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師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內,王午劍頓覺心驚肉跳,雖然書院介入也在他的預料之內,但如今親眼看到老師帶隊追捕,緊張之餘還有些失措。
“我該如何才能逃離搜捕範圍?”王午劍強打精神驅走腦海中的絕望之意,逐漸冷靜之後,他開始斟酌自己的“出路”。
苦於沒有地圖,所以王午劍隻能憑著對來路的記憶做出判別。朝著東南方向走是返回聖武城最直接的路線,但那麽走的話首先要穿越荊棘滿地的山坡和雙頭蛇群區域,最後還要爬上那座懸崖,路上的危險重重,一旦受傷連個依靠都沒有,於是他果斷舍棄這條逃亡路。
而朝著正東方向出去,勢必會碰到原來的大本營,縱觀搜捕大隊的形式也不難猜測,一夜之間兩個學生慘死,這必定轟動聖武書院乃至聖武城,所以書院肯定派遣得力老師前來調查,因此從這條路逃出去的可能性更小,挑戰老師之舉永遠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王午劍最終把目光轉移到南側的山脈上,雖然放眼望去盡是高高矮矮的山峰,但山上已呈現出一片翠綠勃發之景。有山必有水,有水必有事。更何況王午劍的水袋早已幹癟,還是昨晚從文峰身上所搶來的。
路線已定,王午劍打開幹糧袋,出發前準備的肉幹等食物差不多剩個底,隻剩下葛天仁給的幹果和司空子嫻的一小袋強能糕。
王午劍對著兩樣東西發愣了片刻,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便匆匆上路。
正如王午劍所想:山上果然有人上來搜捕,而且不是剛剛爬上來,反倒是剛剛從山頂搜尋下去,這說明有些隊伍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便已經朝著此山行進。
王午劍輕輕舒氣,他為自己昨晚所選擇的那處隱秘所在而感到慶幸,否則的話不免被這群人所發現,繼而落入囚牢,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前方也一定有人在苦苦搜捕中。
“管不了那麽多了!”王午劍噌一下拔出彎刀在手,以魂力縛住肉身靈氣,鬼鬼祟祟地穿梭跳躍在密密麻麻的山林中。
溜下南山又翻過一座小山之後,王午劍終於看到一處夾在兩山之間的清澈小溪。
“哈哈,老天助我啊!”王午劍抿了抿幾近幹裂的嘴唇,在探清遠近並無人煙的情況下,欣喜若狂地飛奔而去,蹲在岸邊一頭紮進溪水中,一股天然的冰涼之氣從他的體表滲入筋骨,最終將他渾濁的思緒理順。
“哇……噗……”王午劍貼在水麵上,美美地吮吸幾口自然界的瓊娘,當真滋潤肺腑,幹甜脾胃。
猛然看到倒映在水中那副俊秀但憔悴的麵孔,王午劍噗哧一陣苦笑,卻是倍感淒涼,尤其是胸前家徽中那咆哮的虎首似乎是嘲笑他此刻的狼狽之相,更令他多了幾分心酸。
白天並不是逃亡的好時間。
“嘎嘎,嘎嘎……”幾聲尖銳的怪叫聲警醒了失神的王午劍,他慌忙抬頭張望:天空中竟有幾隻金眼雕飛過。
金眼雕,天空的王者之一,屬於中等怪獸的一種,單挑一個煉體境界的武靈絕對不在話下,以其明銳的視覺和精明的頭腦著稱,常被人類用作偵查,被稱之為“會飛的獵狗”。
王午劍不由一陣,萬萬沒想到書院居然會派出如此犀利的追蹤助手,由此可見書院對此事的重視程度非比尋常,倘若今日追捕無果,明日的追蹤力度恐怕更加強大,那時候要想逃離黑山嶺恐怕隻有插翅飛天這一條路。
王午劍連忙拾起水袋幾個翻滾躲在一顆樹下,一直等到金眼雕徹底飛離上空後才探頭探腦地走出來。
“娘哎!”王午劍不由自主地長歎一聲,連忙打了一袋清水便匆匆踏上逃亡之路。
有山有水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其他的生物,在黑山嶺這個凶險的地方則生存著更多能夠威脅人類生命的強大獸類,普通的食肉動物王午劍自然不放在眼裏,但怪獸則反之,相對無窮無盡的大自然而言,一個煉體境界的武靈著實過於弱小。
王午劍不得不保保持警惕性,好幾次都差點被從沒見過的怪物所發現,好在他每次有驚無險地躲開,他可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候把體力和精力白白浪費在與怪獸打鬥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後,王午劍終於爬上一座高約七八百米的大山,這是他翻過第幾座山已經無法記得。
總之,他夢想著現在能有一張酥軟的大床讓他舒舒服服地大睡一覺,最好在睡覺之前能有一桌子山珍海味,想到山珍海味,王午劍再次想到錢嘉昔日兩次豐盛的招待,那美味可真是意猶未盡想想都讓人流口水,也不知上次一別之後,錢嘉究竟采取何種手段逼迫自己說出天橋圖殘圖的下落。
太陽已攀到頭頂高傲地放射著刺眼的光芒俯瞰著大地上的一切生靈。王午劍擦了一把熱汗,依靠樹木而坐,山頂的微風勉強能給他帶來幾分清涼的快感。
一摸幹糧袋,頓生淒悲之意。沿途他也曾發現不少可以用來充饑的小動物,但他卻沒給自己時間去抓捕以及燒烤,而且他也沒打算在這片區域生火烤肉。
但預備的食物總有吃完之時,其他學生也不例外,越來越多的青煙出現在不同的地方,想來也是幹糧殆盡,紛紛燒烤野味充饑。
令王午劍感到驚愕的是:這片山脈上竟也有幾處煙火,甚至還能看到一簇一簇的學生,他們的追擊竟然如此快速!
王午劍無奈地長歎一口氣,打開袋子吃了一塊強能糕,這小東西確實很管用,真的是吃一塊一天不覺得饑餓,但是兩個水袋卻又不知不覺地幹癟下來。
王午劍憤怒地把袋子扔到地上,氣急敗壞地用武器在樹上亂砍一通以發泄委屈之情,無助和孤獨成為他最大的敵人。
“我必須安全地走出這兒。”王午劍捶打著樹木喝道,“艾軒,老子一定會把你和你某後的主子一並揪出來,不殺你們,難消我心頭之恨!”
又是接連幾個小時沒命的攀爬之後,王午劍來到這片山脈中最高的山峰之上,他意外地發現這裏可以俯瞰大本營的情況。
這裏大約守著一個班級的同學,令他吃驚的是,帳篷不遠處竟懶洋洋地臥著三隻金角獸,那意味著此地至少有三位老師留守。
要論怪獸級別,金角獸隻是低等怪獸;要論坐騎品種,它也不是最好的坐騎。但它卻是高貴的象征,有著黃金色的外表和魁梧的形體,三隻金角中央有一簇金絨長成的“王”字,是不少人深愛的坐騎。
“這可如何是好?”王午劍趴在一個山崗上犯難:如果要盡快回到聖武城,下麵則是唯一的通道,否則就要繞過這座大山繼而多走好幾十裏山路才能到達小鎮。
但眼下這個通道隻有百米之寬,卻有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帳篷擺成一行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去路。
王午劍躺下來休息了足足一個小時後才重新站起來,而此時春陽漸漸下山,天色也變得昏暗,不少守衛的同學已經疲憊地靠在石頭上打盹。
王午劍鼓足勇氣開始向山下摸索,他做好了舍命一搏的打算,如果不探一探下方的情景他絕不肯甘心。
耗費無限精力之後,王午劍如願以償地靠近營地,並借助帳篷下隧道式的窪地匍匐前進。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中傳下來,王午劍大吃一驚,還以為金眼雕發現了自己,汗水登時湧上額頭,慌忙握緊武器催動武魂準備搏擊。
然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這隻金眼雕隻是回來複命,嘰嘰喳喳地對著某個老師言語半天後撲閃著翅膀騰空而起,地麵上激起一層塵浪。
“又過了一天,兩百多人,十多隻金眼雕,居然連他的影子也沒有發現?”裏麵一個老師氣急敗壞地叫道,王午劍此舉確實敗壞了書院以效率說事的美名。
“哈哈哈,看來他把自己藏的很好啊!”另一人則不怒反笑道,王午劍愣了一下,發出這洪厚蒼老的聲音之人除了鐵山還能有誰?
“是誰把龍倉分配到黃班的,不知道他和王午劍有很深的過節嗎?居心叵測,這裏麵一定有鬼,興許是個巨大的陰謀。”另一人竟也生氣地質問著,王午劍愈是震驚,此人乃是獨客。
“他確實是個天才,但他年輕氣盛,太不冷靜了,居然作出這種事!”第一個人怒意不消地惋惜道。
“我看其中定有蹊蹺,以我對王午劍的了解,他縱使生氣也不至於殺人,況且他為了顧全大局一路上都對龍倉聽之任之,而且文峰私下裏告訴我,他一直否認自己是凶手,他要為自己洗清冤屈所以才逃避我們。”鐵山道。
“那樣更解決不了問題,反倒令書院陷入麻煩,死者雙方都在施加壓力,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把他抓起來。”那人說道,“更重要的是,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確實就是殺人凶手,你們有什麽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