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前塵往事(7)

林夕蓉手中的長劍並沒有停下,直接從女鬼的身上劈了下去,女鬼哀怨的看了一眼男子,就化成了一縷黑煙消散在天空之中,要知道這女鬼平日裏麵可是男子顛龍倒鳳的恩愛伴侶,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什麽恩愛都是虛妄的,男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男子根本不敢回頭,咬著牙想要從這個院落之中衝出去,額頭上的冷汗滴在了地麵上,可是已經在沒有契約的鬼魂可以使用了,此時此刻,他無不暗罵自己當時為何不多弄些小鬼什麽的,這關鍵時刻幫不上忙,也能阻擋一下林夕蓉的腳步。

林夕蓉跳了起來,幾個躍步落在了男子的前麵,手中的長劍落在了男子的脖頸上麵,“你跑不了了。”

男子猛地跪下,對著林夕蓉連連磕頭,“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隻要你不殺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的,求求你了。”

林夕蓉冷笑一聲,“你這樣的廢物,能做什麽?”

男子渾身不停的抖著,哆哆嗦嗦的模樣讓林夕蓉頗為瞧不起,當年那樣殘忍的殺人虐鬼,還以為是個心性多麽堅韌的家夥。

林夕蓉的冷笑讓男子越發的害怕了起來,他還年輕,他還不想死,這些天地窖之中的折磨已經讓他提不起任何尊嚴來了,對於死亡的恐怖在這些天之中也越發的讓自己驚恐起來,不自覺的就尿了滿褲子。

嗅到這一股腥臭的味道,飄在一旁看熱鬧的煙雲不屑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個男人沒出息的,讓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好惡心哦。

林夕蓉皺眉,對於男子這樣的行為越發的厭煩,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他尿了一褲子,若是髒了自己的刀怎麽辦?想了許久,林夕蓉將長劍收了起來,一張黃色的符咒甩在了男子的身上,劇痛讓男子瞬間抽在了地麵之上。

痛,每一根骨頭傳來的劇烈疼痛,怎麽會這麽痛呢,男子忍不住呻吟出聲,額頭上低落下來黃豆一般大的汗水,用力的咬著自己的牙關。

林夕蓉看著男子抽搐痛苦猙獰的表情,一揮手將男子轉移到了這座山的山腳下,她動手將男子的修為全部廢掉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能夠修煉了,如同廢人一般,能不能繼續活下去,也是他自己的命了,這是自己最後能做出來的讓步了。

“心軟了?”墨濯看著林夕蓉嘴角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林夕蓉看了一眼墨濯,坐到了院落中的小涼亭之中,冷哼了一聲,“怎麽會?太髒了。”

墨濯挑挑眉毛,身影落在了另一個座位上麵,端起茶水倒了一杯,卻被林夕蓉直接伸手拿走了,墨濯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敢從自己的麵前搶茶水。

“修為盡失,身無分文,若是這樣的情況他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也是佩服。”林夕蓉冷冷一笑,他會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的。

墨濯挑眉,人世間最不能直麵的就是人性。

夜半時分,男子昏昏沉沉,感覺有人在身體上摸摸索索的,猝然一個重量壓了上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鄙夷間嗅到了濃鬱的酸臭味道,映入眼眸的是布滿皺紋,黑乎乎,咧著嘴巴能看到黃牙的乞丐,用力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的四肢被人按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男子用力的想要推開自己身上的乞丐,聲音虛弱的如同小貓咪在叫喚。

乞丐咯咯的笑了起來,“這小子皮膚好的很,摸起來和女人一樣。”

“滾開!”男子越發的害怕了起來,他自然明白乞丐這樣的眼神是為了什麽,他也去過小倌的青樓,也知道有很多的男人喜好男人,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遭遇這樣的一切。

乞丐根本不理會男子的叫聲,還將這當成了情趣,在一群人的哄笑之中,很快就開始了自己的運動,男子再次感覺到疼痛,眼淚混著屈辱落了下來,自己可是堂堂茅山掌門的兒子,那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奇恥大辱。

男子不知道哪天是怎麽過去的,他昏死了一次又一次,看到了一個個滿身汙穢的乞丐,他恨不得將這些人都殺掉,可是卻沒有半分的力氣能夠動手。

他恨,恨這些乞丐,恨那個女人,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無盡的黑暗之後,再次醒來的他,已經被丟到了一個破舊堆滿垃圾的小巷之中了,微微一動就感覺渾身都疼的要裂開了,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踉踉蹌蹌的從地麵上爬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大街上,想要和人求救。

可是街上的人們看到衣衫襤褸,褲子上帶著血跡,渾身都是酸臭味道的他,不免皺著沒頭慢慢的避讓開。

男子想要找人求救,卻沒有人願意搭理他,他趴在地麵上越發的屈辱和痛苦,這時他看到了身穿茅山道符的兩名小道士,連忙踉蹌的走到他們身邊,“我,我是掌門的兒子錢誌國。”

兩個小道士見男子走了過來,非常厭惡的皺眉,聽到男子的話語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你若是掌門的兒子,我們還都是掌門呢。”

“我真的是掌門的兒子。”錢誌國努力的表明自己的身份,“你們相信我,隻要你們帶我回到茅山,想要什麽,我父親都會給你們的。”

小道士冷笑了一聲,一腳將錢誌國踢到在了地麵上,錢誌國狼狽不堪的趴在地麵上,腫脹眯縫的眼眸看著小道士,“我真的......”

“這人絕對是瘋了,別理他,晦氣。”另一個道士對著錢誌國吐了一口痰,拉著小道士繞著錢誌國離開了。

錢誌國隻能趴在地麵上,看著他們一點點的走出自己的視線。

再後來,這世界上就沒有錢誌國了,隻有每天都被蹂躪欺負靠著乞丐們施舍活下來的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瘋子,而前半輩子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