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昊天踩了一下製動版,突然發現刹車竟然沒有起作用,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夏昊天駕駛的越野車進入阿爾卑斯山區,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透過車窗已經可以看見碧草連天的丘陵,遠處蜿蜒起伏連的山峰上覆蓋著白雪,美不勝收。
來到阿爾卑斯山區就如同進入一幅美麗的畫卷中,山腳下的坡地是大片的牧場,一簇簇的野花,黃的、白的、紅的,五彩斑斕的一片,黑白顏色的奶牛在草地上悠閑踱步食草,紅瓦尖頂的小屋如同小船飄**在姹紫嫣紅的花海中。事實上阿爾卑斯山有這麽多迷人的景色,並不完全是大自然獨賜的。自然氣候決定了阿爾卑斯山不可能比別處有更優裕的自然條件,這般鮮豔奪目的山色,是因為這裏的人懂得如何裝扮自己的家園。
山腰處的綠蔭叢中不時地露出尖尖的塔頂,如同刺破綠色大傘蓋的寶劍,這是哥特式建築的標誌性特征,中世紀後的古城堡多采用這種建築模式。歐洲早期的城堡因為軍事的需要,主要采用羅馬式建築的特征,多是用石塊修築的堅固、複雜的石塊城堡,整棟建築敦實厚重。後期貴族們以追求享樂為主,把城堡修建成精美的哥特式城堡,城堡內增加了玻璃鑲嵌窗和雕塑。
遙望著掩映在山林中的古城堡,傑夫讚歎地說:“從我們進入阿爾卑斯山區已經看到不下四五個古城堡,想不到這裏竟然有這麽多。”
“再向前走會看到更多,整個歐洲有數不勝數的各式城堡。”說著話夏昊天把車駛出高速路,拐上了駛往山裏的一條鄉間公路上,兩邊是鮮花的世界,景色美得令人窒息,汽車如同行駛在童話般的世界裏,不一會又鑽進了森林裏,在遮天避日的樹林行駛了大半個鍾頭後,前麵突然開闊起來,一個中世紀模樣的小鎮猛地展現在眼前。
鵝卵石鋪成的街麵一塵不染,街道兩旁是用原木搭建的房屋,外牆都用白鬆樹皮包起,在陽光下泛出起伏的波紋。屋簷下掛著串串鮮豔的臘肉,散發出誘人的色彩,讓人垂涎三尺。每家的後院裏整齊地堆著冬季用的劈柴。鎮上的家家戶戶都養花,到處都是姹紫嫣紅迷人的色彩,讓人目不暇接。
望著車窗外的美景,傑夫忍不住脫口而出,“真他媽的太美了,我有點不想走,等事情了結後就搬到這裏來住。”
“這裏可沒有天文台,咱們先去酒吧喝點東西休息一會,順便打聽一下情況。”
“說不定會遇到你的金發美女,讓你們倆再續前緣。”
“我們僅僅是偶遇的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夏昊天對小鎮很熟悉,開著車來到一棟漂亮的小樓前,然後把車停在街道邊,對傑夫說:“鎮上就隻有這一家酒吧,不遠處有家旅館,如果今天不離開就去那家旅館。”
“幹嘛要著急離開,我看咱們就在小鎮住一段時間再說。”
說著話傑夫迫不及待下了車,街道上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幽靜美麗的小鎮如同世外桃源,他張開胳膊伸了一個懶腰,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覺非常愜意,前兩天緊張的情緒被安逸的環境化解的無影無蹤。
夏昊天下車後倆人一起走進酒吧裏,古樸典雅的酒吧同街道上一樣安靜,隻有五六個客人散坐在四周,桌上放著高腳杯,每個客人都是一副懶散的神態,靜心享受悠閑的時光。
酒吧老板是位長著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他站在吧台後麵熱情地向倆人打招呼。
夏昊天有個習慣,每到一個地方喜歡品嚐當地的特產,他點了兩杯格勞賓登莊園出產的葡萄酒,格勞賓登酒在瑞士算是最有名的酒了,不過遠沒有瑞士的表和軍刀出名。
倆人端著酒杯在靠窗的桌邊坐下,傑夫巡視了一圈酒吧的客人,微笑著說:“今天喝酒的都是男人,沒有金發美女,你是不是很失望。”
夏昊天沒有理睬傑夫,起身向吧台那邊走去,傑夫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頭望著窗外的美景,從這裏可以望見遠處被冰雪覆蓋的山峰,海拔超過三千兩百米的地區為終年積雪區,現在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出現雪崩的季節,很少有人敢靠近這些被大雪覆蓋的山峰。阿爾卑斯山脈有著明顯的植物帶,永久雪線以下是以雲杉和落葉鬆為主的森林,山穀和低矮的山坡上則覆蓋著茂盛的草地,遠遠望去形成幾條美麗的風景線。
不一會,夏昊天又回來了,在傑夫對麵坐下後輕聲說:“我向酒吧老板打聽了一下,GK公司的確在這裏有一個辦事機構,不過不是實驗室,而是一個博物館。”
“呃,博物館!”傑夫的語氣中流露著懷疑,“什麽博物館?”
“好像收藏了許多古董,具體是什麽我也沒問。”
“博物館在什麽地方?”
“在小鎮東南三英裏處有一處斷崖,就在斷崖外側的山峰上有一座中世紀的城堡,博物館就設在裏麵,而且還免費對外開放,不過每周隻有三天時間,剛才問了一下老板,今天剛好是開放日。”
“咱們是不是過去看看?”
夏昊天點點頭,從皮夾裏掏出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放在桌上,然後起身離開。
出了酒吧後,夏昊天駕車按照老板所說的道路行駛了十多分鍾,從樹林裏出來後果然看到一座氣勢雄偉的城堡。
樹林外是一處斷崖,在斷崖的對麵豎立著一個如同石柱般的山峰,城堡就建在險峻的山峰頂上,山峰距離對岸大約有十多米的距離,有一座可以提升的吊橋連接著兩邊。
夏昊天把車停在懸崖旁邊的一個小型停車場裏,然後倆人一起步行走到斷崖邊,用手扶住欄杆往下看了一下,懸崖至少有七八十米深,即便是沒有恐高症,也讓人感覺頭暈目眩的。
傑夫望著對麵修建在山峰上的城堡說:“媽的,在這麽偏僻險要的地方弄博物館有幾個人來看。”
夏昊天微微點了一下頭,輕聲說:“不錯,在這裏從事秘密研究倒是一個很合適的地方,咱們過去看看。”
倆人來到通往對麵的吊橋橋頭,看得出這座吊橋經過了重新改建,鋼製的橋架和橋麵,兩邊粗大的鋼纜保養的很好,像是經常使用,夏昊天低聲對傑夫說:“吊橋像是經常升起來,城堡裏的安全措施一定很嚴密。”
夏昊天邊說邊踏上了吊橋,走近城堡更加感覺到這座石頭建築的雄偉氣勢,城門、城牆、城堡渾然一體,門口有全副武裝的警衛,先讓倆人進行登記,然後才放他們進入城堡內。
城堡一般都有內外牆之分,中間留有一片空地用於阻擊攻入城堡內的敵人,現在的城堡已經失去了防禦功能,內部重新進行了修改,所以也就沒有了內外牆之分,城堡內所有的建築都有機地銜接在一起,形成了迷宮一般的內部結構。為了防止遊客迷失方向,許多地方擺放著精致的指示牌。進入城堡內就仿佛回到了中世紀,用大石條砌成的走廊沒有進行任何裝修,給人古樸厚重的感覺,兩邊擺放著中世紀的武士盔甲和刀劍。沿著指示牌向裏走是不同收藏品的展區,書畫類、陶瓷類、玉器、金銀飾品,還有按照不同國家和地區劃分的展區。
憑著深厚的考古專業知識,夏昊天發現古堡內展出的藏品雖然不是很珍貴的文物,但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一般情況下主人不會把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擺放在這裏供遊人們無償地觀賞。
城堡內很多地方都看不到警衛,從表麵上看安保好像很鬆弛,但是仔細觀察一下能感覺到內部戒備森嚴,所有走廊和展區內都暗藏著各種監控設備,幾乎每隔幾米就有一個探頭,許多地方都裝有安全門隔離門,長長的走廊裏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震動感應器和光線感應器,在所有擺放展品的房間門口都裝有磁鐵感應器,展櫃內不僅有紅外報警器,還有熱量傳感器,可以說防範措施異常嚴密。
倆人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邊走邊觀看擺放在玻璃展櫃內的物品,但是眼睛的餘光卻不時向四周巡視。
走到一處樓梯口,夏昊天注意到有塊指示牌顯示從這裏可以進入城堡的地下通道參觀,而且旁邊還有說明,簡單扼要地介紹城堡地下部分的結構。他指指通向下麵的樓梯口,向傑夫示意下去看看,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位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見他們倆要到地下通道去參觀,友善地提醒他們下麵非常複雜,一定不要隨便亂闖,按照指示牌行走,否則會迷失方向。
倆人道謝後沿寬大的石頭台階向下走,陰涼之氣撲麵而來,冷颼颼的像是走進了地牢裏,下麵的隧道四通八達,能看出來有些通道是借助天然的地下隧道改造成的,他們沿著有頂燈的通道向前走,每到一個岔口都有標牌提示不要進入沒有燈光的通道,以防迷失在裏麵。
“媽的,這裏真像是一個地下迷宮,如果沒有標誌牌肯定走不出去。”傑夫驚歎地說。
夏昊天沒有做聲,他邊走邊觀察著通道頂部的情況,注意到地下隧道內的許多地方與上麵差不多,都是用大塊的石條砌成的,為了保持原來的風貌大部分區域都沒有裝修,因此許多電線都**在外麵被固定在石壁上,他發現地下隧道頂部有非常粗的電纜,說明下麵有用電量非常大的地方,夏昊天猜測應該是病毒實驗室所在的地方,他看了看手表,時間過了一個多小時,向傑夫做了一個手勢,準備沿著原路返回。
就在這時,夏昊天突然發現旁邊的一個隧道內有許多玻璃展櫃,展櫃擺放的有些淩亂,好像是臨時存放在這裏的,而且在隧道口的中間豎立著一個金屬牌,上麵提示這個展區暫時不對外開放,請遊客不要進入。
夏昊天站在隧道的入口處,看到其中一個玻璃展櫃內是一具黑黝黝的木刻雕像,雕像的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他一下子愣住了,這尊木雕與伯爾斯的客廳裏擺放的那些一模一樣,他又看了看其他展櫃內的東西,有許多與伯爾斯書房內收藏的腓尼基人的遺物很相似。看到這裏他忽然發現這些展櫃的樣式有點很眼熟,越看越感覺奇怪,猛地想起了第二次進入巴利特教授的地下密室時的情景,他跟慕佳懿逃離地下密室的時候,發現其中一個洞穴內存放的東西被轉移了,當時因為要逃生,顧不上查看詳細情況,後來在伯爾斯的書房裏看到裏麵的藏品,才意識到被轉移走的都是腓尼基人留下的文物。
傑夫見夏昊天一動不動地站在哪裏,而且神情也有些異樣,於是問道:“怎麽了?這些東西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如果我沒有認錯,這個隧道裏存放的東西應該是巴利特教授收集的。”
“巴利特教授的東西!”傑夫驚訝地問:“巴利特教授的東西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這些東西都是腓尼基人的遺物,而且藏在教授的地下密室裏,我跟慕佳懿第一次進入密室時東西還在,僅僅間隔了不到一天時間,第二次進入的時候就沒有了,想不到被轉移到這裏來。”
“巴利特教授不是被人殺害了嗎,那是誰把這些東西弄到這裏來的?”
夏昊天微微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我感覺教授的死有些詭異……”
“什麽意思?”
夏昊天向傑夫揮了一下手,“先離開這裏,等出去後再告訴你。”
不一會倆人從城堡出來,傑夫跟在夏昊天身邊,追問道:“老K,快告訴我巴利特教授的死是怎麽回事。”
“我感覺教授沒有死。”
“教授沒死!去天文台找我的時候是你親口說教授被人害死了,現在又突然說他沒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有一件事現在可以確定,伯爾斯肯定參與了整個事件,而且很可能就是幕後黑手。”
傑夫突然問:“老K,你說蔡吉帶咱們去伯爾斯的家,是巧合還是設下的圈套?”
夏昊天怔了一下,實話說他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的意識中從未對蔡吉產生過任何懷疑,因為是他主動聯係的蔡吉,他相信蔡吉對整個事件毫不知情,更不可能背叛自己。沉思了一下,搖著頭說:“我相信蔡吉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老K,你在感情用事,在牌桌上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倆人說著話走到越野車旁,夏昊天伸手去開車門的時候,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停下手向四周巡視了一圈,停車場一側是懸崖,另外三麵是樹林,幾米外還停放了兩輛大眾旅行轎車,不過車裏沒有人,像是來城堡參觀的,看樣子遊客還沒回來。
傑夫已經上了車,見夏昊天在四處張望,大聲催促道:“你他媽的看什麽呢?我餓壞了,趕快上車走。”
夏昊天猶豫了一下,隨後打開車門上了車,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自言自語地說:“我有種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
“被人跟蹤,跟蹤的人在哪裏?”傑夫一邊說一邊透過車窗向外張望。
“不用看了,我觀察過沒有人。”
“那你怎麽說被人跟蹤?”
“隻是有這種感覺,從咱們來到這裏後我就有這種感覺,但是沒有發現跟蹤的人藏在什麽地方。”
“草木皆兵,你是不是在吳哥城被嚇怕了?”
“你見我什麽時候害怕過!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小心駛得萬年船。”說著話夏昊天發動起車,然後緩緩駛出停車場。
在拐入下山的道路時,夏昊天輕輕踩了一下製動踏板,想讓車慢一點,感覺沒有起作用,於是又用力踩了兩下踏板,發現刹車係統竟然失靈了,他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個很陡的山坡,而且還有兩個九十度的彎道。
傑夫察覺到夏昊天的神情不對,急忙問道:“怎麽了?”
“刹車係統失靈了,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越野車駛入下坡道後速度越來越快,幾秒鍾後就要到達第一個彎道處,照目前的速度車很可能要衝出道路,而彎道外就是幾十米深的懸崖。夏昊天來不及多想,猛地一打方向盤,越野車衝進了旁邊的森林裏,前麵有一棵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樹,夏昊天迅速把車頭往旁邊一調,車身橫著撞到了粗大的杉樹上,發了一聲巨響,車內的安全氣囊嘭嘭地都打開了,車廂立時變成了一個童話世界。
倆人用腳踹開變形的車門,慢慢從車裏爬出來,傑夫氣得大罵起來,“老K,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哪個混蛋幹的……”
“一定是跟蹤咱們的人幹的,看來是想把咱們弄到懸崖下麵去。”
“我知道了,肯定是在高棉森林裏追殺咱們的那些家夥幹的。”
夏昊天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我感覺不是那些人,他們一共襲擊過我四次,每次都有多人,而且直接用槍掃射,我想不會突然改變襲擊手段……”
“那會是什麽人?”
“還記得在伯爾斯的牌室裏偷襲咱們的人嗎,當時一個進入牌室,另外窗外還有人,所以至少是兩個人。在巴揚寺下的溶岩洞裏,抓住你的那個人與進入牌室的是同一個人……”
傑夫揮舞著胳膊打斷了他,“不可能,在溶洞裏抓住我的那個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進入牌室偷襲你的人最多三十歲,年齡相差一倍,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外貌可以化妝,不過眼睛卻永遠變不了,我認識那雙眼睛,無論他的外表如何變化,那雙閃爍著凶光的眼神不會變,肯定是同一個人。”
“好吧,就算你說的對,但是那個人已經化為灰燼了,怎麽可能跑到這裏來。”
“你別忘了他們是兩個人,另外還有一點,當時在伯爾斯的家裏,抓住的那個人逃走後我就感覺有些奇怪,他家裏有那麽多警衛,而且身手都不錯,怎麽會輕易讓那個人逃走?”
“你懷疑進入牌室的人是伯爾斯安排的?”
夏昊天看著撞變了形的越野車,輕聲說:“原來隻是懷疑,現在可以確定他們是一夥的了。”
“這麽說伯爾斯有可能已經發現咱們來這裏了,那咱們還繼續調查嗎?”
車顯然是不能開了,夏昊天走過去打開車門,對傑夫說:“帶上東西,咱們先回鎮上,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