼道,“老夫憑真才實學贏的,你眼瞎,台上做評判的大銘文師們都眼瞎?老夫看你是嫉妒的要死吧。”

黑啖魔罵道,“那狗屁第一,老子不稀罕。”接著又道,“老子不管你耍什麽陰險手段得的第一,又不管我屁事,風不風光在老子眼裏也就當他是一坨狗屎。隻是你好端端站在台上,幹嘛要對我凝碧師妹眉來眼去極盡勾引之能事?我師妹當時年少不懂事,就被你這賴貨給騙了。這幾十年的氣老子今天就一並出了,也給師妹出口惡氣。”

莫北愁斥道,“放屁,我與凝碧是兩情相悅傾心相愛,那有你說得這麽齷齪,你這麽說,連凝碧都給你玷汙了,你什麽居心?!”

黃裳搶過來插言道,你既然愛她,為什麽要負她?

莫北愁反問,我怎麽負她了?

三個人一談起當年的往事,情緒都有些激憤,自顧自的爭吵責難,像小孩子一樣,把雲錚和歌亞反倒扔在一邊無人過問,雲錚和歌亞麵麵相覷,隻好站到一邊旁觀。

黑啖魔一指莫北愁,紅了眼睛道,“你還說沒負凝碧師妹?當初在鳳凰城大會的時候,你找一切機會接近凝碧師妹,單單我就碰到了三次。”莫北愁嗬嗬冷笑,“你天天跟蹤凝碧,當然總能碰到我和凝碧在一起,這有什麽奇怪。”

黃裳瞪大了眼睛,轉頭責問黑啖魔,“好啊老二,你竟然悄悄跟蹤凝碧師妹,讓她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黑啖魔不耐煩揮揮手,“行了行了老三,我那不是擔心凝碧受了這瘋子的騙麽,凝碧是我師妹,我還能有惡意麽?”

黃裳道,“凝碧是咱們的師妹,不是你一個人的。”

“好了,別扯遠了!”黑啖魔大怒,喝止住了黃裳的絮叨,接著又說道,“莫北愁,你和凝碧師妹好了,若是真心對她我們倒也認了,可是從鳳凰城回崖山宗門後,因為你來找凝碧師妹咱們大打出手的事兒我們師兄妹都受了牽累被師父責罰,你倒好,被我師父趕走就此沒了蹤影,連個話也沒捎給凝碧師妹,師妹因你拋棄她悲傷欲絕,有好幾次要從崖山後山懸崖跳下去尋死,若不是我們瞧得緊,師妹早給你害死了。”

一聽到這裏,莫北愁神色黯然,長長歎口氣,口氣卻緩和多了,“我哪有拋棄凝碧,在崖山鬧出那場大風波之後,我被恩師親手拿回了天書南苑,恩師將我鎖入魔網幻陣一關三年,我插翅難飛無可奈何啊,若是我對凝碧有所負心,天打雷劈!”

“鬼才信。”黑啖魔冷哼一聲道。

黃裳接口說道,“莫瘋子,你關在哪裏沒人在意,可你沒了蹤影卻是真的,我們十幾個師兄妹因你受牽累挨宗門責罰不說,老二一氣之下便離開山門,在妖靈海外闖蕩三年惹了大把的仇家,若沒有宇文天極大哥出手,我們和凝碧師妹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這筆帳難道不該算在你頭上麽?若沒有你,凝碧師妹能受這份兒苦麽?崖山宗被滅,起因還不是因為你麽?”

莫北愁說道,“累得凝碧遭罪受苦,老夫確有脫不開的責任,但黑啖魔得了邪功秘卷煉得人不人鬼不鬼結下無數仇家,被人家尋仇滅了崖山宗,又關我屁事?!”

黑啖魔道,“不關你事,你幹嘛三年後又來纏著凝碧,那時候凝碧都嫁給了宇文天極大哥成了我大嫂,你又來糾纏什麽?而且陰魂不散,都幾十年了,還沒完沒了,我們天柱三老出不出山,要你來夾雜不清?又劫走凝碧師妹,是何居心?”

莫北愁道,“哼,宇文世家是什麽樣的門閥世家名聲如何你們比我更清楚,凝碧跟了宇文天極我當然不放心,再說,我虧欠凝碧很多,我想……給她補償,這麽多年了,宇文天極也死了,我隻想找到凝碧從此照顧她保護她,讓她快快樂樂的。”

莫北愁表情淒苦,顯然內心交爭得十分劇烈,鐵-凝碧嫁給宇文天極後他還有所糾纏,鐵-凝碧和黑、黃兩人被關在天柱峰上,莫北愁多次上山欲破開宇文家布下的重重禁製銘文陣救出鐵-凝碧皆無功而返,這才得了莫瘋子的名號,確實讓不明就裏的人說了很多閑話,可他卻覺得自心的痛苦不足為外人道,世人說什麽他更是不放在心上了。為此得罪多少人也不在乎。

莫北愁一身孤獨,和鐵-凝碧分手之後幾十年沒找第二個女人,確實當得癡情二字。小妖靈歌亞聽得眼角濕潤,扯了扯雲錚說道,爺,你會這麽對我麽?雲錚很直接,不會,我巴不得你離我遠一點。

黑啖魔道,“我大嫂很快樂,沒你來糾纏的十幾年,她比什麽時候都高興。”黃裳也道,“莫瘋子你就死了心吧,無論我大哥死沒死,凝碧師妹都是我大嫂,你別做白日夢了。”

莫北愁緩緩道,“做不做白日夢,隻有我親眼見了凝碧才做得了數,我跟你們兩個說不來,既然你們沒有鐵-凝碧的下落,老夫也不為難你們,就都滾吧。”

黑啖魔怪聲冷笑,“莫瘋子,都說幾十年恩怨今天要跟你了結了,你還想把我們騙走支開?嗬嗬,你太天真了吧,不論你劫沒劫走凝碧師妹,你今天都要跟我們回去見宇文少主,你要反抗,可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黃裳卻看著雲錚和歌亞說道,“徒弟,你們兩個快到我身邊來,一會兒為師和莫瘋子必是一場生死大戰,可莫要誤傷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