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場占地廣大,呈均勻的八角形,每一麵有一座門,一共八門,供修者進出。競技場內部建成圓形階梯座位形狀,露天無頂,象征著返璞歸真的精神。但設有專門的雅座包區,以提供給貴胄子弟和修為高級的修者。

八座大門,除北門被設為貴賓通道禁止一般修者通行之外,其餘七門都可正常進出。平常日子,七門關閉,隻開放一座南門出入,到了七天一期的大競技會,才八門齊開廣迎來賓聚財。

因雲錚三人從聯盟飛來此處,下了靈獸後離得最近的便是西北乾門,剛剛漲價的消息一出,鬥技場外的一大半修者都憤怒起來。因這些人以低階修者為多,平時打生打死的做事也掙不了幾個晶石,區區一張入場銘文卡,便要一千下品高階地晶石,實在讓人接受不了。那可是一個月的收入啊,更有甚者,有的低階武者,掙來這一千地晶石,就要半年才做得到。

有人怒吼一聲,“衝他媽的!”西北乾門外的萬餘名修者便蜂擁著向乾門衝去,雲錚三人夾在其間,也控製不住腳步跟著前衝,場麵極度混亂。

聚集在競技場外的近二十萬修者,還是以窮人居多,估計各個門前的反應都差不多。

“窮鬼,造反呢!”那個競技場武者一聲怪叫。接著乾門上方石牆上砰然作響,火光搖曳,若幹座機關弩炮放出雷火,向著衝擊乾門的武者猛然傾瀉過去。無數團雷火在人群中炸開,勁浪衝擊,火煞縱橫,成片成片的武者慘叫著倒地,哀嚎翻滾,死傷狼藉。

這些鬧事的武者修為比較低,最高的也不過三段,根本抵擋不住煉製有五道大銘文的機關雷火炮,若再一味冒進,迎接他們的隻有死亡。一見競技場守衛來真的了,修者們開始叫嚷著倒退,因競技場周圍十丈內受銘文陣控製,這些人又無法乘坐靈獸逃離,隻好一哄而退。人多忙亂,彼此踩踏,又傷亡了許多人,場麵非常慘烈。

雲錚見勢不好,左臂一伸挾住涵月纖腰,右臂揮出,勁力貫注,震飛了倒飛過來的三四個修者,腳步蹬地飛身躍起,向著後麵掠去。這地方太危險,必須速速撤離,徒然逞一時之快,性命堪憂。

涵月修為低,又是一個女孩家,哪裏見過這等場麵,早嚇得花容失色,雲錚當然首先要保護她的周全。至於老神爺爺的安全,根本沒在雲錚的考慮範圍之內,一個能多次在鬼念刺客手底下死裏逃生的老狐狸,眼下這個場麵,簡直小兒科。

雲錚挾著涵月左躲右閃,向外飛掠數丈,眼瞧著就能衝出銘文陣控製範圍,突覺背後勁風鼓蕩,一股強大的力量波動向著自己襲來,伴著這股勁浪的還有周圍修者的驚呼,和石牆上競技場武者的狂笑。

雲錚精神力感覺之敏銳,早已超出同儕甚多,力量波動剛一及身,雲錚便感覺到一股雷火的燥烈波動,心底雪亮,一定是那個競技場武者調動機關雷火炮轟擊自己。

雲錚心頭火起,把涵月摟在懷中護好,開啟縮天尺,腳步一點,向著右側一閃,幾乎瞬移了兩丈,險險避了開去。那枚雷火炮擦肩而過,落在雲錚左前方數丈的地方,“轟”地一聲炸開,電光閃耀,又炸翻了十幾個人。

涵月心髒緊張得亂跳,胸膛起伏,被雲錚抱在懷中,既感幸福安全,又有所擔心,“競技場的官家武者怎麽如此不講理,當人命如草芥麽!”

“這些賤人眼中,那把人命當回事,必須給他點教訓瞧瞧!”雲錚強忍心頭怒火,抱著涵月躍前兩丈,避開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這時轟轟又是數聲巨響,幾道雷火搖曳,接連二三的向著雲錚打過來,那個競技場武者張狂大笑,“就是這小子,鼓動臭窮鬼修者造反鬧事,給我轟死他!”

這世上很多事便是如此,你想息事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有人偏不讓你如願。雲錚怒火中燒,眸光如刀,向著對麵望去,隻見石牆上有巨大箭垛女牆,那個可惡的武者就躲在後麵比比劃劃,十分的囂張得意。

雲錚此時已退到十丈之外,但該武者依然不依不饒,數道雷火淩空打到,落點奇準,封堵了他後退的去路,擺明了要置雲錚於死地。雲錚身子一團,不退反進,抱著涵月便向前打個滾,速度奇快,將攻擊統統避開。數道雷火飛過,在他身後炸開,勁浪衝天,碎石橫飛,修者紛紛避開,周圍頓成一片空地。

雲錚眼角四下裏一瞥,發現老神爺爺正在不遠處對著自己打手勢,頓時明白,抬手將涵月輕輕拋向老神,老神爺爺隨手接過,帶著涵月很快隱沒在人群中。

正在這時,石牆上武者操縱雷火炮又是三道雷火打到,這幾道雷火與前次不同,明顯加持了風煞和金煞兩種力量,一旦炸開,風刃和金刃將四處亂飛,周圍數丈都將籠罩在攻擊之下,非常厲害。周圍的修者識貨,曉得厲害,驚呼著提前逃開。

雲錚怒極,調動雷煞武勁,激活了飛羽驚天甲,身上銀羽飛舞,他身體輕靈又將攻擊躲閃過去。接著銀羽自生風力,把他托向半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讚歎聲。

雲錚左臂屈曲,九天雷火弓倏然翻出,他拈了三支當初在驛馬飛車上老神煉製的贗品雷火箭,彎弓搭箭對準女牆。同時神目開啟,凝化的短劍幻影也被他以念力一分為三,分注在三支箭上。

因這箭的鐵簇箭矢材料一般,射出去十二步之內必爆,所以雲錚返身前衝,竟然向著石牆飛掠過去。周圍的武者頓時噓聲四起,都在想這家夥是不是瘋了,不退反進,難道去送死麽?

雲錚快捷無倫的避開數道迎麵打來的雷火,身子撲進,離著女牆已到十二步的距離。那個武者的獰笑嘴臉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控製的兩座機關雷火炮調整方向,雷煞波動,數團雷火凝聚出來,醞釀待發。

“死吧!”那武者搬動機關,銘文上光芒閃動,弩機張開,數團雷火劈啪作響,蓄勢欲飛。

啪——

隻一聲,雲錚掌中三箭齊飛,破空呼嘯,風雷聲動,瞬間便射到石牆之上。

其中兩箭當先而至,正好射在雷火炮機關之上,雷火箭崩炸,雷火炮銘文碎裂,勁力衝激中,剛剛凝聚好的雷火炮沒等飛出便在石牆上轟然炸裂。這時雲錚的第三支箭也飛射而至,那武者尚在懵懂之中,被一箭貫胸而過。

機關雷火炮轟然爆炸,白光閃耀,照亮牆頭,已經被一箭射死的鬥技場武者瞬間被雷火吞沒,燃燒著落下石牆,摔成了一堆灰渣。

乾門外近萬武者齊聲喊好,呐喊震天,大大出了一口惡氣。兩座機關雷火炮爆炸的力量十分強大,將乾門上的石牆轟塌了一角,碎石飛濺煙塵四起,牆上牆下門裏門外已是亂作一團。趁著慌亂,雲錚飛入人群,隱去飛羽驚天甲,快得象水中遊魚,不一會便從人群後鑽出。他現在看起來很普通,與剛才那銀甲天神般的造型迥然不同,加上人多勢亂,倒也沒人認出他來。

老神爺爺和涵月一直等在外麵,見他出來便迎上來,涵月顫抖著手抓住他,“還好你沒事,可嚇死我了。”

雲錚拍拍她後背,隨手攬在懷中。依靠著雲錚健碩的體魄,感受著他的溫度,涵月果然鎮定了許多,她又道,“這裏出了亂子死了人,一會兒城主府就會來人,不如咱們先回雲海神院躲避一下。”

雲錚嗬嗬一笑,捏了捏她鼻子,“好不容易來了,不領教下競技場的瘋狂,那該有多可惜。況且,誰又能想到,鬧事殺人的人還敢大搖大擺入場呢。”

“對,這就叫燈下黑看不到,越凶險的地方反而越穩妥。小子,有這個膽子,你不愧為爺爺的關門弟子。”老神爺爺兩眼放光,根本視危險如無物。

說著三人隨著混亂的人流向北門走去,看涵月猶然猶疑,雲錚對她道,“月兒,今天有幾十萬修者聚集此處,為了不至於激起大變,梁州城府武者也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安撫為主。便算他想查個水落石出,幾十萬修者,他們慢慢查來,等咱們老到白了頭也查不到的。”

涵月這才放下心來,轉憂為喜,“等老了白了頭,就不好看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雲錚哈哈一笑,指了指老神爺爺,說道,“你看,爺爺也老了白了頭,我不還是跟他在一起呢麽,雖然他有時候挺討厭,不過我也忍了。”

老神被他氣笑了,“臭小子,少拿爺爺說事兒。”說著扭過頭帶領前行,不再說話了。

“我不是說那個……”涵月嬌嗔道,挽住了雲錚手臂,臉貼上去,感受他的體溫,心底非常踏實。

梁州城府兵武者反應迅速,開著大隊人馬,很快便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