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裴京擇一把扯了於弦脖子上的工牌,對保鏢冷聲道:“把他丟出劇組。”
“記得丟遠一點。”顧鬆霜在旁默默補充。
保鏢們應聲退下,下一個趕到的則是許清舟,看樣子是剛從片場過來,額頭上還帶著汗:“你倆沒事吧?”
顧鬆霜笑著搖頭:“沒事,人已經被帶走了。”
“那就行。”
許清舟鬆了口氣,上下打量裴京擇一番見他臉色仍不太好看,想了想以後說道:“這樣吧鬆霜,下午也沒什麽重要的戲份我和副導演在這就能盯,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過來。”
顧鬆霜啊了一聲,剛想詢問見許清舟衝自己眨了眨眼睛滿是暗示意味,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頭輕聲應下:“那行,謝謝你啊。”
許清舟何等機靈,一看這氛圍話都不多說,又找借口溜了把休息室留給兩人,臨走前還不忘把門關上。
氣氛安靜且微妙。
顧鬆霜目光轉而落到裴京擇臉上,見他唇線緊抿眼睫微垂儼然一副仍心情不愉的模樣,嘴角微抽地斟酌道:“那個,他就是個腦補過度的,現在不是已經被趕出去了嗎,你就別生氣了。”
“他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我對你倆之間的事情了解的少了。”
裴京擇屈膝坐回到沙發上,下頜微抬示意顧鬆霜也坐下,修長手指輕敲桌麵,語氣意味深長地開口:“霜霜,我希望你可以把和他的事情都告訴我。”
那雙輪廓淩厲的長眸中暗芒閃爍,透著洞悉一切的敏銳。顧鬆霜觀裴京擇神態,知道即便自己不說他回頭也能通過自己的手段查出來,一時抿了抿唇,組織語言以後輕聲解釋:“我先說明一件事,我和於弦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裴京擇點頭:“嗯,繼續說。”
“我倆的確是大學同學,起初關係是不錯,他後麵起了心思被我拒絕以後仍死纏爛打我對他就疏遠了,我本以為熬到畢業就能擺脫他,結果前段時間的校友會又碰上了,而且他心思一直沒下去,還惹得別人也都誤會了。”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裴京擇緊盯著顧鬆霜的臉,捕捉到了重點:“為什麽誤會?”
聞言,顧鬆霜低下頭去,語氣赫然添了窘迫:“剛畢業那會兒寫劇本的時候總是向現實生活中挖取靈感,我雖然沒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單方麵做的事情有時候狗血又好笑,就被我寫進了劇本裏,我那些同學一看,就,就……”
許是怕裴京擇生氣,顧鬆霜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不自覺地抓著衣擺,心裏忐忑極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裴京擇憶起校友會那天晚上的狀況,眼裏閃過一絲猶疑又很快變得篤定,繼續追問:“霜霜,照你這麽說的話,校友會那天你是不是被於弦算計了,第二天你拉黑的人也並不是找你砍拚多多的老同學,是不是?”
這人腦子怎麽轉這麽快啊。
顧鬆霜腹誹一句,抬眸對上裴京擇嚴肅的表情,眼一閉心一橫,點了點頭:“是他。那天晚上多虧我同學發現不對勁把我帶了出來,第二天加我微信的也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
話音剛落,顧鬆霜立刻感受到來自於裴京擇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氣場,一顆小心髒頓時嚇得哆嗦了下,連忙按住他的手,扯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阿擇,我都交代了,你別打我啊!”
“嗯?”
裴京擇聞言一愣,過於冰冷的氣息頓時淡了一部分,疑惑反問:“我什麽時候說要打你了?”
顧鬆霜弱弱吐出一句:“你看你這個黑臉的樣子,一看就是生我的氣了要打人的。”
“我……”
裴京擇簡直要被顧鬆霜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給氣笑,眼裏隱約閃動的殺意消失不見,抬手把她拉到自己旁邊坐下,將這小女人摟在懷裏,嗓音低沉:“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
“如果校友會那天我在場,還有我早點察覺出於弦的不對勁,他就不會一直騷擾你,欺負你了。”
說完,裴京擇輕輕吻了吻顧鬆霜柔軟的發頂,語氣透出誠懇的愧意:“抱歉,是我沒保護好你。”
滿心的忐忑不安在裴京擇的一番話下全化成了暖暖的感動,顧鬆霜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將他抱得嚴實,柔聲回應:“沒事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剛才暴打於弦的時候超級帥!”
這人,總是像小太陽一般讓人心裏生出蓬勃的暖意,怎麽也生不起來氣。
裴京擇眼裏泛著寵溺的笑意,剛想開口說點什麽,胃部突然傳來的痛讓他眉頭微蹙,沒忍住嘶了一聲。
察覺到裴京擇的不對勁,顧鬆霜抬起頭來,見他臉色不太好看,忙問道:“怎麽了這是,不舒服嗎?”
裴京擇一手捂住腹部,聲音發沉:“嗯,是有些胃疼,不嚴重。”
“不嚴重什麽呀,你看你臉都白了。”
顧鬆霜急得柳眉倒豎,站起來就要將裴京擇攙扶住:“走,我帶你去醫院。”
裴京擇淡笑著拒絕:“不用,老毛病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知他執拗,顧鬆霜又道:“不去醫院也行,我帶你去劇組的酒店休息,這休息室太小了東西也不全的,走。”
裴京擇跟著她站起來,按住她的肩膀,在她驚愕急切的眼神中微微笑了,嗓音也柔和:“你要真想讓我休息的話,就跟我回家吧。”
一句話讓顧鬆霜臉上訝然更濃,不確定地反問一句:“跟你回家?真的行嗎?不行咱還是去酒店吧。”
“我沒事。”
裴京擇握住顧鬆霜肩膀,一雙烏沉沉的眸子泛著柔暖的光,輕笑道:“我家離劇組並不是很遠,開車十五分鍾就到,走吧,就當是帶你過去看看,嗯?”
話已至此,顧鬆霜無法再拒絕,隻能跟著裴京擇離開劇組坐上車,看主駕駛的男人明明白了一張臉卻還強撐著開車,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酸酸漲漲。
裴京擇所言不虛,十五分鍾後車子便開進一處豪華別墅區,又行了一段路後停了下來。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