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得兒得兒往前走,我亦笑,“原也不是理會不得,晴如也知道自個兒是小姐,玲兒是奴婢,隻是,晴如總覺得,這人啊,其實大都也差不多,也沒有誰就天生的矜貴一些,玲兒是個慧心的,平常裏跟著我操碎多少心,我時常也是說了她的,當日在外,沒有人侍候,萬事需靠自己的時候,我也讓自己妥妥當當了,怎麽如今回了家,反而像自個兒什麽都不會了一樣?今兒個有大娘在一起,最是穩妥之人,好歹也該放了手去,倒好像闔屋子的人都諸事不體,勞得她萬事操心?須知‘慧情傷壽’,大娘不知,我亦是在心疼她呢。”
李大娘坐過來,拉了我的手,“姐兒最是個伶俐心善的,又偏疼玲兒,大娘豈有不知。如今,咱們這是往哪裏去?才傳話也隻說姐兒要外出采買,但凡是采買,隻吩咐了方四家的,她自會安排了,怎的還要姐兒親去了?”
玲兒笑著拿了了寫的清單過來,“大娘,小姐要買的東西都寫在這紙上了,玲兒不識字,紙兒就交給大娘保管吧。”
李大娘唾了句,“你這蹄子,剛剛大娘還幫著你呢,轉眼就鬧到我頭上了?你不識字,難道大娘我就是個識字的?真該讓你小姐繼續排場你幾句才好。”
一時,車廂裏笑語一片,我接過玲兒手裏的紙條,“大娘,我平日裏是個不常出門的,不識得外邊的情況,玲兒又是剛來了這裏,隻得煩勞大娘跟著跑一趟了。這紙上的許多東西都是府裏一刻也許沒有的,隻能現買。哥哥明日給王府的奉禮都在上頭了,倘或下人們買來不合心,又白耽誤工夫,我還是親去采買放心了些。”
頓一頓,因說道:“其它的原材料都還好找,府裏也有,隻三樣,是重中之重,又是府裏麵沒有的,就要請大娘費心想想哪裏能買到了。
因念到,第一,點心格子模,這個府裏原有,往常裏吃的點心之類的吃食有用到,但花式不夠新穎,需重新采買。
第二,油紙和禮盒。
第三,牛乳。
李大娘略略思忖一下,抬首道:“格子模需去五金鋪子,彰化大街北頭裏就有間陳五五金鋪,貨品最是齊全;油紙和禮盒也好找,各點心鋪子裏就有,花色也多,姐兒自可挑選可心的。隻是這牛乳,大娘倒真沒聽說哪處有,我在這集市上來去也有十幾年了,竟從來沒聽說過賣這個,恐怕也沒人買去,姐兒要那個作什麽,怕也是吃喝不得的。”
我頓下明白,這個時間,除了草原上養牛羊的,其他人怕是還沒有開始喝牛奶,一是腥,二是古人講究個忌諱,畢竟是畜生的乳汁。這可怎麽辦才好,沒有牛奶,這蛋糕還怎麽做?
正在我傷腦筋的時候,李大娘拍了拍頭,“看我這記性,前兒我們家隔了幾家有個街坊家裏產了牛仔的,想是有奶,姐兒,你看,能用不?能用一會兒買齊了東西我去他家裏討討去。”
我高興的拍了拍手,“太好了,能用,怎麽不能用?那就勞煩大娘了。”
李大娘裝著不高興的斜了我一眼,“些許子小事,姐兒倒跟大娘客氣了。”又敲了敲車頂上,“陳正,去彰化大街的陳五五金鋪。”
順利的買到了壽桃型、梅花型、福娃型等幾個中意的點心模子,順便在五金鋪子裏買了兩個全新的保溫食盒,大小油紙和禮盒也都買好了,經過果鋪的時候,又買了些栗子鬆子之類,我們坐了車回家,李大娘執意不用車送,自去了她家街坊那裏討牛乳。
回到家,顧不上吃午飯,我直接帶著玲兒和小敏去了小廚房,要了粗麵粉和鮮雞蛋,然後四人分工合作,鮮雞蛋將蛋黃和蛋白分開,玲兒打蛋黃,小敏打蛋白,我去發麵粉,方大娘架蒸鍋。
往玲兒打好的蛋黃裏調了些花生油,加入我發好的麵粉,又擱了些糖裏邊,攪勻了,那邊小敏的蛋白也打起泡了,一點一點的加進調好的麵粉漿裏,慢慢的拌成糊。方大娘已經將新買回來的點心模子洗淨晾幹,我將模子底部和周邊抹了些油,把調好的麵粉糊倒在模子裏,上下合好,放到開了蒸鍋上去蒸,小敏幾個人一臉緊張與好奇的望著蒸鍋,我也著急,沒有烤爐,也沒有微波爐,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蒸鍋了,也不知道出來是個什麽效果。
約摸著過了十多分鍾,滿屋子已經是蛋糕的香味,我聞著這熟悉的味道,饞得直咽口水,連忙的叫方大娘拿了模子出來,上下分開,扣在盤子裏,我用筷子挾了一塊放進嘴裏,呃,不行,太硬了些,沒有從前吃的鬆軟,味兒也太淡,不夠甜,隻得重做。
第二次,蛋糕的味兒倒是有了,擱的麵糊太多,蛋糕都從上下模子的縫隙間擠了出來,沒有個完整的正形,再重做。期間李大娘已回來,帶回一桶新鮮的牛乳回來,總得有個三四折的樣子了。
直試到第五次上,方有了從前在蛋糕房裏買來的味道,鬆軟可口,清甜不膩,偏是梅書會趕嘴,正這當兒的笑著進了廚房。
“小姐,少爺打發錦子送了些蘋果桔子回來給小姐,說是王府裏賞下的,想著小姐素日裏是愛這些個果子的,就都叫人送了回來,放在繡樓裏了。奴婢剛尋了滿園子都不見人,不曾想一屋子的人全都在窩房裏窩著吃好東西的呢。”
因方大娘李大娘都在廚房裏,梅書口裏也不敢省了“奴婢”的自稱。
接了小敏遞過來的蛋糕嚐了一口,“唔,這是個什麽好東西,這般軟軟的,還有股子雞蛋的味兒,怪好吃的呢。”
小敏得意的擠了擠眼睛,“小姐說,這個點心叫蛋糕,可不就有雞蛋了嘛,小敏也有幫手做哦,試了好幾次才做好的。”
我接過話,“梅書,你剛說哥哥送了果子回來?有多少?”
梅書咽下嘴裏的蛋糕,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巴,答道,“蘋果有六個,桔子多一些,總得有十多個的樣子吧,奴婢也沒細數。”
我撫掌大笑,“可不就是趕巧了嗎?我正愁一會兒做的大個的蛋糕上沒個點綴,哥哥就著人送了果子回來,合該就注定了我要做這個似的。”
剛請了方大娘幫我將買回來的栗子鬆子之類炒熟了磨成粉備用,陳廣飛也似的跑進廚房,急喘喘的請了安,道:“小姐,才李管家讓柱兒先回來傳話,夫人的車子已到了北門口,就要進城了,問小姐今兒可要見,也好提前做個準備。”
我站定,淡淡的回了句,“你讓柱兒去給忠叔回個話,就說我知道了,煩他老人家記得,一會兒我會在二門內迎著。”陳廣領了命出去。
拍了拍衣裳上邊沾著的麵粉,笑說,“這裏就交給兩位大娘了,栗子炒熟了磨粉備用,鬆子炒好後隻剝了殼放好就行,不用磨,李大娘剛帶回來的鮮牛奶放窗戶上凍了,我先回房去換衣裳迎二夫人,蛋糕晚上再弄。”
梅書走過來,輕托了我的手,“若是依著奴婢,倒不用特特的去迎了二夫人了,小姐就稱不舒服搪了過去就好,見了倒可氣。”
我歎口氣,“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不管她怎麽對不起我,她畢竟是爹爹的繼室,禮數上咱們也不可廢了去,無端教人笑話,見一見還是好的。再者,有了哥哥的話語在前,想必她也不會怎麽為難了咱們去。”
方大娘抹了抹了淚,“阿彌陀佛,夫人,您在天之靈可以含笑了,晴姐兒如此周全,無一處不像夫人,無一處不妥當,真是妙人了。”
李大娘也是一陣唏噓,“姐兒是長大了,去了從前的柔弱,說話行事間明了灑脫,又有如此心性,真是造化了。”
我微笑,沒有接話,扶了梅書出門往繡樓去。
帶了晴如小築的眾人在二門內等候,下首依次是李大娘、方大娘、梅書、玲兒、小敏、方嫂子、小紅、陳正、陳廣、陳西等一幹人等。
直等了一盞茶工夫,柱兒推開了大門,穿過遊廊走到我麵前行禮,“大小姐,夫人並二小姐已在門外下了車,就往府裏進來了。”
我點頭,柱兒折返至大門外,幫手拎著行李包袱之類,緊接著,就看見二夫人扶著張媽媽的手,美如牽了她母親另一隻手跟在後麵,三人款款進來。眼見著她們過了穿堂,我盈盈一拜,“見過母親。”身後的眾人都跟著行禮。
張夫人點點頭,沒有接話,她身後的美如倒是忍不住了,“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小姐,我的親姐姐嗎?不是聽說你出府去了嗎,怎麽悄沒聲的出去,悄沒聲的又回來了?”
我站直身子,微微一笑,“這裏是我的家,我當然可以出去,也當然要回來,且也是請示過母親的,並沒有壞了府裏的規矩,妹妹不信自可問過母親。倒是妹妹,我竟不知,府裏什麽時候有弟弟妹妹見了長姐,不見行禮請安,卻不問自話的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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