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狂妄後輩,學了幾年武技便敢目無尊長?”白衣道人怒喝道。
“啊……”
黑衣人大吼一聲,雙手一轉,腳下的太極圖案載著他身旁的兩個弟子一同旋轉,地麵的塵土四揚,屋子上的碎瓦木棍逐漸抖落,強大的勁風吹的五個老者的發須飛揚,衣冠飄飄。
踩在魚眼上的兩個弟子,痛苦地大叫著,苦求著黑衣人手下留情,但不能挽回分毫,太極圖案越轉越快,模糊了兩人的身影。
“去!”
黑衣人大喊一聲,雙手一推,巨大的太極圖案脫離地麵,猶如一個巨大的飛輪一般衝向五位道人。
“孽畜!”白衣道人眼角一皺罵道,山前一步,拂塵抖動,結成一個三角圖案,用力一甩與太極圖案撞在一起。
“啊!”
“啊!”
那兩名弟子慘叫之後,整個房間被強大的氣流衝破,渾然坍塌。
除了白衣道人之外,其他四人分別抓起那兩個弟子和昏迷的王午劍及司空子嫻瞬間移動到外麵。
五隻異獸朝著緩緩蔓延過來的塵土咆哮著,五位道人看向那片廢墟,黑衣人早已經趁亂逃走。
“唉!”黃衣道人摸了摸那兩名弟子的脈搏,搖搖頭歎了一聲,道:“我等本無為難他的意思,反而被他誤解,害了這兩條人命,可惜呀!”
“師兄不必如此,所謂‘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雖然此人深得太極門真傳,可惜心術不正,是他作孽,不是我等不仁。”黑衣道人說道。
“人心難測啊!”黃衣道人歎道,“想想太極門和我等同輩之人,都是明白四達之人,如今有這樣的徒弟,恐怕也屬意外!此人心機頗深,手段也狠,久後,必為江湖之患呐!但願太極門師長們能夠及早發覺,清理不孝門戶。”
“哼,要不是看在天門子的老麵上,那能給他生路?”白衣道人怒道。
“哈哈,戚師弟還是急躁的臭脾氣呐!”黃衣道人以手指他,笑道。
那戚道長臉色一沉,有些不快,指著地上的王午劍和司空子嫻說道:“他們,怎麽處理?”
“我等也不是衝著這對法寶而來,聽說乾坤神戟在他身上,現在也取不到,就帶回山中,給他講明事情的原委,看他同意或否,再做打算吧!”黃衣道人凝視著王午劍說道。
“且慢!”一邊的青衣道人打斷了他,神秘兮兮地說道,“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他們的與眾不同之處?”
其他四人疑惑地看著王午劍和司空子嫻,暗自搖頭,不解其意。
“嗬嗬,怎麽忘了我們來此的本意?”青衣道人看他們都在沉吟,笑道,“此二人的八字?”
“純陰!純陽!”黃衣道人驚愕道。
其他三人都是臉色大變,紛紛露出驚喜之色。
“居然這麽巧合?真是天意呐!”黃衣道人屢屢雪白的胡須歎道,“此事急切不得,我們得好好商議一番才是。”
“吼吼……”
“呼呼……”
一陣異獸狂鳴之後,隻剩下一片破損的廢墟遺留在半山上,遠遠望去,像是被雷電毀滅的舊舍。
太陽撤走了留在山裏的最後一絲霞光,夜色初臨,涼風吹動草木,颯颯作響。
王午劍打了個寒顫,眼皮分外沉重,好不容易才睜開,體內一陣劇痛襲來,咽喉處溢滿了淤血,想吐卻吐不出來。
“咕咕,咕咕……”
鳥叫聲將王午劍拉回了現實中,依著身邊的樹,艱難地爬站起來,掃視四周。
已經不在那個破道觀的地方,餘暉勉強能讓他看清身邊的事物,不遠處是一條小溪,黑乎乎地樹林仿佛無盡無邊,蟲鳴鳥叫之聲不絕於耳。
王午劍摸著喉嚨,幹咳幾聲,體內的靈力稍稍有所回複,行李一應物品都在身邊,樣樣不少,隻是不見了司空子嫻。
王午劍巡視了周圍,不見司空子嫻的蹤跡,心想她一定首先醒過來為自己尋找食物去了,便坐在地上等待,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
一人挑起群雄之爭,從而僥幸逃脫,卻又被破風姐和穿山甲暗算,昏迷之後是怎麽逃脫的,也隻有司空子嫻能告訴自己,王午劍左顧右盼,過去許久,仍然不見司空子嫻回來的影子,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但如果不是司空子嫻將自己救到這裏,又會是誰?
王午劍想要離開這裏出去尋找司空子嫻,但怕她回來之後不見了自己,又會擔心,如此一來兩人都會穿梭在這片茫茫的森林中,於是就蜷縮著身體,依著樹幹焦躁地等待著。
月色緩緩掛上樹頭,潺潺的流水聲激蕩在樹林裏,加之蟲鳴鳥叫之聲,匯奏成一支深夜交響曲。
心累,身勞,令王午劍不知旭日已經東升,樹葉上的晨露,一滴一滴地降落到他的頭上,也沒有讓他清醒。
“嘎嘎……”
幾聲飛鳥的慘叫,驚醒了王午劍,睜眼一看,幾根羽毛飄落到身邊,一樹高的地方兩隻飛禽在殊死搏鬥,很快一隻大鳥得勝,抓起獵物飛向遠處,一溜煙消失在視野裏。
王午劍渾身一抖,搓了搓冰冷的雙手,要不是外麵這層披風遮擋著,現在衣服一定濕透了,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也是在一片樹林裏,自己抱著司空子嫻睡了一夜,但眼下卻有幾分淒慘,司空子嫻一夜未歸,顯然是出了什麽事。
王午劍迎著太陽站起來,思量著司空子嫻未歸的種種原因,山裏的猛禽異獸應該都不是她的對手,可以排除意外傷害,最有可能的是被另一幫人圍困,並且被抓獲,企圖引誘自己現身;也有可能是迷失了方向,現在還在徘徊在大山之中,但這種可能性似乎更小,因為天橋圖是有感應的。
王午劍長舒一口氣,眉頭緊鎖,解開行李服下兩粒紫金還魂丹,稍稍調整之後,背上行囊尋找出山的道路。
沿著小溪逆流而上,潺潺的水聲,清新的氣息,令人耳目一新,內心的焦灼減少些許。
不遠處,一群飛禽受了驚嚇亂鳴而散,森林裏回複了慣常的平靜。
王午劍離開小溪跳到樹林裏小心翼翼地行走,要是碰到猛禽覓食還好,要是碰到那群逐寶者,就要費些力氣了。
“呼呼、呼呼……”
一陣倉促的呼叫聲從前方傳來,遠處一米高的青草如浪般抖動,王午劍提起精神,縱身一躍躲到一顆樹上。
七八隻野豬,著魔一般飛奔過來,一溜煙消失在遠處。
俄而,草叢中回複了平靜,茂密的林中出現一條踐踏過的小徑。
王午劍思量片刻,沿著這條小路行走。
走了不大會兒,一股篝火的煙味輕輕飄過來。
王午劍心下驚異,這深山老林之中,怎麽會有煙火?難道是司空子嫻?王午劍搖搖頭,這裏距剛才自己躺的地方不過十分鍾路程,這麽進的距離她不會迷失。也許是迷路的獵人或樵夫,但也可能是尋找自己的奪寶者。
王午劍貓著身子輕輕地向煙火方向走去,如果是樵夫或獵人,那麽也好結伴出山,如果是那群奪寶者,就趁機殺了,解除後患。
“娘的,費了道爺我一早上的時間,居然才抓到一隻小野豬!老典,讓我看看你抓了什麽回來?”一人喊叫到。
王午劍伏在一簇草叢中,身邊兩顆大樹把他擋的嚴嚴實實,透過微小的縫隙看見四人圍坐在火堆胖,一個道人下衣被朝露浸濕,滿臉不願地把手中的野豬仍在地上,懶洋洋地坐在火堆旁邊烤烤手。
“都怎麽不說話?大清早的,變啞巴了?”那道人說道,“老典,你也太沒用了,這麽長時間就抓幾隻小鳥回來,夠那個吃啊?”
那老典身著豹皮衣服,身邊插著一柄大環刀,手中轉動串著三隻老鷹的棍子,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賊烏鴉,你閑的沒事,把野豬洗了,免得一會兒不夠吃。”另一人說道,陰沉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之色。
那個叫賊烏鴉的道人聞言更是不樂,說道:“你道爺累的要死要活,現在還要伺候你們?哼!想得美!”
那人不再理會,伸手撿起幾根木柴丟進火堆,濺起點點火星。
不過片刻,濃濃的肉飄飄灑灑向四周蔓延,香味蓋過放草的清香。
王午劍一日沒有進食,此刻問到那肉味,肚子不免打起鼓來。
“嘿嘿,老典還有這麽一手兒,沒看出來呐!”賊烏鴉笑道,兩眼直勾盯著烤肉。
“你趕緊吃吧!免得碰到那小子了,一不留意把你打爆了!”又一人身著灰色勁裝,衣服上有斑斑血跡,想必是昨天身邊不遠處有人被天橋圖擊中,身體爆裂而受了池魚之殃。
王午劍心裏暗罵,果然是找自己麻煩的人,考慮著怎麽滅殺他們。
幾人七手八腳地把三隻烤熟的鳥肉分吃,饞得王午劍幹咽唾沫,胃液翻騰,直想衝出去強一塊填充肚子。
片刻間,剩下一堆白骨,五個人各自喝了幾口自帶的酒水,閑談起來。
“那小子也真厲害,那麽多人都沒把他給殺了!”賊烏鴉用一根細小的柴枝剔牙齒。
“哼,就他的道行,要是單個落在我們手裏,定然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可惜,昨天雖然人數眾多,但各自為己,誰敢在那麽多人麵前全力拚殺,就算奪到了兩件法寶,也難免得把性命留下。”老典說道。
“也未必,就算真的落在我們手裏,我們也未必能殺了他,完成任務,昨天那小子,本身的修為並不是很高,但體內似乎藏有一股強大的潛力,否則昨天已經被乾坤神戟吸幹了,那股力量才是他能活到現在的最關鍵的所在。”一個巫師模樣的人道,扭頭對著旁邊兩人繼續道,“昨天,老項和老孟都親自與他交過手,可曾感覺到什麽異常?”
王午劍這才想起這兩個人來,原來是昨天圍攻自己的十幾人中的兩個,心中頓起無名之火,暗自咬牙,先要解決他倆。
“不錯,他身上的綠光甚是詭異,不像是一種道術,可能是封印在體內的一種強大的力量,深不可測,就算我們這次遇到了,一旦那股力量再度被激發,恐怕我們也不是對手。”那老孟遙遙頭道。
“嗨!難道我們真的注定了要死?黑鬼也太不人道了,居然把這等破事兒交給我們!”賊烏鴉抱怨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是任務,我們就要努力完成。”老項說道。
“嘿!就你忠誠!難道你去迎戰了就是積極?我等在後麵斬殺敵手就是不努力?”賊烏鴉臉色一變。
“怎麽?你不服?”老項臉色一沉,問道。
“哼!我無涯一生服天服地,就是不服人。”賊烏鴉道。
“這麽說,你想試試我有沒有資格擔任這次任務的副手了?”老項道。
“是,又如何?”賊烏鴉道。
小小的空間裏,頓時被殺氣彌漫。王午劍見他們窩裏反,心中暗自歡喜,都死了也省的他動手。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為黑鬼做事,何必分什麽盡力不盡力的?這麽多天來,我們吃喝住宿都在一起,就不要在這緊要關頭傷了和氣,首領已死,我們得團結才是,交代不了任務,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那巫師打勸道。
老孟瞪了賊烏鴉一眼,不再言語。
“哼!不要用黑鬼來壓我,我也不是為他辦事,就憑他,還不能請得動你道爺我的。”賊烏鴉忿忿道。
“是,是。”那巫師笑道,“我們還是考慮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才是,總不能在這茫茫大山中尋找啊!”
“哼!這小子身價太高,想殺他的人太多了,說不定已經死了,等找到他的屍體時也就是一堆白骨了。”賊烏鴉罵到。
王午劍心中暗罵,一會兒動手,第一個滅了這隻烏鴉。
“那也未必,昨天要不是青城五法師的出現,我們就可以拿個全功了。”老孟說道。
王午劍一震,或許司空子嫻的失蹤和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都與青城五法師有關,撥開草叢想聽的更清楚些。
“想不到啊!”老典歎道,“一向不出世的青城五法師,竟然也迷戀這兩件法寶,好在他們沒有下手,否則我們就沒有希望了,這五個老家夥實在是深不可測,五人聯手的話,這世間恐怕無人可敵。”
“我看他們未必是衝著兩件法寶來的。”那巫師道,“否則就不會把那姑娘帶走,而且把那小子藏在隱密.處,就是為了他不受到傷害,但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卻不得而知。”
王午劍聽到司空子嫻沒有性命之憂,立刻鬆了一口氣,隻是不明白所謂的青城五法師為什麽帶走司空子嫻,是救自己還是另有圖謀?當下決定,這五個人不能一並殺掉,得想辦法留一個活口,問問昨天在破觀裏自己昏迷後的事。
“這五個老怪物明明把那小子藏在了附近,怎麽昨天我們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難道他們也會巫術,把那小子給藏遁起來了?”賊烏鴉對這那巫師問道。
“嗬嗬,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我們得把握這次機會,就算是屍體我們也得抬回去。”那巫師道。
王午劍暗暗發恨,這次真成了眾矢之的,現在就是死了也休想安寧,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反抗。
“現在,他的底細我們已經摸清了,隻是仗著天橋圖和乾坤神戟的威力,至於他本身,現在一定是最為脆弱的時候,一旦我們遇到了,速戰速決,不要給他祭鐲的機會。”老項說道。
一滴露水落在王午劍後頸部,幾分清涼轉瞬滲入心頭,王午劍下意識地伸手去擦幹,卻覺得粘乎乎的,一聞之下,竟有些腥臭。
抬頭一看,差點下丟了魂魄,一條巨蟒蜿蜒盤旋在樹幹上,半截身子倒懸在空中,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無情地看著王午劍,半米長的血紅性子,如閃電般一收一伸,下顎的口水凝成一道線,足有一米之長,直欲滴落。
王午劍使勁搓了搓後頸,一陣腥臭令他胃液直欲湧上喉嚨。
“嘶嘶……”
巨蟒發出攻擊前的警示聲,粗壯的尾巴**在樹幹,震得葉子索索作響,葉子上的露珠如雨般抖落下來。
“嗖!”
一根木棍如利劍般穿透巨蟒的脖頸,巨蟒仰頭顫抖一陣,鮮血如雪花般撒落,而後身子一軟,渾然砸向地麵。
王午劍正琢磨著怎麽殺了巨蟒而不被他們發現,卻不想被他們先下手,眼看著巨蟒就要砸在自己身上,連忙起身躲開。
“嘭!”
巨蟒掉在地上,周圍的草木無不為之一震,巨大的尾巴不斷地左右抽搐,粗壯的軀體痛苦地翻滾。
王午劍拍拍身上的露水,不經意扭頭一看,火堆旁的五人各自手拿兵器,驚愕地看著自己,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要尋找的獵物竟然就在身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不到你小子竟然主動送上門來?”賊烏鴉喜道。
這一切來的太快,令王午劍出乎意料,隻能硬著頭皮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