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為上
我和小洛都大大地吃了一驚,眼前出現的東西實在超出我們的想像,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隱藏在地下深處的秘密,竟是個嬰兒。
“你說……這孩子是活的還是死的?”我在小棺材前蹲下,伸手推了推棺蓋。
棺蓋居然應手而開,嚇了我一跳,棺中頓時透出刺骨的寒氣,我似乎看到那嬰兒的眼皮略動了動,疑心是自己的錯覺。卻聽見小洛說:“這孩子隻怕是活的,他剛才好像轉過眼珠……”
既然小洛也看到了,那就絕不是我的錯覺,可這孩子分明沒有氣息,我伸手試了試,不隻沒有氣息,也沒有脈膊。這樣一個嬰兒,到底算是活的還是死的呢?我忽然覺得身上有些汗毛直豎。
這地下的石室裏再沒有別的東西,牆上的鬼畫符我們都不認得,隻好等烏雲回來讓她來看看。我們帶著那口小棺材回到屋中,兩個人呆望著裏麵的嬰兒。
我的腦子裏亂成一鍋粥——夏夫人一直死守,如今圖公公派杜恒高來找的,就是這個嬰兒麽?這嬰兒是誰呢?跟妖龍陣究竟有關無關?妖皇那天抓走夏箜篌和夏夫人,卻沒有把這嬰兒也挖出來帶走,可見他並不知道地下藏著這個嬰兒。說不定杜恒高他們也並不知道夏府裏藏著的到底是什麽。著晚餐回來的,兩個人已經混熟了。親昵得要命。烏雲一進門就皺眉道:“在外麵就感覺這屋子裏透出一股寒氣來,你們兩個……”
她看見桌上放著地小棺材和裏麵那個嬰兒,驟然噤聲。小洛笑道:“夏夫人的秘密。”
“私生子?”烏雲問。
我白她一眼:“夏夫人怎麽會是那種人。”
豆芽忽然插嘴說:“可是,這孩子跟夏夫人還真有點像呢!”她湊到棺材前仔細端詳那嬰兒,竟一點也不害怕。這丫頭還真不一般。
小洛問道:“哪裏像夏夫人了?”上次我們四個人一起來花間鎮,夏夫人已經失蹤。他和西門涼兒都沒有見過夏夫人。如果那時候夏夫人還在。西門涼兒必然認得出她是妖族的皇後。
豆芽指了指那嬰兒彎彎的眉毛和睫毛長長的眼睛:“你們看這孩子的眼角眉梢,多麽像夏夫人,我曾經遠遠瞧見過夏夫人,真像畫裏地美人,除了夏夫人,我再沒見過誰地眉眼有那麽美的。”她忽然眨眨眼:“這孩子是男是女?”
烏雲淡淡地說:“是個男孩。”
我吃驚地看著她:“你能透視啊?那我們不是通通被你看光了?”
烏雲撇了撇嘴:“你當我對什麽人都有興趣麽。”們邊吃晚飯。邊聽豆芽講她和烏雲去瑤林村的經過。那嬰兒的棺材放在一旁,燭火映照更加像活的一般。
烏雲和豆芽很容易就在瑤林村找到了夏夫那些仆婦。她們住在瑤林村一所大宅子裏,那個早幾年被送來的老媽媽卻在她們到瑤林村後離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好不容易找到地一點線索又斷掉了,我猜那老媽媽很可能是回妖族找她的主人去了。
那條線索斷了,卻平空多出這麽個嬰兒來,帶著口棺材到處走總不是辦法。我又不想讓小洛把這嬰兒送到靈墟堡去。這孩子確實越看越像夏夫人,不知道是什麽地方,還隱約有些夏箜篌地影子。十有八九跟他們母子沾親帶故,必定是個純種的妖族人。落到靈族人手裏肯定凶多吉少。
烏雲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輕輕敲了敲那棺材說:“這嬰兒的情形雖然看起來跟妙兒相似,我卻覺得他並沒有死,或許我師父有辦法讓他活過來。你願意的話,我就把他帶回去讓我師父看看。”
我趕緊點頭:“買一贈一,大的小地你全都帶走好了,你賺了耶!”
烏雲微微一笑,望著那嬰兒說:“隻怕整個事情的關鍵,就要著落在他身上了,你的夏公子身上地秘密還真多……”苦澀,拉著烏雲去看那石室四壁上的符號。
石室裏黑洞洞、靜悄悄地,偶爾有水珠滴嗒聲。我用日光石照著,烏雲看了片刻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妖族也不是靈族,這些我不認得,安公子倒有可能認得……”她看我一眼:“你有話就說吧,難道懷疑那孩子是夏箜篌的私生子?”
我滿頭黑線:“你的思維怎麽就離不開私生子了……”
烏雲笑嘻嘻:“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他那麽大個男人,又一向神神秘秘,就算突然多出個老婆孩子也不奇怪。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少爺往往先有妾才有妻,何況他是妖族太子,也用不著把孩子埋起來吧,我敢保證夏箜篌不是變態。”我收起日光石,石室裏隻有些許月光照進來,我望著烏雲說:“安公子家裏出入妖族皇宮方便,我想請他替我打探一下,關於太子大婚的事情……”
烏雲說:“這個不用你說,他已經在做了,有消息自然會來告訴你。”
我點點頭:“還有一件事……”
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卷,這是在沐府時沐飛塵照著夏箜篌的畫臨摹下來的,比例縮小了很多,細節卻分毫不差。這件事我們兩個是悄悄做的,小洛並不知道。把那個夢也告訴了她:“這畫上畫的,就是夏箜篌說的神照山上、古鏡溪邊。角上寫了破陣兩個字,我懷疑跟妖龍陣有關。可是我實在參不透它,如果安公子有機會見到夏箜篌,請他代我問問他,這究竟是什麽意思,我……還能做些什麽。”
烏雲接過那張畫收起來。突然問我:“如果這件事無法解決。妖龍陣真地發動起來,我們所有人恐怕都會死,最後的那一刻,你希望誰在你身邊?”
我愣住,她笑著彈了下我的腦門說:“你慢慢想,這裏黑漆漆。我一刻也不想多
她說著飛身出去,跟著就聽見外麵傳來小洛和豆芽的聲音。我跟著飛出去,剛好看見烏雲正衝小洛輕輕搖頭。小洛略一沉吟,閃身到了那洞口,袍袖裏忽然有淩厲的掌風透出,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已經提掌劈了下去。隻聽見洞中一轟隆之聲不絕於耳。洞口又向下塌了幾分,周圍的泥土石塊紛紛揚揚地滾落進去,他竟把那石室給毀拍了拍我地肩說:“別擔心,那些符號我都記在心裏了。回去依樣畫出來讓安公子和師父看。”
我正想稱讚她地好記性,小洛已經回過頭來,臉上似笑非笑,望著烏雲說:“烏雲師有這種過目不忘的好本事。”
烏雲笑嘻嘻地說:“彼此彼此。”
小洛輕笑道:“如今這石壁上刻著的東西,除了夏家人,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烏雲笑道:“我猜這些符號跟妖龍陣有關,你可是後悔叫我來看了?”
小洛道:“哪裏,我信得過烏雲師姐。”
烏雲笑眯眯地說:“那就好。”
我覺得氣氛不太好,皺眉說:“我也看過了,你們就那麽有信心我一點都不記得麽?”
小洛望向我,目光立即柔和起來,微笑道:“你記得又有什麽有關係?”
烏雲也拍了拍我的頭,溫和地說:“關於這一點,我對你是很有信心的,你一定不會記得。”
那個事關重大的嬰兒交到烏雲手上,我是一百個放心,這天夜裏晴得滿天星鬥,我決定不再胡思亂想,讓自己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鬼使神差地,半夜裏我竟突然驚醒。四下裏一片死寂,連秋蟲都仿佛睡了,也沒有風聲,我突然驚醒,心裏不知為什麽有一絲不安。
正要起身,卻聽見外麵遠遠傳來說話聲,聽聲音竟是小來貌合神離,彼此頗有防範,半夜三更不睡覺,有什麽話題好聊?
我輕輕起身到門邊,調動妖力仔細傾聽。
隻聽見烏雲正低聲說:“這也是沒有辦法,是我師父地意思,她逢雨天就胸口痛的毛病本來沒什麽大礙,隻是這次被妖皇所傷,傷勢深及五髒,現在傷雖然已經好了,卻再也抵受不住那個心病。長久下去,肯定要傷元氣,折損壽命。”
小洛悶悶地說:“我也發現了,她似乎一次比一次痛得厲害。”
烏雲說:“她為了她師兄不肯吃那救命的藥,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日後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不過……”
她語調凝重起來:“這藥有個副作用,據我師父說,當初試藥的人吃下這藥後便昏睡數日,醒來之後變成了白癡一般,那人糊裏糊塗的,過了兩年多才恢複正常……”
小洛輕輕“啊”了一聲,我心頭火起,這兩個家夥,居然想偷偷給我灌藥,我寧願丟了小命也不要變白癡!以小洛地性格,他絕對寧可讓我傻兩年也要偷著給我下藥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決定開溜。
他們談話的地方是小洛住地屋子,跟我的房間隔著一個跨院,我若從後窗悄悄溜走,他們是不會察覺地。我飄到桌前抓起筆來摸黑留了封信給起我最值錢的包包,趁著夜色深深溜之大吉。
我沒有想到,這一次偷偷出走,竟會把自己給弄丟了。很久之後和烏雲閑聊,忍不住感歎世事弄人,計劃沒有變化快……
(俺出宮了,咳……還有人在看咩?不會TJ的,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