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午劍萬分震驚,沒想到這個黑暗矮人居然會說人類的語言,驚愕地點點頭,由於他的脖子被鐵環鎖住,點頭分外費力。
七個黑暗矮人又開始彼此交談,這次的語調明顯比剛才更加興奮。
他們討論良久,王午劍從他們的語調和麵部表情可以推測出:盡管黑暗矮人對人類充滿仇視和敵意,但他們當中有一半人並沒有過分激動,也就是說他們在怎麽處置武靈一事上產生了分歧。
但從他們爭論的語調上,王午劍並不懷疑他們隨時都可能撲過來隔斷自己的喉嚨。
好在事實並未如此發展,黑暗矮人既不魯莽的種族,也不是殘忍的物種。其中一位矮人轉過身走來正麵端詳著王午劍,他以緩慢卻標準的北方口音說道:“黑暗之主!”“黑暗之主”是矮人們常用的一句口頭禪,可以是“對黑暗之主發誓”,也可以是粗俗的咒罵或驚歎語,相當於人類口中的“老天啊!”這是因為矮人們生活在黑暗中,他們厭惡光明,甚至能被陽光殺死。
“你說,你為什麽來到這裏?”他問道,嘴邊那兩道高高翹起的八字胡有節奏地跳動,看起來很滑稽。
“我們在這裏迷路了,不是有意闖入貴地的!”王午劍如實回答,並盡量用簡單的語言去跟他交流,生怕產生更大的誤會。
“迷路?”那矮人顯然在懷疑這個答案,他搔搔修長濃密的胡須,考慮片刻後又說道,“你很年輕,說謊,不好。”
“我沒有說謊,我們確實誤入貴地,我們沒有任何意圖!”王午劍盡量陳懇地答道。
“哈,你說謊了,少男。”那矮人舒展兩道濃密的眉毛笑道,“我,在聖武城中生活過兩年,你在說謊。”他每說一句話,高挑的鷹鉤鼻就會皺一下。
王午劍很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聖武書院總會派出學生來尋找我們,黑暗之主啊”那矮人說著,“坦白從寬?嗯,你應該老老實實交代來這裏的目的。”
“書院派人來陰影峽穀不是為了尋找你們。而是為了驅趕雪猴,他們總會出來傷害人的性命。”王午劍連忙解釋道。
“是嗎?”那矮人搖搖頭雙手抱胸,他的麵孔突然可怕地扭曲起來,“你為了什麽而來你自己心裏清楚,嗯,你看起來是個間諜!”話音一落,那矮人立刻恢複了平靜,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歪歪腦袋等待他的答案。
王午劍謹慎地看著他,難道這個種族的人都變化無常嗎?
“現在,人類男孩,老實交代,你就能少受點折磨。”矮人靜靜地問道。
王午劍全身肌肉又緊繃起來,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長這麽大也沒有接受過這樣的審問,恨不得立刻把這幾個毫無修為的黑暗矮人踩在腳下,然後痛痛快快地衝殺出去。
“我們,真的隻是誤入。”王午劍一字一字說道,語氣幾近乞求。
“哼,人類是最狡猾的生物!”矮人冷喝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你們為了天橋圖殘圖而來?”
王午劍震驚地注視著他,其他同學也立刻爬在石柱向這邊看過來。
幾個矮人看了一眼所有人驚愕的表現立刻浮出複雜的神情,不過都沒有剛來時候那種惆悵之意,似乎他們已經得到了心中的困惑。
“果然是這樣,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為了這個目的而喪生。”矮人憤怒地衝王午劍吼道,“難道,你覺得黑暗矮人是好欺負的嗎?”
“你覺得人類是軟弱的嗎?”王午劍終於無法控製內心的憤怒而咆哮道。
那矮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隨即飛向王午劍的是一顆黑色的彈丸,彈丸擊在王午劍胸前,釋放出一股濃密的煙霧。
王午劍吸入這些怪異的氣霧很快昏迷過去。他能感覺到有人靠近他,以陌生的語言和強調討論他的結局。也感覺到有人搜索他的身體,試圖發現什麽有威脅的東西。
當王午劍再度醒來的時候,隻有那個能說人類語言的矮人站在他的身前。而另一邊,其他隊友都焦急地注視著他。
“老大,你怎麽樣啊?我們跟他拚了!”侯阿技叫喊道。
王午劍深呼吸一口氣搖搖頭,艱難地考慮下一步應該怎麽做,現在看來黑暗矮人是不可能安全地放他離開,那就隻能采取別的方法。
“說,你還有沒有其他同黨?”矮人質問道。
“我們真的不是衝著天橋圖殘圖來的,隻是為了驅趕雪猴。”王午劍抑製著內心的焦躁答道。
但他的答案明顯沒能讓矮人信服,他歪著腦袋古怪地看著王午劍。
“你還想怎麽樣?”王午劍鼓起勇氣問道。
“要大王來裁決!”矮人嚴肅地說道,“他會根據長老議會團的觀察,也就是剛才那群人對你們的觀察,最後裁決你們的命運,不過很快的!但是,我想你們被處死!”
王午劍微微苦笑道:“為什麽?”
“因為你們是衝著天橋圖來的,很明顯,你們都知道這個秘密。”矮人狡猾地笑道,“很少有人類知道這個秘密的,而現在,你們有二十三,哦不對,是二十四個人知道,如果把你們放了,將會有更多的人類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人類貪得無厭,真的很麻煩!”
王午劍無奈地大笑出聲:“看來不論我怎麽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們是誤入?哼哼,這就是矮人公平的作風嗎?”
“我跟人類打過交道,你是他們的頭兒?”矮人指著其他幾個牢籠的學生說道,“對的,你比他們狡猾多了,書院很厲害,每次都會任命很精明的孩子打探‘鬼族’的下落,幾十年前我們曾被迫遷徙,就是因為有一個比你更狡猾的孩子頭兒泄露了我們的住處,從而帶來了好多罪惡的人類,那次,哼,我們死了好幾百人。”
王午劍一震,沒想到黑暗矮人和人類之間還有這麽大的過節,並且發生的時間並不久遠,難怪他不肯相信自己!
“隻有你們死了,我們才能安心地正常生活。”矮人很嚴肅地說完後轉身離開,嘴裏嘟噥幾句聽不懂的話。
洪厚的關門聲再次響起,牢房內恢複了安靜。
“怎麽辦,老大”侯阿技衝著王午劍叫道。
“哼,現在除了等死,還能怎麽辦?”鮑隆在另一個房間裏忿忿埋怨道。
“你說什麽?這不都是拜你‘積極’行動所賜?”侯阿技譏諷道。
“怪我?我早說過殺出去的,誰讚同過?”鮑隆氣呼呼地用手拍打石柱吼叫道。
“夠了!”王午劍喝止道,“隻要我不死在這個石凳上,就一定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所有人的精力再次集中到全身被鐵鏈五花大綁的王午劍身上,任誰看到他這幅慘樣心裏都會不忍。牢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