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掛在這裏已經多久了,凱特在這當中昏過了一次又再度醒過來之後,忍不住的抬著視線已經有點模糊不清的單眼,四下看看。
這一次眾人依舊是被掛在十字形的刑架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中央塔的前頭,成了一個小方陣。
凱特身在方陣的最中央,左看看右瞧瞧,數了數周圍總共有八十六個模糊的十字架人影,這才叫凱特暗暗的鬆了口氣,沒有少任何一個十字刑架,這表示自己的兄弟們都還活著!
舉目往四周望去,卻發現這個廣場上,除了他們幾個被掛在十字刑架上的人之外,竟然別無其他的人影,連一個看守他們的人都沒有。
整個廣場漆黑寂靜的有點嚇人,感覺上就好像與他們被擒的那一夜一模一樣!
凱特忍不住的叫道:「喂!有沒有人在呀?扈伊,你這個老王八蛋在哪?」
一個聲音響起道:「隊長,不用叫了,從剛剛他們把我們擺在這裏以後,所有的人全都一口氣的退走,完全沒有任何人影留在這附近!」
凱特望了聲音的來源一眼,他已經看不清楚說話的人是誰了,但是他依舊是仔細的辨識著,隻是費了老大的工夫,凱特卻不得不宣告放棄,多日來的折磨,已經讓他無比的衰弱,就算明知道周圍有著自己的兄弟在說話,但是他除了一個個模糊的人影之外,卻什麽也看不到。
宣告放棄的凱特無奈的看著天,遠遠的,一輪圓盤般大的皎潔月亮從東邊升了上來,不知何時起,天上的烏雲已經完全消失了,今年第一場的初雪終於停止了。
也許是眼花,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不知怎麽的,在凱特迷蒙的眼中,他所望見的那一輪皎潔明亮的月亮似乎相當的亮,甚至亮的他有點睜不開眼睛!更亮的他移不開眼,癡癡的望著天邊的月亮!
位在凱特周圍的人,本來想跟凱特再閑扯淡打發時間,但是凱特忽然的沒了聲音,本來還以為凱特又昏過去了,但是一看之下,眾人這才注意到凱特那癡癡的模樣。
不由也學著凱特的目光將眼光移向天空,注視著天邊那一輪初升的皎月。
慢慢的,一個接著一個,受到了凱特以及其他同伴的影響,出奇的,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是昏迷的,所有人全都努力的瞪大了眼睛,默默看著天邊的月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的月亮已經升到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誰,忽然的歎息道:「啊!月亮??又圓了!」
「是呀!我忽然發現到,原來,圓圓的月亮看起來竟然會是這麽樣的漂亮,但是,以後還有機會可以看到嗎?」另外一個聲音也歎息起來,雖然是喃喃自語,但是在極度饑渴的情況下,五感變的無比敏銳的眾人,卻同樣的將這自言自語給聽在耳裏,一時之間,眾人不由的垂下了頭來。
他們正值青春年少,又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功力高絕一時,正是前程看好的死神鐮刀小隊,而今,卻身無寸褸的被人給綁在十字刑架上,忍受著饑寒交迫與死亡陰影的考驗,也許正如他們在開玩笑時所說的,他們也是一般的人,同樣的也會怕死,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不想死!
但是情勢不由人,身陷囹圄,他們也隻能夠以這種自嘲的方式,忘記身體上的痛苦和死亡的陰影,讓自己在最後這一刻,可以活的更灑脫,走的更愉快些,但無論是誰,就算是走的如何灑脫,死亡,總是叫人不自覺的畏懼著!
現在,在這麽一個寂靜無聲,黑暗而詭異的夜晚,輕輕的一句歎息,終也勾引起了他們那潛藏在內心深處對於生命的眷戀與不舍,表現出了黯然的神色來!
忽然,一個低沈的聲音響起:「大家??看到了什麽?」
低垂著頭的眾人,不由的將垂的低低的頭給抬了起來,能夠看的見的人拚命轉頭,看不見的人則是拚命拉長耳朵,所有人,全都一心的注意著說出了這話的凱特,心中盡是無盡的疑惑與好奇,不就是天上的月亮嗎?凱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有看著其他的人,凱特依舊是努力的抬著頭,瞪大著僅存一隻的眼睛,遙望著天空中似乎變的更大更亮的月亮!
眾人無論看不看的到凱特的樣子,不約而同的也都抬起了頭,與凱特一樣遙望著天空中的皎月。
隔了好一會,凱特忽然又說道:「我的眼睛好像快不行了,在我的眼中,我連月亮上麵的陰影都看不見了,我所看到的,隻是一個好大好圓又好亮的皎潔月亮!一個仿佛是我這輩子以來所見過最大、最圓、最亮的銀?色?月?亮!」
一字一頓,當凱特最後的四個字逸出口中,傳入了眾人的耳朵當中時,所有人不由的全身猛烈的一震,原本無神而低垂的雙眼,忽然在那一瞬間瞪的大大的,眼中充滿著一種相當熾熱的光彩。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凱特垂下了頭,單眼無神的望著正前方,喃喃道:「真是奇怪呀!當我看到這個月亮的時候,我感覺到心中產生了一種相當陌生,但是又很奇怪的感覺,誰可以告訴我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忽然又猛的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後又低下來,努力的往四周環視一圈,盡管凱特現在幾乎快看不見東西了,但是他還是用盡最大的努力,睜大著眼睛看著一個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誰能夠告訴我,銀月的月亮對我們而言是代表著什麽?在銀色的月亮下,最讓人震撼的是誰?」
「是誰,總是在這個銀色的月光下,走在我們的前頭,帶領著我們締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跡?」
「是誰,在我們染血的時候,告訴了我們,什麽叫問心無愧?」
「是誰,告訴了我們,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
「是誰,曾經教導了我們,凡對敵著殺?無?赦!」
「是誰,就算是在那最後的關頭中,也不願舍棄我們而獨自逃生?」
「那是誰?誰能告訴我?」
凱特忽然像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嘶聲力竭的大喊出這些話來!
「銀月惡魔!」
「是銀月惡魔!」
「是我們的頭兒,銀月惡魔!」
「那是我們的首領,是我們的頭兒,是最震撼人心的銀月惡魔!」
此起彼落,一聲又一聲,相同的答案,從每一個仿佛豪氣盡複,熱血沸騰的嘴中不斷的大聲叫喊出來!
「是呀!就是那個總是在銀月的月光之下,揮舞著帶走敵人生命的死神鐮刀,渾身沾滿了赤紅鮮血的染血惡魔,他是我們的首領,一個就算是在最絕望的困境下,就算我們都已經放棄的情況下,也永遠不會放棄拯救我們的銀月惡魔,一個讓我們每一個人可以大聲而驕傲的說出來,那個他!銀月惡魔!就是我們的頭兒!」
大口大口的發出了牛喘聲來,凱特的獨眼瞪的大大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每一個人全都雙眼盡赤,大大的喘著氣,渾身的激情無視於周遭詭異的寂靜,無視寒冷的風霜殘雪,化成了一道道的熱血,灌注著每一個人那衰弱的身體,讓他們重新恢複了生氣!
而比之死神小隊的熱血沸騰,在凱特等人周圍,用人的肉眼所無法看到的,隱藏在詭異的某種隱形布幕之下,那群密密麻麻的人影卻是渾身冷汗直流!
凱特他們每一個人所說的,所?群暗拿懇瘓浠懊懇桓鱟鄭?廡┦?鄖?蚣頻娜巳?繼?囊磺宥????牽??僑茨?缸約好揮刑?哪敲辭宄??p
一直到此時此刻為止,他們這才由凱特等人的嘴中獲知,讓他們漏夜在此等待著要埋伏的對象,竟然會是那個傳說中的大陸惡夢,手一揮就可以帶走一千條人命,一個眼光可以讓人死上一百次的,最最可怕的銀月惡魔!
而這一群,這一群瀕臨垂死邊緣的人,竟然會是那個恐怖惡魔的手下,難怪,難怪從最大的情報組織北鬥所散發出來的傳言當中,用來形容那個大陸惡夢的形容詞總是說,所謂的銀月惡魔,指的便是沐浴在銀月光輝下,渾身渲染著鮮血,手持死神的鐮刀,從容的帶走每一個擋在他前頭的敵人性命的一匹惡魔!
原來,銀月惡魔手中的死神鐮刀,所指的就是眼前的這一群人,所說的就是死神鐮刀小隊!
銀月惡魔的死神鐮刀就是死神鐮刀小隊!
意識到了這一點以及自己即將麵對的敵人是誰之後,隱身的兵隊們,盡管人數眾多,但是卻依舊感到背後涼颼颼,心中沈甸甸,牙齒發酸頭皮發麻,腳好像站的不怎麽穩,手裏的兵器好像一瞬間重了十倍,幾乎都快叫他們拿不動了。
此時此刻,望著神情激動的凱特等人,所有的人,全都在心中暗暗的祈禱起來,希望!希望那個恐怖的惡魔千萬不要出現在這裏!
隻是,也許是因為隱身起來的緣故,所以天上的神沒有聽到他們的祈禱,或者說是就連神也畏懼著那個銀色的惡魔,因此,當兵隊們在祈禱的時候,遙遠天空中的月亮中心,忽然出現了一道幾乎無法令人察覺的銀色流星,流星的方向,正是往這裏而來!
激動的情緒過後,凱特睜著無神的獨眼,侃侃道:「兄弟們,我們全都錯了!」
所有的死神小隊全都注意著凱特的話,就連隱藏的人也忍不住的仔細聽了起來!
「我們真的是錯得太離譜了!」凱特感歎的說著。
「想想這段日子以來,我們有哪一點像是死神鐮刀小隊的樣子?頭兒的臉全都被我們給丟光了!身陷險境,渾身不得動彈又如何,我們就是我們,不到最後一秒鍾,不到咽下最後一口氣,如此就自認無望,放棄了一切求生的希望,我們真的是愧對死神小隊的威名了!」
聽到凱特這樣子講,所有人不由的同意的點點頭,的確,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還真的是沒有想過要如何脫困,每天除了昏倒以外,難得醒過來的時間就是彼此的閑扯打發時間等死,這未免也太過悲觀了!
「隊長,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有人問著凱特。
凱特決斷道:「無論頭兒會不會來,大家先想辦法脫困再說!」
眾人點點頭,開始絞盡腦汁,尋求如何可以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他們的求生意誌已經完全的被激勵起來了。
隱身的兵隊群不由目瞪口呆的望著凱特等人,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凱特他們竟然還能夠如此的樂觀,還想要脫困?明明他們不是已經連動都不能動,又渾身是傷的在這樣酷寒的天氣下不吃不喝的過了這麽久,他們能夠有什麽方法脫困?
但是盡管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豐原城的傭兵部隊,卻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的輕視凱特他們了,誰叫銀月惡魔的名聲是那麽的顯赫!
而代表著銀月惡魔手中那把,專門奪人性命的死神鐮刀的死神鐮刀小隊,也同樣是絕對不容輕忽的!
同一時間,妃雅與洪伯已經回到了聯軍所在的山穀當中,正召集著所有的核心人員在妃雅的帥帳當中,商討有關明天凱特等人將要麵臨的命運。
帥帳的會議室裏麵,每個人的臉色都相當的難看,而且氣氛相當低沈,顯示出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討論如何營救凱特他們的會議,進行的相當不順利。
鐵青著臉,妃雅重重的拍著麵前的桌子,怒聲道:「帝卓長老請你再說一遍!」
悠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帝卓完全不在乎妃雅難看的臉色,相當怡然的說道:「聯主,無論我再說幾次都一樣,聯主還是打消想發兵偷襲豐原城,去救死神小隊的念頭比較好!」
妃雅麵目陰沈的望著帝卓,她自己當然也知道,忽然的說要趁今夜發兵偷襲豐原城趁機營救凱特他們這件事,其實隻是純粹的不忍心看凱特他們就此死於非命,所以才想要這麽做。
這隻是她私人的一種相當不理智的衝動,起碼想要為凱特他們盡一份心力,而不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凱特他們步上黃泉!
但是,阻止她的人卻不應該是帝卓,在已經發現了帝卓的麵目與目的的現在,自己格外的忍受不了帝卓的存在,要不是聯軍還需要帝卓的話,那麽,自己早就殺掉他,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了!
完全無視於妃雅殺氣騰騰的鐵青臉色,帝卓轉過頭去,對著在座的其他人說道:「各位長老,你們說我說的沒錯吧!」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了洪伯、蓋赤、升日、吉爾、朗尼、魯西在內,不由的你望我我望你,但是卻沒有人敢吭聲半句。
帝卓到底是基於何種居心加入聯軍的,恐怕除了真的是為了利益而加入聯軍當中,存心大賺一筆,而也真的給他賺到的朗尼之外,其他人全都一清二楚!
雖然沒有獲得其他人的支持,但是他也不在意,得意的說道:「聯主,現在我們聯軍當中的人,幾乎都跟豐原城裏麵的人一樣,巴不得死神小隊趕快一點為他們的罪孽付出代價來,誰叫他們竟然會膽大妄為的想要去暗殺親友團,我們的戰士根本就對這群家夥沒有任何的好感。
「這一點,我們可以從這一段日子以來,底下的戰士們全都搶著要知道死神小隊在豐原城裏麵的狀況,每次大家隻有轟然叫好,隻有對那群不知死活的家夥的遭遇大叫活該,可沒有人想過要去救死神小隊的。既然是這樣,聯主現在忽然的說要他們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死神小隊,難道不怕大家反彈嗎?」
妃雅越聽臉色越是難看,好半晌,妃雅厲聲道:「誰?是誰將死神小隊在豐原城的狀況傳出去的?」
被妃雅如此的怒喝,所有人不由的避開了妃雅的目光,隻有蓋赤輕咳一聲道:「聯主,這是我的主意!」
妃雅還來不及說什麽,蓋赤便已經黯然道:「雖然說現在凱特他們不再是我鐵血團的一員,但是他們畢竟都曾經是我鐵血團當中的一份子,是我將他們親手劃歸給亞?的,我也想要救他們!
「所以,當我在獲知凱特他們在豐原城當中遭受到的不仁道待遇時,我當時可以說是憤怒極了,但是同時我也想到,如果讓其他的人也知道的話,說不一定也會激起別人的義憤,搞不好在眾誌成城之下,可以將凱特他們救出來也不一定,所以我不假思索的將凱特他們的狀況給公布出來。
「隻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們底下的戰士們,竟然一點都沒有對凱特他們的現況感到激憤的,反而是幸災樂禍的占了其中九成,真的是適得其反!聯主,這是我的過失,請你處罰我吧!」
「聯主,這就是了,戰士們根本就是巴不得死神小隊快點死,又怎麽有辦法照著你所說的那樣,冒著生命危險潛進豐原城中去營救死神小隊呢?」仿佛是找到了最有利的同夥,帝卓得意洋洋的說著。
滿意的看著妃雅的氣焰在他的話語中逐漸削弱下來,帝卓決定再加一劑重藥:「聯主,請恕我再提醒你一下,現在我們的戰士們已經對於在這種天氣下還要困居在此,進不得也退不得的窘況相當不滿了,全仗我跟朗尼長老不惜血本的供應了大量的糧食與衣物才壓下去的。如果聯主真的是要一意孤行的話,請恕我倆不再奉陪了!」
一旁的吉爾忽然冷哼一聲:「哦!這麽說來我們聯軍付給你的金幣都是假的嘍!照帝卓長老你這麽說,所有的糧食你全都是自願提供的,那麽我們就不應該再付給你錢了吧!」
帝卓一滯怒聲道:「吉爾長老,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吉爾眼中精光一閃:「就是話裏的意思!」
「你??」帝卓猛的站起來,憤怒的指著吉爾,氣的說不出話來。
麵對著兩個長老的言語衝突,妃雅原本已經夠煩的心更是紛亂不堪,幾乎差點就要拍桌而起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守衛服裝的人匆匆忙忙的衝進了帥帳當中,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蓋赤站起來,喝叱道:「你在搞什麽?不知道我們正在開會嗎?怎麽這麽冒冒失失的衝進來?」這是蓋赤所屬的精兵團的人,專門負責替妃雅守帳的,所以這人如此失禮的衝進來,當場使得蓋赤忍不住的對他斥罵起來!
衛兵完全不理會蓋赤的怒容,大口的喘著氣,臉色泛白慌慌張張的叫道:「他...他出現了!」
眾人大疑,是誰出現了?怎麽會叫這個衛兵變成這個樣子?
妃雅還來不及出口詢問,一旁的洪伯已經很快的站起來,望著帥帳外的某一個方向,驚呼道:「好強的殺氣!」
衛兵同時也緩過氣來,但是依舊是相當慌張的說道:「聯主,團長,新團長回來了!」
眾人一時之間會意不過來,什麽團長新團長回來的?
衛兵的話更是叫所有人如墜迷霧當中,更加的摸不著頭緒!
見到所有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衛兵連忙指著外麵,幹澀的說道:「我們鐵血團新的團長已經回來了,現在在外麵,有好幾個人因為不認識他,跟他發生了衝突,現在已經被打倒上百人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蓋赤最先反應過來,身體忽然猛然一震,衝下了座位,緊扣著衛兵的雙肩,急聲的問道:「人現在在哪?」
衛兵強忍著雙肩的疼痛,白著臉說道:「就在外麵!」
蓋赤二話不說的馬上往外衝了出去,而比他更快的卻是洪伯魁梧的身影,眾人也明白了,升日、魯西、吉爾也連忙的跟著衝了出去!
妃雅並沒有跟著所有人衝出去,反倒是重重的坐回座位上,喃喃道:「是你嗎?你趕回來了嗎?」說完,妃雅忽然的也用力的躍起,身上泛出了一道紅蓮火焰,化身成一道飛焰也往帥帳外衝了出去。
被遺忘在帥帳當中的帝卓與朗尼不由的麵麵相覷,到底是誰讓大家這麽激動?
難道??忽然的一聲狼嚎從外頭傳進了帥帳當中!
不知怎麽的,一聽到了這聲狼嚎,帝卓心中泛起了一種相當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他」?
時間往前推五分鍾,在聯軍小山穀當中,隻要是還沒睡,還在帳篷外的人,幾乎都同時的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忽然有一顆耀眼的銀色流星,自高空中筆直的墜落到山穀聯軍紮營的中央部分。
流星的墜落當場立即引起了擔任守衛的戰士們的注意力,在流星墜落的空地附近的人立即趕往探個究竟,隻是來到空地上之後,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流星,反而看到了一個銀色的人影站在空地的中央處。
還來不及看清那銀色的人影長什麽樣子,所有人便聽到了一個相當冷酷的聲音說道:「叫妃雅出來!」
這個銀色的人影來得莫名古怪,又是用著冷酷的聲音指名要叫聯主出來,所有人幾乎立即判斷出來人來意不善,看到了銀色的人影好像有要移動的傾向,盡忠職守的守衛們不假思索的立刻大喊道:「來人止步!請先說明來意!」
冷酷的聲音又再響起,這次還摻雜了被壓抑住的不耐煩感道:「妃雅不在嗎?那蓋赤團長?升日樓主還是吉爾大公,這幾個人當中總有一個人在吧!快叫他們出來!」
銀色的聲音幾乎是直指聯軍所有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的名字,本能的,守衛們判斷出這個人一定是聯軍的敵人,守衛們二話不說,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便往銀色的人影衝了過去,同時大叫道:「狂徒還不束手就擒!」
銀色的人影微微皺起了眉角,原本麵目難辨的銀色身影忽然一晃,接著竟然一分為二,往急衝而來的眾多守衛們迎上。
兩道身影一閃而過,但是凡是經過之處,原本急衝的守衛們忽然的像是被某種力量硬生生的彈了回去,連哼都不哼半聲,整個人摔到了雪地上,倒地不起,也不知是生是死?
兩道身影又回到了原處,但是這次卻沒有再合成一個,隻是站在一塊而已!
其他沒有往前衝的人最先注意的,當然就是那個正散發著剛剛銀色光輝的巨大影子,在雪地光芒的照射下,眾人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隻巨大的幾乎要比人還要高大,身上穿著某種盔甲,頭上長著一根長長的銳利獨角,看起來像是一隻狼的四腳生物。
再仔細的一看,這隻類似狼的生物身上根本不是什麽盔甲,而是它本身所長出來的,相當奇特的大小銀白色的角。
來不及驚訝,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了站在這隻銀狼右邊的那個漆黑人影,打量著那個人影。
當中某些人,眼光在一接觸到漆黑身影那張冷酷的臉以及滿頭的白發時,忽然臉色大變,他們知道是誰來了!
曉得他是誰的衛兵相視一眼,當中一人立即轉頭往帥帳的方向狂奔而去,其他的人則對於躺在地上的同伴們投以同情的一瞥,在他們的認定裏,這些躺在地上的人大概是沒有希望了!
而其他的人,先是震撼於同伴們被彈飛的詭異情況,後又吃驚於那隻長相奇怪的狼形怪獸,爾後不由的心中一股怒氣在滋長著,紛紛大喝一聲,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就要衝過去了!
西達,是原鐵血團直屬團長的精兵團的一個小隊長,他曾見過他,知道這個人是誰,而他也是最早趕到這個空地的人之一,這時,西達不由的暗暗慶幸自己因為感覺到剛剛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而且又指名要聯主或團長出來,所以不敢輕舉妄動的想要逮捕來人,在這個時候,他真的是很慶幸自己剛剛的正確決定,沒有盲目的撲上去!
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大家全都手裏拿著兵器,越來越靠近來人跟那隻怪獸,忽然的看到了那個人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冷漠的微笑,西達心中一震,想起了他的傳言與習慣,心中一急,連忙的大叫一聲:「所有人住手!」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西達的身上來,就連來人也一樣。
西達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是被來人一看卻是渾身不對勁,感覺上,好像來人正在評估他身上的哪一個地方比較好下刀的樣子!
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錯覺,西達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提起了全身的每一分勇氣,越眾而出,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作了一個單手單膝點地的大禮,用著他自認最恭敬的聲音說道:「鐵血傭兵團直屬團長精兵團小隊長西達,見過團長大人!」
旁邊的不由大嘩,來人似乎也是一楞,隨即,又很快的跳出了二三十個人,同樣的對著來人做出了單手單膝點地的大禮,同時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旁觀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時,來人已經回過神來,伸手虛扶一下,以西達為首的眾人馬上感到一陣無形的力量將他們托起,不敢用力,所有人都隨著這股無形的力量站了起來。
來人點點頭問道:「既然有你們在那正好,凱特他們人現在在哪?」
西達注意到了來人嘴角的冷笑已經消失了,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總比出現那恐怖的嗜血微笑要來的好!
不敢怠慢,西達恭敬的說道:「稟告團長,凱特他們目前正在豐原城當中。」想了想,西達又補充的說道:「團長,凱特隊長他們好慘呀!被城裏麵的人掛在十字刑架上,赤身**在外麵硬挨著風雪,又不給他們吃喝的,還每天都被城裏麵的人打著出氣,聽說凱特隊長為此還失去了一隻眼睛!」
瞬間,當西達說完之後,所有人頓時感覺到整個空地上彌漫著一種令人冷到骨子裏的寒氣,跟這股寒氣一比較,這幾天的天寒地凍簡直就像是夏天一樣,所有人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
寒氣一出現隨即馬上消失,快的好像是幻覺一般,但是後知後覺的寒顫卻騙不了自己的。
來人淡淡的說道:「西達,你做得很好,在這個時候,就算是自己人對我拔刀的話,我也恐怕會克製不了把人給碎屍萬段!」
西達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從骨子裏透出了一股寒氣,因為他知道,來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的!
來人遙望著豐原城的方向,忽然淡淡的說道:「西達,告訴洪伯他們我去赴約了,我會把凱特他們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同時,我也會讓對方付出該付的代價的!」
話一說完,一旁的巨大銀狼便仰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嚎,來人斷聲道:「小星,走!」說著,來人與那隻眾人已經可以確定是一隻狼的狼形奇獸化成了兩道銀光,衝天而去!
來人一離開,包括了西達在內所有出來參見的人,全都像是失去了力量似的,渾身發軟的坐倒在雪地上!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將西達給扶起來,一邊問道:「西達,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叫那個人團長?你們的蓋赤團長現在不正在帥帳當中跟聯主他們開會嗎?」
西達沒好氣的說道:「拜托,豪賓,你沒有聽說過嗎?我們的蓋赤團長早就宣布退位,將團長之位讓給了我們的新團長了嗎?」
豪賓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個人就是你們的新團長呀!怎麽我們都沒見過?」
西達白了豪賓一眼:「你不會想見到他的,相信我,就連我們也不會想要去見到他的。」
豪賓不可思議的叫道:「這怎麽可能?他可是你們的新團長呢!你們怎麽會不想要去見他?」
西達不想回答豪賓這個問題,轉身就待要離去,忽然,西達不敢置信的望著四周的地上,在雪地上,剛剛被來人給打倒的衛兵們,正一邊呻吟一邊被旁人給扶起來,西達不可思議的喃喃道:「天呀!是我眼花了不成?還是發生奇跡了?他們竟然沒有被團長給殺死?」
身邊的豪賓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看看其他剛剛同樣是出來參見那個什麽新團長的原鐵血團的人,也全都是滿臉不可思議。
豪賓忍不住的問道:「西達,你到底在說什麽?他們沒有被你們團長給殺死有那麽不可思議嗎?難不成你們團長還會殺自己人不成?這隻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嘛!」
被豪賓煩的受不了,西達冷笑道:「會不會殺自己人,等我們團長回來之後你就知道了,那幾個對死神小隊最不滿,叫的最大聲,認為死神小隊要早點受死的人可有難了!」
豪賓百思不解,「西達,這是為什麽?」
西達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麵對著豪賓,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麽咱們聯軍裏麵原先屬於鐵血團的人,在死神小隊中伏之後,卻從來不曾參加過你們聲討死神小隊嗎?」
「你不提我還不覺得奇怪呢!西達,你們鐵血團的人不是一向提到死神小隊,說話就是酸溜溜的嗎?怎麽在最近都不吭半聲?」
西達的臉微微的一紅道:「我們說話會酸溜溜的,那是因為我們妒忌死神小隊,非常的妒忌他們,所以說話難免會帶點酸,但是我們並不是真的就對死神小隊有什麽意見,並非存有惡意的,再加上因為我們不想死,所以我們很聰明的不會去胡亂吭聲!
「哪像有些人還真的是不知者不怕呀!批評死神小隊也就算了,死神小隊不跟他們計較已經是他們的好狗運了,現在可好了,死神小隊一有難,他們一個說的比一個大聲,好像都恨不得死神小隊趕快去死似的,真是不知死活!」
豪賓總覺得西達的語氣當中,夾帶著很濃很濃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西達忽然用一種充滿惡意的笑容問道:「豪賓,你曉得死神小隊的全名嗎?」
豪賓不由的一楞,死神小隊不就是死神小隊嘛!還有分什麽全名半名的?
西達大概也知道豪賓並不曉得,所以他已經自問自答的說道:「死神小隊,全名死神鐮刀小隊,全員九十九人,有三名小隊長,凱特、力奧以及唯一的一名女性也是隊長的夜月,九十六個隊員,全體人員所使用的都是九階鎧,而死神小隊是他們這些人的簡稱!」
豪賓更是摸不著丈二腦袋了,西達忽然的說這些要幹什麽?
西達幽幽的說道:「豪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豪賓本能的問道:「什麽話?」
「在銀色月光下,手持死神鐮刀,渾身沾滿著赤紅鮮血,帶走每一個在他麵前的敵人性命的惡魔!」
聽著西達唱歌似的念出了這一段話來,豪賓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略帶恐懼道:「西達,你要死啦!忽然說這個大陸惡夢要幹什麽?」
西達惡意的一笑道:「你還不明白嗎?聽到了這句話,再想想死神小隊的全名,你還想不通嗎?」
豪賓狐疑的望著西達那相當刺眼的惡意笑容,喃喃的念道:「在銀色月光下,手持死神鐮刀,死神鐮刀小隊?」兩手緊抓著西達的手臂,豪賓恐懼的叫道:「難道惡魔的鐮刀指的就是死神鐮刀小隊?那剛剛那個人是?」
輕輕的掙脫了豪賓的雙手,西達詭異的笑道:「你終於懂了,剛剛那個人就是你所想的那個人沒錯,死神小隊就是惡魔的鐮刀這也沒錯,那個人也正是我們的新團長!
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得趕快去跟蓋赤團長他們報告這件事了!」
拋下了呆若木雞的豪賓,西達連忙的迎向了遠方急速接近的人群,這一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
而豪賓則是整個人傻掉了,嘴裏不住的喃喃念著:「怎麽辦?怎麽辦?我也有說過死神小隊的壞話呀!惹上他我不是活不了了!」
豪賓忽然抬頭向天舉手合掌的喃喃念道:「老天爺,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曾經說過死神小隊的壞話呀!不然我可遭殃了!」
向老天爺祈禱完,豪賓不自在的望望四周,縮縮脖子,連忙的往人群當中走了進去,他可真的希望自己要是沒那麽好奇,跑來問西達這件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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