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山村小店
一路上我們小心謹慎,卻也沒再出什麽問題,到了西南地界何喻他們就朝另一個方向走,跟我們倆分道揚鑣。我們到雲台山附近時天已經快黑了,不好半夜上山,就在山腳的一個山村小店裏住下來。
雲台山中珍稀草藥多,這家店雖不大,卻人滿為患,我和夏箜篌付了雙倍房錢,加上一再保證隻住一宿,掌櫃才勉強同意把兩間別的客人早已經包下的房間讓給我們住一晚。
吃過晚飯我拖著夏箜篌出去看了一會星星,結果這裏白天下過雨,草木又太茂盛,地上一直沒有幹,踩了一腳的泥,隻好悻悻地回去換鞋。夏箜篌對我的這種行為一般是無怨無悔舍命陪君子的,有時候我覺得,他這樣寵著我,恐怕真有一天我會再也離不開他。
這裏的房間之間用薄薄的隔板隔開,屋子很小,隻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夏箜篌在靠我床頭的隔壁,另一麵的隔壁據店裏夥計說是個獨自回娘家的少婦,嗯,她的膽子很大,敢一個人住到這山中小店裏來。
睡到半夜我口渴起來喝水,順便開窗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離天亮還早。卻猛聽見身後傳來極輕的“當當當”幾聲,有人在敲隔板。
我端著杯子縮回頭,第一反應是夏箜篌又在逗我了,那敲木板聲又響起來,卻是靠床腳的那一邊。zZzcn中文網.那回娘家的女人半夜敲隔板做什麽?那敲擊聲聽起來不像是不小心碰到,一下接一下,幾乎是勻速的,而且極輕緩。我靜靜站了一會,凝神細聽,那敲擊聲隔了一會又響起來,而那間屋子裏似乎沒有別的動靜。
從窗邊到床上隻有兩步的距離,我坐回床上試探著也在那隔板上輕輕敲了敲。那邊馬上有了回應,又是幾下輕輕的敲擊。這女人想幹嘛,她是不是看見我和夏箜篌住進店裏來,誤以為她隔壁是夏箜篌?這可有趣了,我衝獸獸打手勢,讓它去把夏箜篌叫來,不要發出聲音。
獸獸會意。嗖地穿窗而去,連一分鍾都不到,已經帶著夏箜篌從窗子回來了。夏箜篌的輕功是一流的,來去沒有一點聲音,輕聲問我:“什麽事?”
我敲了敲那扇隔板。示意他聽著,隔壁果然又有了反應。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聽說隔壁住地是個女人,她是不是以為這間住的是你啊?”我悄聲問他。
“咳,”他有些尷尬:“是我又怎樣?”
“當然是勾引你啦!”我趴到隔板上仔細看了看。
沒有找到可以窺視的縫隙,這隔板雖然薄,卻一點也不破。
他把我從隔板麵前拉開。輕聲說:“我倒希望是你來勾引我……不等我答話,他已經轉向獸獸,指了指隔壁,獸獸立即領會精神,勤快地從窗戶躥了出去,看樣子是去隔壁偵查了,養一隻高智商的寵物怎麽說也是利大於弊呀。
夏箜篌低聲問:“剛才隔壁房間有別的聲音嗎?”
我搖頭:“沒有,我仔細聽過。除了敲隔板的聲音,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望著那隔板說:“這房間可能有些古怪。絕不會是你想像的那樣。”說著瞥了我一眼,貼近我地耳朵說:“你的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瞪他:“哪有亂七八糟,我明明很成熟很有思想深度。”
獸獸過了老半天才回來,蹦蹦跳跳給我們擺動作。我們猜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隔壁房間根本沒人!
沒人是誰在敲隔板?鬧鬼了嗎?我和夏箜篌對望一眼,他立即抬手輕輕敲了敲那隔板。這一次我們等了很久,卻再也沒有回應。
我輕聲問獸獸:“隔壁沒人,你看一眼就回來不就好了,怎麽這麽久?”
獸獸竟然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樣,一下子跳上床來,三下兩下把床鋪上薄薄地被褥扒到一邊去,指著床板輕聲吱吱叫。
我們把被褥全搬開,看了看那張床上的木板,做工實在不敢恭維,連榫卯都沒有對好,體重大些的人躺上來,很可能會把床壓塌了。不過床的做工精細與否不是問題的關鍵,獸獸地意思似乎是說,隔壁房間的床板有問題,難道床下有什麽東西麽?
我指著床板問獸獸:“隔壁床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有一個死人?女屍?”
獸獸丟給我一個大白眼,夏箜篌握住我的手:“我猜是有秘道吧,我們去看看。”
獸獸立即跳上夏箜篌肩頭親昵地蹭了蹭,然後用鄙視地眼神看我,看來夏箜篌猜對了。
山村小店的客房床下居然會有秘道,而且剛剛分明有人在敲隔板,是什麽人在叫我麽?
這想法一浮上來,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認識的人不多,除了夏箜篌、小洛、烏雲和安公子,好像就沒什麽好人。瞧這件事的行事風格,顯然不可能是小洛,也不會是烏雲和安公子,難道又是那夥殺手麽……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可是細想想又不太對勁,如果那間房的床下有秘道,那肯定是在我們住進來之前就已經有了的,那夥殺手不太可能提前在那間房中挖好地道,再引我進去。我們會住這家店隻因為不願夜裏上山,會住這個房間隻因為店裏剛好沒有別的空房。
我們是從窗戶進到那間屋子的,窗子半敞,屋裏自然沒有點燈,不過借著窗外地月光也能看清屋中情形。床鋪的一角被掀起,應該是獸獸幹的,除了那掀起的一角外,被褥看上去都很整齊,顯然沒有人在這張床上躺過。掀起的那一角下麵是個黑漆漆地洞,仔細一看,原來被褥下麵的床板是可也滑動地。我們扳住那床板又往旁邊推了推,床鋪下便露出一個可以容一人進去的秘道入口來。
夏箜篌把我推到一邊,仔細聽了聽秘道裏的動靜,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我有些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不願意讓他就這樣下去,這秘道怎麽看都十分詭異,像個黑漆漆的陷井。他嘴唇動了動剛想跟我說話,旁邊的獸獸忽然輕巧地一躍,跳進了秘道裏。
“它……”我心裏一熱,這個小東西平時又懶又饞又壞又膽小,可是現在,它分明是怕我們進去會有危險,自己去給我們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