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歸還原神器（二）
“原神器——”
謝浪道，“這東西不是你們天機城的城主大人要的東西嗎？”
說實在的，謝浪將這原神器送給馬文成，可就沒打算這東西還能夠回到自己手中。畢竟這個天機城的城主花了這麽大的力氣要找這個原神器，得到了之後，自然就不會再吐出來了。
馬文成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不過我們城主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你主動將這東西給他瞧了，他就算真的喜歡這東西，也不會就這麽平白留下的。你敬他，他自然也敬你，這就是我們城主的脾性。”
“你們這城主看來還不錯呢。”謝浪笑了笑，從馬文成手中接過了原神器。
這原神器怎麽說也是一件好東西，既然那個城主大人肯送還回來，謝浪當然不會客氣了。
況且，這也算是物歸原主。
別的不說，這原神器用來提純天地本源力量，倒是一件非常不錯的工具。
這樣的好東西，那天機城城主不動心，看來還真是一個君子。
茶水煮開之後，兩人邊喝邊聊。
這個時候，馬文成說道：“謝兄弟，我見你現在對於天地本源力量的操控，已經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老實說我這個老哥已經沒什麽可以教給你的了。不過，老哥進入天工的這些年，也算是略有心得，有一手小小的技巧，可以讓兄弟你看看，或許給點意見。”
“馬大哥，你怎麽一次比一次謙虛啊。”謝浪笑了笑。
“那就獻醜了。”馬文成說道，隨手將手中的茶水向半空一潑。
謝浪微微有些驚訝，不知道馬文成這一手究竟為何。
卻見那茶水潑上了半空之後，竟然沒有立即灑落下來，而是遵循著一種非常奇特的軌跡，緩緩地從半空向下“流”動著，就好像是一個微型的瀑布。那些茶水流到了“瀑布”下麵之後，又以一種非常奇特的方式回到了頂端，然後重新流動下來。
如此周而複始，形成一副非常奇特的“畫”。
而這其中的茶水，卻是無論如何都沒能夠流出來半點。
天地本源力量能夠控製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令人驚歎。
天地本源力量用來開山裂石，或者還不會讓謝浪感覺到驚訝，但是能夠將一杯茶水控製得如此巧妙，那可真是神乎其神了。
馬文成，果然是深不可測。
約莫半分鍾過後，馬文成將茶杯放到了那個“瀑布”下麵，那茶水立即匯集成一股水柱，係數回到了茶杯之中。
“馬大哥，你這一手叫著什麽名堂？”謝浪忍不住讚道，“神乎其技啊！”
“我這點本事，算什麽神乎其技。”馬文成說道，“這一手叫做‘困龍術’，是我師傅相傳給我的，不過說來慚愧，我也是五年前才領會到了這困龍術裏麵的精髓，困龍之術，滴水不漏，其威力看似不大，但是卻有無窮妙用。”
“困龍術？看來全在這一個‘困’字啊。”謝浪若有所悟地說道，想到了八字當中的“困”字。
一直以來，謝浪見識到了鎮、運、寂、甲等術法相繼被幾個天工所用，但是這“困”術，卻還是頭一回見到的。
“沒錯，全在這困字上麵。”馬文成說道，“困字四四方方，就是要用天地本源力量鑄造一個四方的空間，在這個你所鑄造的空間當中，你可以再製定出你自己的法則，用來控製困在這個空間中的東西。你要記住，鑄造這個空間需要六種不同的天地本源力量，而且這六種力量必須完全均衡，從六個方向一齊形成一個方形的六麵體，當這個六麵體空間形成的時候，必須利用天地本源力量抽取掉這個空間中包括空氣在內的任何雜質，這樣才能夠形成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空間形成之後，可以通過你的神識進行控製，移動它的方位，就如同用一個盒子去裝東西，被裝入這個空間的東西，將很難突破這個空間的限製，除非對方擁有更高更強大的術法。操控天地本源力量凝聚成空間的時候，手指頭是關鍵，六種力量分別從五根手指和掌心的地方流出，我看你能夠操控多種天地本源力量，要運用這‘困龍術’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情，關鍵要記住一定要讓六種力量絕對均衡，否則鑄造的空間就不是完美的。”
馬文成一邊說，一邊給謝浪做示範，可說是傾囊相授。
仔細做了一遍之後，馬文成對謝浪說道：“謝兄弟，這個是馬大哥最後能夠教給你的東西了，日後你的成就必定會超越馬大哥的，我能夠結識你這麽一個兄弟，實在是非常好。”
“馬大哥，別的我都不說了，隻能說感激不盡。”謝浪真誠地說道。
馬文成對於謝浪，的確是毫無保留地傳授了他多年所領會到的經驗，換做別的傳奇匠人，卻未必會這麽大方，因為謝浪既非天機城也非九方樓的人，別人是用不著給他這個人情的。
所以說，馬文成的這份恩情，謝浪的確是銘記於心。
“謝兄弟，你就別這麽客氣了。”馬文成笑道，“你也就是看你合我的胃口，認你這個人。唉，不過你馬大哥這個人運氣不濟啊，三娘已經消失了好一段時間了，我聽說她又跟那人在一起了，看來你馬大哥是注定隻能夠打光棍的了。”
許三娘消失了，謝浪當然知道是什麽原因，因為秦哲也消失了。
秦哲和許三娘之間的事情，謝浪隱約猜到了一些，雖然馬文成這人不錯，但是秦哲也算是他謝浪的老師，所以這件事情謝浪就算是有心幫忙那也是不能幫忙的，況且這些事情也不是外人能夠左右的。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安慰馬文成幾句。
“啾啾~”
落杏林當中，首次響起了驚蟬的聲音，看來夏天真的來了。
馬文成喝下一口清茶，然後神情凝重，說道：“謝兄弟，不知道你感覺到沒有，傳奇匠人和鬼斧之間的僵局，可能即將打破了，局勢難以預料啊。這幾日，我看城主憂心忡忡的，想必是他已經發現了什麽端倪，看來有一場大動靜了。”
北冥這說，現在馬文成也這麽說，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或者是吧，隻是我獨來獨往，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老實說局勢就算真的混亂了，恐怕跟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吧？”謝浪淡淡地說道。
這個時候，“無門無派”的野路子反而感覺更加安全。
“覆巢之下無完卵，謝兄弟你想得太簡單了。”馬文成長歎了一聲，“成為天工這麽多年，我的眼皮從未無征兆地跳過，但是昨天我的左眼皮卻是亂跳得厲害，心裏麵也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凝重感，這一場巨變看來可能是無法躲避了。”
謝浪聽見馬文成竟然是這麽猜測的，不禁笑道：“馬大哥，你好歹也是天工了，難道還相信眼皮跳這個說法，況且就算是眼皮亂跳了，你也可以控製它不是？傳奇匠人存在了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風浪不知道已經演繹了多少回，現在不依舊好好存在著嗎？所以，你也不用去杞人憂天了。”
“你說得也是，可能是你馬大哥老了，才會這麽前怕虎後怕狼的。”馬文成忽地起身，“兄弟，今日一見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會了，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境界已經讓馬大哥不能望其項背了。”
“怎麽，這就要走了，不去喝幾口？”謝浪惜別道。
“不喝了，城主還交代了事情要做。”馬文成說道，起身離開。
謝浪送出了落杏林。
馬文成走了幾步，忽地又回轉頭，對謝浪道：“謝兄弟，好好保管好那個原神器，我們城主都那麽看重的東西，必定是好東西了。”
謝浪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原神器是好東西，很好的東西。
馬文成來找過謝浪之後，謝浪連續幾天幹脆完全不去上學了，就在落杏林裏麵“閉關修煉”。
鎮術和運術，謝浪已經深得其中的神髓，現在馬文成又將“困龍術”傾囊相授，謝浪當然要趁熱打鐵地將這種術法練好。
所謂困龍術，其實在謝浪看來就是困術。
馬文成說過，要操控六種天地本源力量才能夠完成。而謝浪能夠操控的天地本源力量，為風、火、雲、冰，還有雷電和大地之力，的確是可以運用困術。馬文成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將他的看家本領傾囊相授，否則即使謝浪知道其中的原理，也還是無法施展出這麽奇妙的術法來。
隻是，謝浪雖然能夠操控這六種天地本源力量，但是要做到絕對的均衡，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困難到幾乎不能夠完成。每次謝浪操控著六種力量鑄造的獨特空間，總是因為力量不均衡而不能完美，而這種不完美的空間顯然也是無法困住“龍”的，每次茶水都會從空間的空隙處流出來。
困術，竟然有這麽難？
也許真的就有這麽難。
馬文成雖然傳授給了謝浪這困術的精髓所在，但是有一點他沒有告訴謝浪，這種術法他馬文成整整練習了三年，才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整整三年。
謝浪現在隻不過練習了三天時間，就算有馬文成的提醒又如何，依舊不可能完美地演繹出來。
謝浪雖然有“複製”別人技藝的獨特本領，但是到了天工這樣的層次，技藝已經不再局限於手法和材料上麵的考究了，更多的在於內心的感悟和對天地本源力量的控製，已經由有形的東西升華為無形的東西了，有形的東西能夠看見，比如手法、材料和刀法之類的；無形的東西，即使別人親手給你演繹、親口給你傳授，要想複製出來，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若是那麽容易的話，這天工級別的傳奇匠人，豈非是多如繁星了？
想到這些，謝浪心中不禁又想問：“傳奇匠人的世界當中，是否還有比天工更高級別的神工存在呢？”
這個問題，謝浪沒有問北冥，也沒有問馬文成，因為他害怕失望。
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很久，謝浪希望用畢生的精力來探尋完傳奇匠人這條神秘之路。所以，他希望傳說中的神工也會存在，哪怕這些神工可能像神話一樣虛無縹緲。
“啪~”
一分神，被“困”在半空的茶水全部都倒在了地麵上。
“還是不行。”謝浪輕歎了一聲，他已經忘記這是多少次失敗了，幾萬次或者更多？
當然，謝浪從不懷疑馬文成教給自己的東西有問題，因為馬文成不是這樣的人。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現在仍然無法做到讓六種力量絕對均衡。
讓一種天地本源力量操控得細致入微，謝浪自問是沒有問題，但是要讓六種力量都控製得如此精準，謝浪覺得這簡直就不是人能夠做到的。這個馬文成，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當然，如果謝浪知道馬文成用了整整三年時間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驚詫了。
事實證明，謝浪的耐心並不是很好，所以當這第幾萬幾千次失敗之後，謝浪終於決定暫時放棄，將注意力放在了原神器當中。
神識注入到原神器當中，謝浪並沒有發現原神器內部有什麽變化，看來這個天機城的城主當真是一個君子，居然連原神器裏麵的東西也沒有動過一分一毫。
在神識的操控之下，天地本源力量再次源源不絕地注入到原神器當中，然後再原神器內部逐漸得到“提純”，最後跟謝浪的神識融合在一起，幻化成謝浪所想的任何東西。
原神器在謝浪的神識操控下，可以在它的內部世界擬化成任何的東西。
謝浪這時候心念一動，暗想不知道能否在原神器內部施展出困術，製造一個獨立空間呢？
心念一到，原神器的內部果然出現了一個獨立空間，這一次沒有操控六種天地本源力量，而隻是一種力量，那種被原神器“提純”之後的力量。
實驗成功，謝浪又是驚喜又是後悔，不禁暗罵自己真笨。
身體內那股“精純”的力量，原本就是各種天地本源力量通過原神器或者他自己的身體“提純”之後形成的，所以本質上跟六種天地本源力量沒什麽區別，或者說比單獨的這六種本源力量更好，如果先前試一下隻用這一種力量，或者早就成功了也說不一定。
馬文成的確是沒有騙他，但是謝浪笨就笨在沒有仔細地思索馬文成的這席話，隻是牢牢記住了六種力量要均衡，卻沒有想到有一種力量可以替代這六種截然不同的本源力量。
這原本就是一條捷徑，隻是謝浪先前居然沒有發現。
馬文成應該是沒有本領將天地本源力量“提純”，所以也沒有想過還有捷徑這麽一回事，但是謝浪有捷徑沒走，豈非是笨得可憐。
想到這些，謝浪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一聲笨蛋。
隨即，便將神識從原神器當中轉悠回到了身體，然後全神貫注地開始重新實驗。
這一次，謝浪沒有去嚐試操控六種力量，隻是將身體內的這一股無比精純的力量釋放出來。操控一種力量和同時操控六種不同的力量，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謝浪幾乎很快就適應了。
六道力量，在空中延伸成為六個麵，然後組合成一個奇特的方形空間。
這絕對是一個完美無暇的獨立空間，謝浪心中感慨道。
隻是，謝浪鑄造出來的這個空間似乎跟馬文成的那個空間有點區別，馬文成製造出來的空間無色無形，但是謝浪鑄造出來的這個空間，卻呈現出一種很淡很淡的綠色半透明狀，這個空間看起來約莫一個立方大小，當然這種空間和它的實際大小並無關係，因為它一樣可以“裝下”幾百立方的東西，隻要注入的力量足夠強大。
正在這時候，一個麻雀向鬼樓這邊飛了過來。
“好吧，正好用你來實驗一下。”謝浪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