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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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香氣浮動，越夜越妖嬈，像一張充滿夢幻的畫幅。
夜幕下的星空閃著鑽石般動人的光芒。
環繞著一湖清波見底的池水，周邊的雅座上已陸陸續續坐滿了人。櫃台上擺放著各種客人自取的各色品牌的酒水，香檳……
華麗璀璨的水晶垂簾從前方錐形的樓頂落下，纏繞在場中央的玉柱上，美得驚心動魄！
燈光，音樂！
鋼琴，吉他，薩克斯，小提琴，幾個音樂人在台上演奏著歡快的樂曲。
靖晚冰剛走到了後台，就被等待已久的朱力安拉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清美的月光，靜靜地從玫瑰軒窗照射進來，灑在古典的蘭花地板上。
房間裏靜悄悄的，一絲聲響也沒有。
靖晚冰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話地站著。
朱力安唇邊帶笑，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鑽石皇冠，他深深地凝視她，輕步上前，溫柔地，小心翼翼的將皇冠插在了她香氣縈繞的雲鬢上。
純白色的晚禮服，溫柔清瑩的臉龐，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美瓷，黑玉般的發頂上別著精致的皇冠，此刻的靖晚冰美得恍若是童話中從城堡裏走來的公主。
“好了嗎？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晚冰緊張地雙手背後，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麽名堂，但是又不想破壞對方的好心情，她溫婉地抬眸，有些心急地問。
朱力安凝視著她緊閉的眼睛，淡淡地微笑，滿意地揚眉，然後壓抑住心底的波動，他上前兩步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柔聲道：“聽話，先別睜開眼睛，跟我來。”
晚冰嫣然一笑，點點頭，腳步緩緩移動，像一個盲人一樣順從，被他拉著向前走去。
朱力安牽著靖晚冰的手，一步一挪地往前走，神態認真而執著。
鐫刻著金色花紋的玻璃鏡高大明淨，他們靜靜地站在一起。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朱力安麵對著鏡子微笑，輕聲對晚冰說。
“嗯”
靖晚冰輕柔地回答，深吸口氣，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有燦爛耀眼的銀色光芒融入了她的眼睛裏，水晶般流淌的光芒裏，鏡麵將鑽石的光線反射在靖晚冰身上，她被照耀得仿佛是虛幻的透明的。
靖晚冰怔怔地望著鏡子裏自己戴著皇冠的模樣，朱力安站在她的身後，深深地凝視著她柔美的臉頰，眼底的那種熾熱的光芒，就好像他的生命就燃燒在她的喜怒哀樂之間。
他的眉眼深鎖如秋，蘊涵著溫柔暗烈的光芒。
晚冰微微咬唇，清澈的大眼睛裏閃出了一絲訝異和欣喜。
“喜歡嗎？”朱力安的聲音輕得如午夜朦朧的月光，靖晚冰怔怔地扭過頭去看著他。他卻移開了目光，凝望著鏡子裏那位美麗的公主，璀璨的光影裏，他的眼眸有種癡迷沉醉的屏息感。
“喜歡。”神色恍惚，輕不可聞地回應了一句，看著朱力安唇邊那抹明亮溫暖的笑容，靖晚冰心裏竟微微慌亂，她的雙手暗自握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卻滿意地聽到了她細柔的回答，朱力安抬起凝結的眼睛，不說話，他似乎開心得想笑，臉龐卻被某種悲傷的情緒環繞，漸漸的，他靜靜地伸出手臂，溫柔地將她擁進懷裏。
晚冰依偎在他的懷裏，思緒亂糟糟的，心坎忽然湧出一抹難以以明狀的痛。
“Leo！”
剛一抬起眼睛。
刻骨銘心的吻深情地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被他吻著，晚冰心口的抽痛忽然變得劇烈起來，她喃喃地低吟，忽然伸手將他推開！
心口的那股疼痛，突然讓她無可忍受，不，不是因為朱力安，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以前的恩恩怨怨，她已經決定忘記，可是她還沒有做好迎接另一份感情的準備，下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殘忍得像一個劊子手，居然又輕而易舉地傷害了一顆善良熱情的心。
“……”
朱力安的麵容驀地有些蒼白，整個人如石雕般僵住！神情中的溫柔變得空寂無措起來，眼睛漸漸沉黯如夜，他失落地笑了笑，將僵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
“歌友會馬上要開始了……”
唇角的笑容如星芒般柔和，靖晚冰卻不敢看他，垂下眼簾望著地板，眼角餘光卻看到他的手掌落寞地握起來，她心中又是一慟，語氣不禁放得更加輕柔起來。
“……我們一起出去吧。”聲音輕柔低婉，她笑著挽起他的手臂。
她溫柔的聲音輕輕回蕩在他的耳邊，朱力安的心中各種複雜的情緒混**織起來。眼睛裏跳躍著明滅不定的光亮，他的手臂在她纖弱白皙的手指下微微僵住，似乎不敢置信她這樣主動的親密行為，轉頭凝望她，她麵容柔靜，眼睛在柔和的燈光中泛起一絲開心的波瀾。
望著巧笑倩兮的她，他荒蕪的沉沉墜下去的心忽然也恍如被夏日的海風吹過，漾起了一層層金色漣漪的幸福味道……
——
在鋪天蓋地的加油和呼喊聲中，朱力安牽著靖晚冰的手緩緩從玫瑰色的旋轉舞台上升了起來。
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有種融化一切的光芒仿佛玉暈般從靖晚冰的眉宇間透出來，讓人輕輕有些眩暈。
而場下的有些名流大亨已經認出來，她發頂上的那個水晶皇冠正中央的那顆奪目耀眼的鑽石正是傳說中一直被英國王室收藏的著名的“喀什米爾藍寶石”。
而這個皇冠相傳原為世界頂級珠寶藝術家為戴安娜王妃傾力打造出來的個人風格作品。戴安娜王妃逝世後，這件珍貴的首飾曾被高價拍賣，據說被一位身家過億的紳士買走。
朱力安握著靖晚冰的手，微微頷首致意，然後開始唱歌。台下的歌迷們紛紛安靜了下來，癡迷地望著舞台上的人。
………
你微笑的眼睛
沉默的表情
都是一樣的美麗
我為你動心
他離你太近
我的愛從何說起
………
玫瑰色舞台上，交織的閃光燈，朱力安在唱歌，細碎的頭發飛舞著，他的臉色洋溢著青春的華貴氣息。他就像一個王子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歌喉沉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歌聲震懾了場上的所有觀眾，烏壓壓的人群屏息地沉靜下來，靜靜地聆聽著他的歌聲。
………
我雖然沒表明
愛卻很肯定
不相信你看不清
你別急著離去
別故作平靜
別讓我們愛的冷冰冰
………
朱力安看著晚冰微笑，眼睛閃爍，台下觀眾席的歌迷熱情地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隨著他的聲浪左右搖擺，場上的氣氛很活躍熱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喜悅的笑容。
………
我聽見心中一往情深的告白
聲聲說著愛你深似海
看見自己一廂情願的無奈
你別把心關起來
寂寞的真愛
孤獨的告白
有誰聽見我對你的愛
………
朱力安深情地吟唱著，始終緊緊握著靖晚冰的手，仿佛這首動情的歌曲就是送給她一個人的。靖晚冰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強烈的燈光晃花了她的眼睛，這一刻，她無法思考，胸腔裏湧出了淡淡的熱流，台下的喧鬧仿佛都變得不真實。隻有朱力安的手緊緊握著她，是最真實的……
………
曾相愛卻別離
別離又相遇
誰說這不是命運
我依然愛著你
但你的眼裏
有著感情卻也有距離
………
歌聲淡淡地飄散在大廳裏，不間斷地有熱情大膽的歌迷跑上來，將手中的鮮花送到晚冰和朱力安的手上。
………
我聽見心中一往情深的告白
聲聲說著愛人別走開
看見幸福擦身而過的無奈
恨不能夠再重來
寂寞的真愛
孤獨的告白
有誰聽見我對你的愛
站在大雨裏
看著你離開
怎麽對你告白——我的愛
………
台下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歌迷們激動地叫喊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朱力安卻沒有再繼續唱，對鼓掌的客人們彎腰鞠了個躬，又對為他伴奏的樂隊成員們致謝。接著他拿起了架子上的小提琴，抵在了肩膀上，緩緩拉出了優雅浪漫的曲子。
悠揚動聽的旋律沁人心脾，晚風相送，靜靜地流淌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靖晚冰站在那束蒼白刺眼的光線裏。她明白朱力安的用意。他帶她到這裏來是想讓她熟悉舞台，熟悉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覺，讓她釋放出自己的唱歌魅力。
空曠華麗的舞台上。
雪白的光芒裏。
麵對烏壓壓的觀眾席，她眼中的慌亂一絲一絲地遠去，重新變得澄靜透明，她的神情也漸漸恢複平日的淡定。
朱力安站在她的身後，纖長的手指拉動琴弦，音符輕柔地跳躍，是一首抒情的歌曲《雨淚》的旋律。
觀眾們都很安靜，仿佛都在期待她的演唱。
靖晚冰神態很寧靜，唇邊有幸福的微笑，白色閃光的裙子在燈光下清澈純潔，仿佛她是遠離城市喧囂的白色精靈。
她手握麥克風。
淺藍色的絲織紗幔讓場上暗如深夜，朱力安微微睜開了眼睛，望著靖晚冰，他對著她微笑，那笑容散發出如霧的華光，溫暖、婉約，彌漫在空氣裏，讓一切都變得寧靜而舒緩。
……
我不能決定我成為誰
是不是我應該慚愧
愛你是我以為
不知錯對
無怨無悔
無路可退
．．．．．．．．．．．．．．．．．．．．．．．．．
臉色白皙透明，靖晚冰在舞台上歌唱，歌聲很靜很靜，如海底的柔波水草。
………
我情願看著你遠走高飛
不想讓愛成為負累
看你笑得明媚
我能體會
無怨無悔
無懼傷悲
．．．．．．．．．．．．．．．．．．．．．．．．
空氣裏淡淡的花香，女孩子對著麥克風唱歌，眸色在夜光下泛著星波，笑容淡靜而溫柔，人群越聚越多，那樣的歌聲裏有著能夠使人令人沉迷的感動。
………
風雨化作我的淚
共你孤單與心碎
為你無謂的憔悴
那是我最驕傲的美
……
風雨揮灑我的淚
陪你慢慢的品味
哭著笑的滋味
那便是生命中的美
……
一曲畢，雷鳴般熱烈的掌聲贈於了舞台上的女孩，經久不衰，響徹雲霄。
朱力安放了了小提琴，緩緩地走到了靖晚冰的身邊，兩個人對著觀眾深深地微笑著致謝。
他握緊她的手，她回頭看他，唇角有微笑，那笑容單純得就像世間所有普通的女孩子。朱力安的眼睛裏有濕潤的光芒，他無法說出話來，有種溫暖的感覺悄悄在他冰涼的心底悠悠地劃過。
也許……
他也是可以給她幸福的吧……
——
客廳的燈光是昏暗的，黑色的大理石地板，白色的蕾絲窗簾隨著夜風颯颯鼓動。
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名貴的西裝隨意扔在深紫色的沙發裏，宇文楓的手指冰冷僵直，眼神黯淡無光，他微微仰頭將水晶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旁邊的白色雕鏤桌上，細頸花瓶裏插著一枝金色的雛菊，孤獨落寞地綻放。
宇文楓緩緩地走到了桌前，指尖拂過雜誌封麵上那少女的臉龐，她剪水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柔軟漆黑的長發，仿佛全世界的精華和靈氣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宇文楓的手指漸漸握緊，俊美冰冷的麵容流露出一種痛楚。不知為什麽，越是想要放開她，越是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她，他就越無法將她從自己的腦海中趕走，總是會在每一秒的無意中想起她。
這就像是一種魔咒，她施加在他身上的魔咒。
下一刻，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體味過快樂是什麽滋味了。
想到了爺爺，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妹妹，想到了宇園的燈火。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叫響了起來。
忽然不知怎的，宇文楓的心髒一陣緊抽，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硬生生地從他的體內被一點一點地抽走了。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寒冷從腳尖一直竄升到他的大腦，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點一點地凍僵，一點一點地無法呼吸……
好像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有什麽在不停地顫抖著……
震動著……
他匆匆忙忙地走到了沙發前，將手機從衣袋中拿出來。
手機持續地震動著。
屏幕上是“宇園”兩個字。
他心中一驚！
險些將手機跌到地上！
“楓兒，你快點來宇園，小熙暈倒了——！！！！”莊鳴鳳的哭聲從手機那端驚栗地傳過來，“你趕快回來！！！醫生正在搶救——！她做著功課，做著做著就突然暈倒了－－－－怎麽喊也喊不醒——！！！！楓兒，你快點回來——！！你爺爺的心髒病一急也發作了——！！！”
媽媽很少這般驚惶失措，失去理智，除非……
除非真的出事了。
大腦“轟”的一陣慘白，宇文楓僵硬地握著手機，指關節漸漸發青。
他的喉嚨抽搐了一下，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大廳裏。
就像動物臨死前的低鳴，宇文楓劇烈地咳兩聲，然後慘白著臉開始恍惚地向門口走去。
神智恍惚地走著——
漸漸地——
卻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最後瘋狂地跑了出去——！
燈火霓虹的公路上，飛馳而過的銀色寶馬車，夜風將兩邊的樹葉吹得簌簌作響，似乎在演奏著一曲驚心動魄的命運交響曲。
宇園的黑色高欄杆式大門自動敞開，銀色寶馬車呼嘯著開了進去。
穿過了花園，櫻花林，楓樹林，疾馳著向前方燈火通明的大樓跟前開去。
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他的唇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仿佛快要分崩離析。
尖銳的刹車聲！
汽車猛地停在了玉石台階前！
車剛剛停穩，宇文楓便打開車門衝了下來，飛快地躍上了台階。
衝過了站滿醫護人員和專家的客廳，衝過了焦急迎上來說著什麽的王管家和林嫂，他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隻是橫衝直撞地奔上了旋轉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