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會贏回……五十到六十萬注,那將是五千萬晶以上的低階上品……而且還不止這些,鬥技場外的賭注更是五花八門,梁州城所有的大宗門和世家幾乎都有參與,場外的賭注超出場內數倍,而且好像都有一個對賭目標……”柳枝臉色煞白,冷汗擦都擦不過來,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投入的三萬五千注正慢慢化為泡影,馭獸山莊對自己的嚴厲懲罰正在慢慢的靠近。
“是梁王世子。”雲錚不用想也猜得到,讓柳枝調查清楚,就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判斷,以利於下一步的計劃。能救出雜種,眼下是第一要務。他繼續問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世子將會以何種方式結束這場鬥技?”
柳枝冒著汗,幾乎虛脫,緩緩堆到椅子上,“煉魔若是能在決戰第三刻擊殺雜種,對梁王世子最為有利。若是那樣,梁王世子幾乎能一戰掃清場內場外所有賭注,梁州城內的各大宗門世家必將嚴重受損,財力在兩三年內可能都無法完全恢複。便算不能順利完成這個計劃,但隻要煉魔能殺掉雜種,小梁王依然會是最大的贏家。宇文世家在場外有所涉及,估計也能分得十分之一的暴利。這兩個家夥……這是要清洗梁州城啊!不行,我要將這消息透露出去……”
幾乎所有的主城鬥技場,為了能使武者的決鬥更具觀賞性,以便能吸引到更多的武者付費入場觀戰,都會將一場搏殺分成幾個時段。那就是以一刻鍾為一個時段,決戰雙方若是一刻鍾內勢均力敵未分勝負,就要停戰歇息半刻,之後再戰。
總之,這個舉措確實延長了決鬥的時間,也場麵更加的精彩刺激,但也同時帶來很多意外可能的發生。使一場戰鬥結局走向更加的婆娑迷離。不過,這種戰鬥都是生死相搏,還是有八成以上的戰鬥在第一刻便決出勝負。
柳枝沒等說完就站起身想衝出去,卻被雲錚伸出手重重按在椅上,“這可能關係到梁王父子的重大計劃,你若是衝動冒失,可能沒等將這消息爆出去,就被世子和宇文家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滅口了!再說你得到的也是小道消息,無憑無據,怎麽要挾對方?你若亂來,不用馭獸山莊懲罰,你必死在今晚!”
柳枝打了個哆嗦,“那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小梁王玩弄梁州修者與股掌之間?!我便算能僥幸活過今晚,宗門的懲罰下來,我一樣要被五獸分屍!”
“讓煉魔死,雜種站到最後,這是唯一的辦法。”雲錚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柳枝頭腦清楚的很,他說,“雜種若是勝了第八場,按場內場外的比率賠出去,梁州王府邸的多年積蓄,怕都要賠得底掉兒,宇文世家跟小梁王捆在一起下場也絕對好不了。這結果,小梁王想必清楚的很,他絕對不會讓這事兒發生的!我還是要死……”
雲錚重重拍了拍他肩頭,目光堅定,“你按我說的做,或許會有一線轉機。柳堂主,你若死裏逃生,要怎麽謝我?”
胖子柳枝忽然跪下,給雲錚磕了三個頭,“我的爺,你若是有辦法救我,胖子以後當你是我的再造父母,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話的事兒,胖子絕無二心!”
“沒那麽嚴重。”雲錚把他拉起來,笑著說道。笑容會感染,雲錚做出來的輕鬆舉動,讓跟在身旁一直緊繃著神經的涵月安心不少。胖子柳枝也覺得恢複了些底氣,問道,“雲爺,你說怎麽辦?”
雲錚道,“偷偷發靈媒密信,把馭獸堂安插在梁州城內的武者力量統統調到鬥技場來,另外,除了梁王府和宇文世家之外,你和哪家宗門有交情有來往,無論是武道宗門還是銘文師門派,在密信中把消息透露,讓他們門中的好手也迅速趕到。”
“要和梁王硬拚?”柳枝有些猶疑,“梁王有兵甲二十萬,三千中段武者,若是硬拚依然是個死。”
“想進入場內有幾個通道?”雲錚沒時間跟他解釋,手指指了指場中。在場中心的高台上,煉魔和屠夫正在互相靠近,殊死大戰一觸即發。
柳枝道,“四個,都被小梁王派以高手嚴守,若是硬闖恐怕不行。”
雲錚指了指北門一側的黝黑通道,“從那裏闖進去如何?”
柳枝眼中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那雖然有一道重門封鎖,因為裏麵除了妖獸和參與鬥技的武者外沒有別的,小梁王對那兒的看守好像倒是最弱的。若是集中力量擊破重門,倒是能衝到場中。”
“貌似最弱,其實最強。”雲錚說道,“我估計小梁王和宇文丕顯兩個人就在那裏坐鎮,所以我們這一步,一定要直搗核心。隻有舍命一搏,才能見到勝機。”
柳枝眼睛閃了閃,“擒賊擒王射人射馬,這道理我懂,我現在就去發秘信,一會兒就好。”說著跑出雅間沒了蹤影。
“一會兒拚命,也要算我一個。”涵月忽然說道,她在旁邊看了半晌,心中的擔心難以言表。
雲錚搖搖頭,“若是要牽掛你的安全,我會分心的,你到景瑟那兒去,有她罩著你我就放心了。還有把小賤狗帶上,以後到了雲海神院好做個伴。”他說著放出獸欄中的雪白小賤狗,小狗今天出奇的乖,一經放出便撲入涵月懷中,不叫不鬧,靜靜的看著雲錚。
“不,我要跟著你。”涵月臉上都是淚水,伸手撫摸小賤狗,抱得緊緊的。
“聽話,我一定會回來的。”雲錚摟緊她,讓她靠在肩膀哭個痛快。但決定不能改變。
雲錚心中感慨,小梁王所設計的這一場賭局,隻怕把梁州城內所有的大宗門大世家都牽扯進來了,不知道雲海神院涉入有多深,可莫要因此傷了元氣。
此時他不禁佩服起衛無忌的超然來,衛無忌性子剛烈,坐擁西南五州的銘文師聯盟總執事位置,與梁州王保持不冷不熱的距離,對龍虎鬥技場的事情毫不參與,既不在鬥技場設立專門雅間,想必絕對不會參與博弈賭彩之事。衛無忌的決定舉措,果然很有遠見卓識。
當!
一聲巨響從場上傳來。
雲錚和涵月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原來煉魔和屠夫已經衝擊到了一起,剛剛的聲音,就是煉魔巨鐮和屠夫左手鉤子的一次交鋒碰撞發出。
身披碧色貼身護甲的屠夫,身法靈巧迅捷,出手刁鑽狠辣,如同一條陰險的毒蛇。他很少與煉魔正麵衝突,更多的是靠著敏捷的身手,繞著煉魔打著轉,抽空一擊,都快如閃電防不勝防。
化名煉魔的付統領,始終保持著自家慣有的節奏,穩紮穩打,步步緊逼,不因對手眼花繚亂的身法而分心,燃燒著暗紅火焰的巨鐮縱橫開闔,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火線,交錯成網,不停地收束著屠夫的騰挪空間。
屠夫的修為在四段兩星,專修的是以速度和敏捷見長的風煞武勁,他的貼身護體甲胄,也是鐫刻了四個大銘文的四品裝備。因屠夫注重的不在力量,所以這身護甲屬於輕甲,當然不會去正麵抗擊狂暴的力量衝擊。
但屠夫的出手可是十分狠毒,煉魔的攻勢再猛,他也能找出破綻縫隙反擊,左手的的鉤子象毒蛇,幾次三番都差點鉤到煉魔的咽喉,煉魔的速度沒有他快,修為基礎也沒他好,幾次從鬼門關逃過,真是險象環生。
在場中大部分觀戰者眼中,煉魔的攻勢雖然狂猛,好像也奈何不了屠夫如何。而且屠夫的狠辣攻擊,都圍著煉魔的要害打轉,照這樣下去,煉魔必落下風。
雲錚數月前曾與煉魔打過交道,對這家夥的強橫力量早有領教,而且當時煉魔尚有意掩藏修為深淺,但那股強大力量衝擊帶給他的窒息感,讓雲錚現在尚且心有餘悸。
所以雲錚當然不認為煉魔能敗在屠夫手中,而且他從煉魔的攻擊中看出一絲端倪。煉魔出身紅蓮閣,修的是紅蓮業火,這是一種腐骨噬髓的陰鷙之火,一經放出便滯留在外,憑空燃燒,十分詭異。一旦沾到人身,幾乎瞬息之間便能將人燒得屍骨無存。
煉魔掌中燃燒著暗紅業火的巨大紅鐮,不時地在空中布下燃燒的業火,縱橫交錯,將高台周圍幾乎都布滿了。屠夫漸感心慌,布滿四周的業火雖然熊熊燃燒,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炙熱,有的隻是陰冷蝕骨的痛感。
屠夫的修為不低,雖然對煉魔釋放的這種業火所知不多,但卻能清晰的感到厲害之處,所以他加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小。
“……這個惡魔要是這一場死在屠夫刀下就好了,與屠夫比起來,我更厭惡他。”涵月說道,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開始祈禱煉魔能死在屠夫手中。煉魔若是死了,賭局就要取消,雲錚就不必以身涉險,贏不贏那些賭注不重要,隻要雲錚安全就行。
“最好他們兩個同歸於盡,那樣月兒就更不用擔心了。”雲錚笑著回道,盡量使氣氛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