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澈的眼神（二）
對於天機城的消息靈通程度，謝浪一直都是有些敬畏的。
馬文成神秘地笑了笑，說道：“你馬大哥其實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天機城也不會知道。”
這話有些讓謝浪摸不著頭腦，但是謝浪卻也不多問了，他知道馬文成肯定是為自己著想。
“好了，謝浪你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做。”進去之後，馬文成一句話掩飾了剛才和謝浪談話的目的，“這顆珍珠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放在胸膛裏麵，另外的當然是打磨成兩顆眼珠。不過，這個也是很有講究的，你兩顆眼珠，一定要盡量包括這顆珍珠裏麵的紅線，而胸膛裏麵的部分，卻是一絲紅線都不能摻雜到。好了，你先按照我的說的來做吧。”
“哇，這麽漂亮的一顆珍珠……真是可惜啊……”
裏寶看到馬文成拿出那顆珍珠，聽見立即就要被“分屍”，當真覺得可惜之至。
這樣的珍珠，幾乎算是無價之寶了。
“有什麽可惜的，隻花了一元錢就買到了。”馬文成隨口說道。
“一元……”裏寶驚了一下，然後咕噥道，“我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裏寶，借你的靈蛇劍用用。”謝浪對裏寶說道，“要切開這珍珠，還得有利器相助才行。”
裏寶沒有絲毫的猶豫，將手中的靈蛇劍遞給了謝浪。
遞出去之後，裏寶不禁有些奇怪，在以前的時候，靈蛇劍就好像是他的**，別說要隨手借出去，就算是別人要摸一摸恐怕都不行。
這之間的轉變，可謂是相當的大了。
至於其中的原因，難道僅僅是因為裏寶把謝浪當成了朋友？
裏寶覺得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以前裏寶對於謝浪和沈鐵關於魔器的言論，還有些不太相信，畢竟要接受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影響人的思想、行動這類觀點，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而現在，裏寶已經開始試著去接受這個觀點了。
謝浪倒是沒有注意到裏寶的內心變化，接過了靈蛇劍之後，將靈蛇劍緩緩地抽了出來。
這時候，謝浪終於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靈蛇劍了。
靈蛇劍的劍光吞吐閃爍，就如同是蛇在爬行一般。
劍光當中，隱約有一條金色的小蛇遊走在其中，這才是靈蛇劍的本身。
原來，靈蛇劍的劍身並非筆直的，而是跟蛇一樣扭曲形狀，隻是裏寶為了製造神秘感，每次使用靈蛇劍的速度都很快，加上劍光耀眼，讓人看不清其中的虛實。
但就其鋒利程度而言，靈蛇劍已經接近了神兵的存在。
謝浪將這小小的靈蛇劍拈在指頭間，然後向著那顆珍珠揮了過去。
就謝浪的手法而言，是不可能出現失誤的，珍珠忽地被隔開成為三塊。
靈蛇劍的鋒利果然不是一般的，珍珠切口的地方，竟然光滑如同鏡麵一般。
在這顆珍珠被切開的那一刹那，一圈柔和的光輝以那珍珠為中心，向著四周以波紋的形式擴散開來，那光輝散開的地方，一片寧靜祥和，如同黑暗深海中出現的海神光輝。
無怪乎這珍珠名為海之子。
處身於那片光輝之中，謝浪隻覺得心中異常的寧靜，不過寧靜片刻之後，謝浪便取出了沒有血絲的那一部分，放置在小鐵的胸膛之內，跟小鐵的機關心髒聯係在一起了。
但是，事情當然不會隻是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關鍵的。
鳳文。
鳳文才是激發一種材料靈性的手段，也是傳奇匠人和器物交流的介質。
所以，謝浪必須將鳳文繪製到珍珠上麵，並且讓這顆珍珠跟小鐵融合為一體，這樣才可能實現讓小鐵心緒平靜的功能。
馬文成當然比謝浪更加了解小鐵的變化，但是他卻不能夠代替謝浪來完成這個步驟，因為鳳文的雕刻過程，是不能夠假手別人的，否則就不能達到預計的效果。
靈蛇劍在謝浪的手指尖，靈活地運轉著，然後在珍珠的表麵刻下了好幾個玄奧的鳳文。
那鳳文的印記呈現出金色的光芒，在裏寶看來，就如同是非常玄妙的圖案。
當謝浪刻畫完畢，停止手上的動作之後，那金色的光芒也就逐漸暗淡下去。
更奇妙的是，那些刻畫的印記也一同消失了，就如同先前原本就沒有刻畫過一般。
連謝浪自己，都覺得微微有些驚訝。
但馬文成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謝浪說道：“恭喜謝兄弟，你的境界又深了一層，你對鳳文的領悟已經到了由內而外的地步，很好，很好啊。我本來還有些擔心你這一次對機關人的改造難以達全功，現在看來我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了。”
“全靠馬大哥指點。”謝浪謙虛道，這件事情如果沒有馬文成的指點，謝浪恐怕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給小鐵重新打磨安裝兩隻眼睛。
這當然是需要花費時間的事情，所以謝浪對沈鐵和裏寶說道：“我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完成，你們兩個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先去休息了。”
“沒事，我雖然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但是並不覺得無聊。”沈鐵說道，他一直都顯得比較有興趣。
裏寶也道：“我就當看個熱鬧吧。”
這裏的四個人，恐怕也隻有裏寶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了。
謝浪不再說話，靜心凝神，開始用靈蛇劍為小鐵重新打磨眼珠。
馬文成的分析是正確的，因為當謝浪將那珍珠的一部分放入小鐵胸膛之後，謝浪就明顯感覺到小鐵的神識“安分”了下來，並且他已經能夠繼續操控小鐵的行動了。
那一部分珍珠所起的作用非常關鍵，當小鐵“開竅”之後，所形成的負麵情緒就必須通過那部分那完成“進化”，因為這部分靠近小鐵的機關心髒，所以也算是一個“伴心”了。
這個過程說起來非常的奇妙。
馬文成解釋說，小鐵原來的神識，其實就是一顆奇異的“種子”，而開竅之後，就是說這顆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但是生根發芽之後，就隨產生它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情緒”，因此最初的時候才忽地在擂台上暴走。
暴走的過程，並非是小鐵蓄意而為，而是因為它體內的憤怒情緒無法得到宣泄和轉移、消化而產生的，這個過程連小鐵自己也無法控製，因為它的思想和意識並不完整，隻是剛剛才開始發芽而已。
但是小鐵和謝浪都是幸運的，因為小鐵竟然自己找到了治療它自己的“藥物”，也就是這顆珍珠。
否則的話，就算馬文成知道小鐵發生了變化，沒有好的“藥物”的話，也難以及時對其進行治療。
打磨眼珠的過程，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因為這並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謝浪手上的動作一直很快，快得甚至連裏寶都看不清楚他的動作，但是依然用了半個多小時才算完成。
而後，謝浪換下了小鐵原來的兩顆眼珠。
當小鐵重新擁有兩顆眼珠之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忽然之間，謝浪感覺到小鐵整體氣質發生了變化，好像在一刹那之間忽地“靈動”了許多，尤其是當謝浪看到小鐵的那雙眼睛的時候，更是覺得它的眼睛清澈透明，眼神當中透出了一種輕靈、飄逸的感覺。
眼珠轉動的時候，裏麵的那一絲紅線若隱若現，顯得更加生動而有靈性。
透過這雙眼睛，謝浪感覺到了小鐵發生了質的變化，可能正如馬文成所說，小鐵身體內部的種子，已經開始悄然地生根發芽了。
這個時候，謝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石王陵見到的鋼鐵巨人——時輪金剛。
時輪金剛也有一雙眼睛，但是絕對不是小鐵這雙清澈而輕靈的眼睛，卻是一雙令人不敢正視、充滿殺氣的眼睛，謝浪至今都還記得初次看見那雙眼睛給他帶來的震撼。
那雙眼睛，一隻如同颶風，另外一隻卻如同憤怒的烈火。
“真是不可思議……”沈鐵喃喃地說道，他自然也看出了小鐵的變化，隻是這種變化也超乎了他的理解，除了感歎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就是傳奇匠人的手段，已經超乎了尋常人的想象。
裏寶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是最不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麽變化的一個人，但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謝浪的機器人在一瞬之間忽地擁有了類似生命的東西，雖然他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心中的感覺卻又是如此的逼真。
這個時候，謝浪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和小鐵的神識契合得更緊密了，但是卻又跟先前的契合有著不同的感覺，因為這次時候謝浪感覺到了小鐵的神識當中夾雜著它的“感覺”。
這時候，小鐵已經沒有憤怒的感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好奇。
也許，這就是發芽生根後的小鐵，開始對這個世界進行研究理解了，以它自己的方式進行著。
“這……已經完成了？”謝浪向馬文成問道。
馬文成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你得問你的機關人了，它如果覺得舒坦的話，你就肯定是完成了；如果它還向先前一樣鬧情緒的話，那說明事情就還沒有結束呢。”
“馬大哥說得是。”謝浪也笑了笑，開始用神識去感知小鐵的情緒，然後再做出相應的改變。
“轟隆！~”
謝浪的神識探知到小鐵需要改動的地方，隨即便以雷火捶淬煉或者重新組裝。
隻是，幾個人都有些興奮過頭，完全忘記了這個時候已經夜深了。
“搞什麽搞啊，你們還要不要人活啊？”這個時候，鋪子外麵響起了一聲怨毒的叫罵聲，“該死的沈鐵，你要是精力過剩沒地方發泄的話，你就去夜遊黃浦江啊……打鐵，你就知道打鐵，你這些破銅爛鐵醜死人了，賣給誰啊……”
謝浪本來正在興頭上，聽見這聲音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對沈鐵說道：“你的房東？”
“算了，我去搞定她，你繼續。”沈鐵對謝浪說道。
果然，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鍾，沈鐵回到了鋪子，而那個聲音的主人卻已經離開了。
“好小子，你有些手段啊。”謝浪笑著對沈鐵說道，“再加把勁，估計你以後連房租也不用交了。”
“你別那麽多廢話了，趕緊幹活吧，別忘了明天的比賽。”沈鐵說道，“雖然你今天沒有去參加四進三的最後一場比賽，當時目前的成績依然是前兩位，明天你就要跟諸葛明一分高下了。這場比賽，我可是一定要去看的。”
“是啊，明天的比賽，和諸葛明……”謝浪喃喃地說道，手中的雷火捶再次重重地砸在了小鐵的身軀上麵。
雷鳴聲中，火光四濺。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