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麵說著,一麵忍不住淚如雨下,今天這一天,我算是坐實了林黛玉的別名,掉的眼淚,比我來古代這麽久以來加起來都還多。
宇文伸了手,輕輕的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定定的說道:“你放心,就算是為此丟了性命,我也是不怕的。我明白你的心意,其實,我也是不願娶許多的妻妾放在家中的,從小,我就聽著太祖與端敬皇後的故事,後來,又看到小姑姑跟姑父的深情,就常常幻想著自己也有擁有一份如此至死不渝的深刻感情,而後宮中女人們無所不在的爭鬥,更是讓人心中充滿的厭惡。上蒼垂憐,讓我遇到了你,讓我也能擁有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既如此,我怎麽可能任你再次從我身邊溜走。晴如,我們明天就啟程回京城,我一定要稟明皇上,我不再要那兩個側妃,我的身邊,從此隻會有你一人。”
聽到這裏,我滿心的堅持再也找不到繼續下去的理由,碎成一片一片,變成滿心的感動,柔軟的似要滴化成水。
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宇文嘴唇上的那一圈牙印,淡淡的血跡已經幹涸,可是,牙印卻仍然深深的刻在唇上,沒有絲毫的變淺,當時隻顧著自己發泄,他一定很疼吧。
“好吧,宇文,我投降,我沒有辦法再堅持忍著讓心碎成一片片的疼痛告訴自己必須離開,我沒有辦法再假裝無視你的深刻感情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好吧,我跟你回去,如果你能夠說服皇上和太後,我就做你的王妃,隻是,你不準休了兩位側妃,就如從前一般,給她們一份安穩的生活,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
心,依舊在隱隱作痛,我不知道如此深刻的感情,此生還會不會再次擁有,而,錯過了宇文,是否我還能遇到一個能讓我如此心痛的男子。不確定的未來,我不做期待,我能做到的,就是好好把握此刻眼前的幸福。宇文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宇文的側妃,我不忍她們未來慘淡,唯有壓抑心中的堅持,說服自己,這裏是古代,三妻四妾原本正常,而,我對宇文的兩位側妃應是沒有傷害的,畢竟,沒有我,宇文也會有其他的王妃。
夜色中,彼此有情的兩人靜靜相擁,沒有蟲兒和鳴,早春夜晚的風,帶來凜冽的寒意,可是,那深情依偎的兩人,卻絲毫感覺不到。
似是察覺了我偶爾的一個寒噤,宇文抬起頭,輕輕的拭去仍掛在我睫毛上的淚水,不想手腕上被我咬傷的傷口不小心碰到了淚水,痛得他一聲冷抽。
我慌忙拉起他的手腕,翻開袖子,看著他手腕上四橫交錯的牙印,又好氣又好笑,“你不知道躲的嗎?難道這手臂不是肉長的,你不知道疼嗎?”
宇文抽了手,笑道:“怎麽躲?隻要我手一收,你就又要跑給我追,天又黑,萬一再跑摔了怎麽辦?放心吧,習武之人皮糙肉厚,受傷是常有的事,況且不過是給個小野貓撓了幾下,明天就好了。”
我雙眼一翻,斜睨宇文一眼,卻見宇文眼神突然變得深黑,喉頭一動,就要欺身下來,呃,宇文不會是以為我在誘惑他吧,這可要冤死我了。
我趕緊一個大步跳開,笑著說:“快走吧,這裏黑黝黝的,方才隻顧著生氣沒覺得,此刻看著怪瘮得慌。”
宇文笑笑,也沒有堅持,“小野貓,看你能躲到幾時。走吧,回去吧,我們出來了這麽久,姑姑他們肯定都等急了。”
啊?
到這時方我才想起此刻自己身在童府,那,發生在飯廳裏的一幕都被大家看到了?童夫人會怎麽想?湘兒會怎麽想?一大屋子人童府的人會怎麽想?作死了,這下,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見我定住腳步,宇文回過頭,奇怪的問道,“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叫我還怎麽回去,且不說跑得衩環四落、哭得衣裳淩亂,方才在飯廳,我那麽奇怪的跑出來,偏偏你還跟著追出來,此刻回去,我要怎麽跟大家解釋?我還要不要活了?”
哪知宇文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幫我解決問題,反而揚聲大笑,“到此刻方才想起來,剛才做什麽去了?”又柔聲安慰,“沒事,我來說,你隻站在一邊就好了。”
我一巴掌拍掉宇文的手,“去你的站在一邊,你來說?你要怎麽說?這說得清嗎?難不成你還要從小沒娘說來話長,從頭到尾的將整件事告訴他們啊?”
“從小什麽?你剛剛說什麽?”呃,這人還真是不能輕易的放鬆,一放鬆就滿嘴跑炮瞎說一氣了,幸好我說得快,宇文沒有聽清,幸好幸好。
“呃?沒什麽,我是說,我現在不要回飯廳去。”偷偷的在心裏抹了一把汗,我抬起臉燦爛的笑著,希望宇文不要追究我剛才到底講的什麽。
幸好,如我所願,宇文並沒有再追究,隻是低下頭,湊到我的耳邊,“那你要怎樣?不如,我們此刻直接回京城?”
熱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伽南香掃過我的耳垂,刺激得我全身血液直往腦門上衝,我慌忙跳開,
“能不能有點正形?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做什麽,我不耳背,聽得清。這會兒我已經很傷腦筋了,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麽沒營養的話?還是好好的想個主意吧。”
宇文輕聲一笑,重新執起我的手,好似又有些不解,“晴如,怎麽你總會講些奇怪的話,話能有什麽營養,你到是講個有營養的話給我聽聽看?”
我暗暗的吐了吐舌頭,看來和宇文在一起自己真的是放鬆了許多,稍不注意就將自己從前的許多習慣暴露出來了,不行不行,我得約束自己注意一些了,要不然,這總有一天要露餡的。
稍稍的正了正聲色,我四麵看了一周,問道:“宇文,你知道我們此刻在哪裏嗎?你知道從這裏到惜緣軒的路嗎?”
宇文道:“我們現在是在童府後麵的杏林裏,穿過這片林子就是童府的西南門了。至於惜緣軒,那是姑媽給你安排的客房嗎?卻有些偏了,在童府靠北邊裏,要不,你與我一起往聽濤苑去吧,那邊寬敞。”
我搖了搖頭,此刻我唯恐摘不清,生怕童府的人問到我與宇文的關係,又怎會在此刻與他同去聽濤苑,況且,我在這裏已經待了好一會兒了,玲兒還沒有找過來,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玲兒找不到我,一定會再回到湘兒的瓊苑或是惜緣軒去找我,瓊苑我此刻是萬萬不想去的,那就唯有去惜緣軒等了,且,玲兒不是說過了嗎,錦子還在惜緣軒等著我們呢。
見我不願意,宇文也沒有勉強,隻是牽著我,帶著我回惜緣軒去。才一心的逃離不覺得,這會兒方才覺得腳痛腿又酸,走起路來一陣陣的刺痛,卻又不願示弱,隻咬牙忍著。
隻在我一聲驚呼中,宇文攬腰抱起我,幾個縱躍間,已身在童府星星點點的燈火中,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了嗎?原來武俠小說裏寫的都是真的呀,這到底是怎樣練出來的呢,按照我所學到的知識,這是不符合物理的,這人是怎麽克服了自身的重力在離地幾丈高的空中飛翔呢,看來,得找個時間研究研究。
就在我一陣的感歎和胡思亂想之間,已經到了惜緣軒的門口,宇文將我放下來,牽著我的手就要進去。
我掙開了宇文的手,“宇文,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好。”
開玩笑,此刻已在童府的內院裏,四周那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有幾雙眼睛盯著我在,若是讓別人看到我與宇文拉拉扯扯的樣子,像個什麽話,別人還不知道怎麽說我呢。
“思聿。”
“呃?你說什麽?”我還在偷偷的查看四周有沒有眼睛盯著我,一下子沒聽清宇文在講什麽?
宇文拉過我的手,用食指輕輕的在我的掌心劃下兩個字。
“思聿。這是我的名字。”
略略有些粗糙的觸感輕輕的從掌心鑽進心裏,我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熱,幸好此刻有夜色掩護,否則,這滿臉的羞意定讓我這一向臉皮不薄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先進去了,你回去吧。”丟下一句話,我扭身就往惜緣軒跑去,丟死人了,今天怎麽盡幹這些落荒而逃的事。
“哎喲。”光顧著逃離,低著頭沒有看見來人,冷不丁的就撞了人,痛得我一聲驚呼。
卻聽見玲兒驚喜的聲音,“小姐,你可回來了,玲兒都找了好幾圈了,再找不到您,玲兒又要和錦子一起往回家的路上去找了。”說著說著,驚喜的聲音就慢慢的帶了哭腔,我抬起頭,抱著玲兒的肩頭輕聲的安慰她,見錦子也站在玲兒的身後,微微的對他點了點頭,錦子行了禮,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餘光中卻看見宇文抬腳進了院子,心裏一慌,趕緊的拉著玲兒就往屋子裏去,玲兒奇怪的往後看了一眼,見是宇文,淡淡的行了個禮,一向親切的小臉帶著些疏離,不冷不熱的回過頭,扶著我屋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