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服輸,你該不會違約吧?”

雷世仁見他猶豫不決,再次喝道。

金破天憤然地把毒辣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雙眼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樣,直欲把雷世仁刺穿。

事實上,金破天並不是懼怕四大護法,之所以一忍再忍,是因為他的使命不是戰鬥,而是試探天芒城的棋力,必要時,解決掉極具天賦的棋手。

“請吧?”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王午劍料他也不敢主動挑起戰鬥,便揮了揮手,給他讓出一條路。

金破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桀驁不馴地挺起胸膛走向門口。

“在下金破天,乃是瀾烈國內的無名小卒,今天雖然意外落敗,但金某願賭服輸,堅決履行賭約。幾天來敗在我手下的院主和府主,日後不受過往賭約的束縛,下半輩子可以繼續精研圍棋,好好提高提高棋力,他日我金某定然還會來討教,希望不要出現類似的結局。”

金破天雖然履行了賭約,可後麵那幾句話卻如同一個巨大的手掌一樣,隻拍了一掌便讓大半城民感到臉龐發燙,無不憤恨地瞪著他。

金破天不以為然地冷冷一笑,扭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石驚天,冷喝一聲:“走!”

石驚天默無表情,如同傀儡一樣,順從了他的話,跟著他踏出房門。

就在他踏出房門的同時,一個體態嬌小可愛,瑤鼻櫻唇的少女無比興奮地從人群中跑出來,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對著他嘟了嘟粉嫩的櫻唇,冷哼一聲,並且還送上一個不屑的白眼。

“小聖哥哥,我就知道你能贏,嘻嘻,你好厲害噢!”

這少女,正是小雅萱,她蹦蹦跳跳地跑進來,高興地差點撲在王午劍懷裏。

一條腿邁出門檻的石驚天,呆滯的目光中出現異樣的光華,眼光帶動頭顱,隨著小雅萱轉動,一直到她抓住王午劍的雙手,甜甜地叫道。

“還不快走!”

金破天扭過來頭厲聲喝道。

石驚天愣了一下,抬起後腳邁出門檻,在目光離開雅萱的一瞬間,腦海中又回放出她嘟嘴時可人嬌態,以及那一縷憤恨的冷哼和不屑的白眼,小小的心靈中,隱隱產生了無可磨滅的悸動。

“喂,不要走啊,換個地方住嗎?記得明天來薑王棋府挑戰哦?我等著你再送來一件裝載乾坤袋呢!”

王午劍指著金破天大聲笑道。

人群中哄然起笑,在給金破天讓開一條道路的時候,也夾雜著各種各樣難聽的聲音。

可這一切並沒有讓金破天產生絲毫表麵上的反映,而是加深了心中的羞恥感,沉澱著眼眸中強烈的殺氣。

“盡管他的體質決定他不可能成為修棋師,可他圍棋上的造詣實在太可怕了,這小子,留他不得,也罷,就用你的人頭回去交差!”

金破天臉角上的橫肉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深誨的殘忍之笑,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加快了不少,這讓身材較小的石驚天不得不小跑追趕。

看著茫茫人海,聽著嘈雜的叫喊聲,王午劍臉上得意的微笑突然僵硬下來,有些失神地注視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

“他真的太強大了,如果能各憑真本事一戰,我……輸了又何妨?……”

眼看樓外人山人海,精明的於掌櫃又怎能錯過這個發財的機會?立馬宣布,今天款待天芒城的小英雄,其他人飯菜酒水一律半價。

話音剛落,人如潮水般湧進樓內,眨眼之間,空蕩蕩的樓內座無虛席,人聲鼎沸,要知道這隻鐵公雞從來都不會慷慨降價的。

於掌櫃暗暗搖了搖拳頭,幾乎不敢相信樓內有如此火爆的一天,所謂薄利多銷,不要說半價還能狠賺一筆,就是再半價都能大賺一筆,心裏那個花已經要撐破肚子了。

王午劍手中拿著極品裝載乾坤袋,可現在心裏就是樂不起來,爬在廂房的窗戶上,試圖再看一眼石驚天的身影,可惜,早已經淹沒在人流中了。

就在他收回目光之時,猛然間看到一個差點讓他意外的叫出聲的人影來。

“咦,大鬼頭,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眼皮底下?是特來討打的嗎?嘿嘿……”

王午劍陰冷地一笑,此時不出氣更待何時?一條毒辣的詭計湧上腦海。

一盆融合了辛酸苦辣油臭黏七位一體的特製泔水從樓上潑下,這一潑,不偏不倚盡數落在了恰好從樓下走過的李惠!

“呀……啊……噗噗……”

李惠措不及防,被這精製泔水打在頭頂的瞬間,冷不丁打了一個寒噤,隨即便能感覺到那油膩膩髒乎乎臭烘烘的**順著脖頸前後流入身體內部,甚至湧向下體。

“誰……是誰……哪個王八蛋往大街上潑泔水……”

泥菩薩也有小宇宙爆發的時候,更何況素來都愛幹淨的修棋師,尤其像李惠這樣極其講究的年輕人,眼下這幅狼狽不堪入眼的樣子,再加上圍觀之人指手畫腳的嘲笑,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旁邊那師弟李勝也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地把兩個腮幫子憋得鼓鼓的,樣子十分滑稽。

李惠怒不可遇,狠狠地甩了幾把泔水,也不顧什麽姿態,幾個箭步衝進樓內。

“掌櫃的,把剛才瞎了眼潑水的人給我交出來!”

李惠衝到櫃台前,怒氣衝天地大聲咆哮道。

他這一聲咆哮,反倒讓原本各顧各吃飯的客人鴉雀無聲一起把目光集中過來,一見他這幅像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尊容”,紛紛捧腹大笑,喝也喝止不住!

李惠更是惱羞萬分,若不是臉上糊著厚厚一層焦黃的油,現在的臉龐還不知道是什麽顏色呢!

“別笑了!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李惠憤怒地衝著那幫人咆哮道。

但他那副抓狂的模樣,反倒更加滑稽,忍不住笑的更加大聲。

李惠怒不可遇,箭步衝進樓內,大聲喊道:“掌櫃的,快把那潑水之人給我交出來,否則,我跟你沒完!”

於掌櫃是什麽人?什麽世麵沒見過,要沒兩把刷子豈能在天芒城內開起最大的酒樓?

“嘿,我說你這瘋乞丐,你哪兒被潑的油水上哪兒找人去,跟我要的什麽人?”

“水是從你這樓上潑下來的,我不找你找誰?”

“喲,那您可真找錯地方了,這樣的事您得上官府找官差去,小店隻負責吃喝,其他的一概不管!”

“你……你們……好,好,你不肯交是嗎?那我自己去找!”

李惠憤然轉身就往樓上跑。

“喂,我說瘋乞丐,天芒城中臥虎藏龍,你可悠著點呐,倘若得罪了高人,您可一定要保住一口氣,千萬別死在我這樓裏啊!”

於掌櫃和著眾人一同起哄嘲諷道。

他這話的目的雖然是處於嘲諷,可也是另有原因的……

天芒城確實臥虎藏龍,但被怒火衝昏頭腦的李惠哪裏還顧忌那些,直接來到二樓正中間的廂房外。

剛才潑水的乃是正中央,也就是二樓到九樓這八間正陽廂房,因此也不難排查。

砰砰砰……

粗暴急促的敲門聲接連不斷,可就是不見裏麵有人開門。

李惠氣憤不過,一腳把門給踢開,卻詫異地發現,裏麵有四男四女在“把酒言歡”。

這一腳可真是踢壞了,竟然打擾了別人美事,李惠心中頓時涼了一小節。

正當他轉身要走之時,裏麵傳來一個憤怒的辱罵聲:“你他娘是哪兒蹦出的死乞丐,居然敢破壞你爺爺的雅興?”

這聲音,赫然是雷世仁!

這樣的辱罵李惠還是第一次聽到,剛剛涼了小半截的火苗噗通一下漲起來,不過還是有些理智地扭頭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言畢,李惠又打算邁步離開。

“我呸,擾了你爺爺的雅興,這麽就像走?”

粗暴的聲音剛落,李惠便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凜冽的寒風,刺得他脊背作痛。

是個修棋師!

李惠第一個反映就是今天點真背,被潑不算,一開門就惹上了麻煩。

“對不起,是我莽撞了,幾位的飯菜錢算我的!”

對方的實力明顯比自己強,李惠也隻能忍氣吞聲地說道。

“啊呸,你當爺爺跟你這臭乞丐是一樣好糊弄的?”

雷世仁這一啐可不是吐出一口氣,而是一口粘乎乎的痰,並且直直貼在了李惠的眉心上,又順著眉心滑.潤地滾上鼻尖,順著鼻翼兩側留下。

“你……你欺人太甚……”

李惠氣的渾身直哆嗦,雙眸中綻放出兩縷慎人的殺氣,不過這在氣勢更加強大的雷世仁麵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我警告你,我不是什麽乞丐,是天聖山的修棋師……”

“啊呸,別以為你是天聖山的乞丐爺爺就能放過你!”

又是一口熱氣騰騰的濃痰,李惠氣的筋脈暴突,厲聲喝道:“你不要逼我動手!”

“啊呸……”

“我跟你拚啦……”

李惠閃過第三口痰,大喝的同時,猛地釋放出犀利的一招殺手,直取雷世仁的咽喉。

然而雷世仁早有防備,輕而易舉地擋開這一擊,緊接著便是一擊重重的鐵拳照著他的麵門招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