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剛剛雜種還大占上風全力突進,怎麽轉眼間便身受重傷攻守逆轉?

觀戰者瞧不明白,頓時大聲鼓噪起來,彼此喝應,喧囂震天。也有為雜種助陣呐喊的人,自發的形成了一個加油的陣營,高呼打死煉魔的聲音此起彼伏。

雲錚和柳枝等人也都嚇了一跳,懸著心,密切關注著戰局。

小梁王的手腳,原來做在這裏,雲錚暗道,雜種的冰化本能出了問題,一定是小梁王搞的鬼,可他是怎麽做的呢?

被踢出去十米的雜種觸地即起,返身便撲了回去,身勢疾掠中再度進入冰化狀態,左腿被業火灼蝕的傷口迅速的被冰封,雜種的全身重新被堅實的冰甲覆蓋,反射的光芒,熠熠生輝。

場上觀戰者再度亢奮,呐喊聲更加高昂。

雜種快速撲進,身體破空呼嘯,隱隱有風雷之聲。

煉魔峙立不動,醜陋不堪的臉上掛著獰笑,他雙掌握著長柄,狠狠一鐮劈下,呼!噴吐的業火仿佛一條猙獰的惡龍,張牙舞爪撲向雜種。

雜種揮拳,狂暴的勁力破空而出,右臂上的冰甲卻似乎扛不住狂暴勁力的爆發,瞬間出現了有如蛛網般的裂紋。

轟!

兩股勁力撞擊到一起,爆出一團耀眼的光芒,在數萬修者驚呼聲中,狂暴的勁力向著四周炸開,雜種身上的冰甲竟然倏然崩碎,在激蕩的勁海中飛揚飄零。沒了冰甲防護的雜種也被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地麵。

仗著業火紅蓮護體,煉魔在勁力反震中安然無恙,他高舉火鐮,大踏步向前衝來。雜種翻身再起,迅速的開始冰化,但這一次速度明顯下降,冰甲剛剛覆蓋身體的一半,煉魔已經殺到,巨鐮揮下,正砍在雜種肩頭。

冰化一半的身體扛不住煉魔全力一擊,雜種重重摔倒,肩頭已經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死吧!”煉魔獰笑,巨鐮再度斬下。

雜種身體突然向前一翻,竟然搶到了煉魔巨鐮的內圈,煉魔這一鐮隻把地麵刨出一個大坑,雜種卻躲過了。接著,雜種龐大的身軀躍起,憑著沒有冰化的強悍肉體,把煉魔狠狠地倒撞了出去。

雜種再度前衝,連著三次凝化冰甲都功虧一簣,但他灰色眸子冷漠依然,透著決絕,始終不發一言,又強橫的衝了過去。煉魔反手一鐮,再度斬在雜種身上,砍得他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但,雜種戰意沸騰,依然沒有萌生一絲退意。他再度出擊,沒有本能的冰化冰甲防護,他依然沒有畏懼之意。

這樣的武者,沒有人不佩服,沒有人不為之折服,沒有人不為之喝彩。

便連坐在地下密室中的小梁王和宇文少主,也不禁為雜種的戰鬥意誌所歎服,彼此互看了一眼,揉了揉凝固了笑容的臉,沒有說話,卻都暗自比較起自己手下有沒有具有這樣意誌的武者。

雜種這樣的人,便是作為他眼前對手的煉魔也不禁大為佩服,更多的卻是一種惱恨,讓他頭痛讓他流汗。他暗自想到,這樣的敵人,這一生再也別撞上第二個。

馭獸堂的雅間中,雲錚幾個人也在緊張地觀戰,雜種的狀況,讓他們非常擔憂。

“……雜種的冰化本能出了問題?”柳枝也看出端倪來了。

雲錚點點頭,“這應該就是小梁王的陰招,他可能暗自給雜種下了毒。”

東方天縱破口大罵,連啐小梁王卑鄙無恥,齊國淵幾個隨聲附和,幾個人這一次出奇的和諧一致。他們當然明白雲錚說得意思,場上的變化明顯易懂,若是再看不出,可能就是傻子了。

小梁王對雜種暗下了手腳,卻做得天衣無縫,讓人幾乎無法察覺,數萬散修武者雖然對雜種瞬間的狀態大降有所懷疑,但卻無所質疑,雜種的冰化本能失去效力,就發生在眼皮子底下,讓人抓不到其他的把柄。

不過,這觀戰武者的情緒調動雲錚早有那片,由柳枝派出去的手下早就跑到每個角落,對小梁王的作為大肆宣講一番,很快看台上的觀戰武者便開始起哄,大罵小梁王無恥卑鄙、暗下手腳的聲音也越發響亮起來。

雜種還在與煉魔拚命,身上刀痕累累,血肉模糊,有如灰色岩石般的肌膚已被鮮血浸透,變成了暗紅色。雜種完全在靠著本能強壯的體魄再搏殺,但對煉魔的攻擊力度越來越弱,他似乎準備流盡最後一滴血,身體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

煉魔此時完全占據了主動,麵對雜種不顧防禦地猛衝猛打,他采取了滿場遊走間或劈出一鐮的戰鬥方式,就這樣一下下在雜種身上留下無數的刀痕。雜種露出的致命破綻,煉魔也視而不見,有意拖延著時間。

“雜種為什麽這樣?他還不至於全無一戰之力。”柳枝說道。

“我想……雜種在求速死。”雲錚麵色凝重,高台上雜種上演的這悲壯一幕,深深觸動了他,“或許他曾經有著非常驕傲的過往,但現在卻背井離鄉隻能在異類的注視下淪為一個戰鬥的玩偶,死對他來講,可能是更好的歸宿吧。”

“……他真可憐。”涵月低聲道,她當然不理解一個被同族驅逐遠離家鄉的人真實感受,但她對孤身一人離家闖蕩的孤獨感卻深有體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這一刻,涵月對雜種的心境,多少感到一絲悲涼。

當——

第二刻的戰鬥結束了。

雜種冰化本能意外失效之後,煉魔有一鐮重創雜種的機會,但煉魔卻沒有出手,顯然是與小梁王早有預謀,要把這對他們來講算是激動人心的一刻留在第三時段的決鬥之中。

雜種漠然走下高台,身後留下一串赤紅的血腳印,還有滴撒了一路的血跡。那一邊,是占了上風有些得意的煉魔,身上赤色戰甲升騰著業火光焰,長長的巨鐮被他斜抗在肩上,獰笑著走下高台。

久經生死考驗的煉魔非常實際,隻要能取得勝利,他是不在乎用什麽手段的,能親眼看著自己的火鐮在雜種身上割出一道道的血槽,他便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爽感。

煉魔臉上透著怎麽看都像獰笑的得意神情,想象著在下一刻,該以一種如何漂亮的刀勢來割下雜種的頭顱了。

頭上的鮮血流滿了雜種的臉,遮擋了視線,雜種伸手掬水洗臉。在北側看台雅間中觀察這一切的雲錚忽然靈光一閃,對柳枝等人喊道,“走,動手。”

雜種莫名其妙的落了下風,勉強支撐到第二刻結束。這讓數萬觀戰修者大感意外,又在有些人有意識的誘導之下,終於爆發了憤怒。散修武者已經不滿足對作弊者的呐喊咒罵,有的開始付諸於行動,自發地組成了幾個武者隊,紛紛向著場中心衝去。憤怒的叫喊,閃亮的兵甲,場中洋溢著亢奮的情緒。

“敢在梁州城鬧事,吃了豹子膽麽?!”一直觀戰的梁州王終於發出的怒吼,他從座位上忽地站起,不顧席上還有妖靈海螣嬌部女祭司在座,吩咐身旁左右的武者,“去,敢鬧事者,殺無赦!”

梁州王的守衛悍然出動,三支二十人的武者隊殺向三個方向,把剛剛從看台上衝下來的散修武者給截住,雙方言語不合,頓時廝殺起來,頃刻間便有十幾個散修武者倒在血泊之中。

場中的銘文師也啟動銘文陣,無形的力量波動滾滾而來,很快封閉了數個進入高台的通道,困在場中的散修武者,便被梁王麾下無情地屠殺著。

“這群烏合之眾,竟然妄圖打亂本世子的謀劃,真以為梁王府邸的武者是擺設麽?”小梁王透過透明晶石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散修武者無理鬧事,倒是正好給了梁州王大開殺戒的機會。

正在這時,有人跑進密室稟報,“幾大宗門的人會合在鐵籠車通道前,想要衝到場內擂台上來,說是已經找到殿下毒害冰魔人的證據,要當麵對質。屬下們自然是擋著他們不讓進,一來二去起了衝突,雙方已經動手了。”

“果然如我所料,想趁著鐵籠車通道防守薄弱衝進來,純粹做夢!”小梁王嗬嗬冷笑,語氣不無得意。

宇文丕顯也隨聲附和,“殿下確實神機妙算,提前便增調了幾十個厲害武者加強防守,這時候倒真派上用場了。隻是……現在場中亂作一團,那數萬散修武者的實力不容忽視,他們要是一起作起亂來,可就麻煩了。”

“哼,毫無膽魄的烏合之眾,又能做出什麽大事來?”小梁王不屑說道,“隻要下一刻鬥技角鬥,煉魔順利殺掉雜種,既成事實,大局便定。他們沒有證據,又怎麽鬧得起來。到時候若還癡迷不悟,梁州城十萬兵甲難道吃素的麽!”

“對,到時候師出有名,完全可將統統滅殺。”宇文丕顯笑著應和道。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整個鬥技場內對幾乎為之震顫了幾下,接著密室外喊殺震天,已經有人打破場內中門,堂而皇之地殺了進來。

ps:特別鳴謝宇宙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