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聞聲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點頭應下,登記完基本信息後將號碼牌遞給顧鬆霜,順便衝她笑著比了個手勢:“加油哦。”
“謝謝!”
顧鬆霜說完拉著裴京擇和小威往準備區走,興致勃勃地講解:“多人多足顧名思義,就是把好幾個人的腳綁在一起進行一段距離的競走,優先抵達終點的就是勝出。”
“難倒是不難,就是講究個默契配合。”
顧鬆霜說著仰頭看著聽得認真的裴京擇,笑盈盈地鼓勵道:“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贏下比賽的。”
溫暖的陽光下,女孩的笑容明朗又柔軟,一雙圓溜溜的眼仿佛最明亮的星子,裴京擇看得溫和了眼神,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我會盡力。”
得到他的回應,顧鬆霜唇邊笑意愈發明晰,對於接下來的比賽信心滿滿。
兩人一左一右護在小威身邊,讓工作人員給他們的腳係上紅繩作為禁錮,隨即開始試探著走幾步。
裴京擇個高腿長,平日裏走路自然也是邁得快走得急,但顧鬆霜和小威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邁步幅度肯定無法和他同頻,故而第一次嚐試時,三人差點摔跤,多虧裴京擇眼疾手快扶住這才站穩。
“我收回剛才那句不難。”顧鬆霜幹笑兩聲,揉了揉小威的頭,“看來還是要穩著點。”
裴京擇淡笑:“沒事,我們能得名次的。”
顧鬆霜聞言微怔,還不等她詢問裴京擇有什麽高招,比賽就已經要開始,三人按照號碼牌走到了對應的位置。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眾人矚目下,顧鬆霜邁開了腿朝著終點的方向走,意外發現先前那股硬生生扯著自己往前的力道不見了。
她忍不住側過臉看去,隻見裴京擇在刻意調整邁步幅度從而配合她與小威的速度,因為不適應,眉頭微微蹙著,但輪廓分明的側臉所透露出來的情緒卻是——
認真。
心裏生出淡淡的暖意,顧鬆霜彎唇笑了起來,聽著周圍人的加油聲隻覺衝勁兒十足。
但三人到底是第一次嚐試,加上參賽隊伍裏有更擅長多足競走的,故而並未成為冠軍,而是第二個衝過終點線。
解開繩子後,裴京擇看向和自己一樣額頭帶細汗的顧鬆霜,微微抿了唇,隨即開口說道:“抱歉,是我拖後腿了,不然我們可以拿第一名的。”
“別這麽想,名次不是最重要的,開心才是。”顧鬆霜搖著頭反駁了他的話,示意他看向身邊的小威,“你看他現在多高興。”
裴京擇垂眸,映入眼簾的是捧著第二名獎品笑得靦腆又愉悅的稚童,那雙彎彎的眼眸裏滿是真切的歡喜,不禁被他所感染,也不自覺地揚了唇,回答顧鬆霜:“嗯,我也挺高興的。”
“高興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呀。”
顧鬆霜笑意盎然,想伸手摸摸裴京擇的手又礙於多人在場暫時作罷,改為牽他的衣角:“走吧,我們接著去玩。”
掌心屬於她的溫度讓他心顫,裴京擇眼神在他未察覺時變得柔和繾綣,商場中手段淩厲的掌權人此刻成了最忠誠的大狗狗,心甘情願地陪著她的主人嬉鬧。
這一玩便是一整天,眼看天色漸晚,顧鬆霜收到了林娟的電話,這才和裴京擇一起把小威送回她家。
“小威,和哥哥姐姐說再見。”
在林娟的誘哄下,眉目清澈的稚童對裴京擇和顧鬆霜揮了揮手:“霜霜姐姐再見,阿擇哥哥再見。”
柔聲和這小家夥道別之後,顧鬆霜自然地挽住裴京擇的手臂,下一秒聽到他詢問:“你餓不餓?”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是有點餓了。”顧鬆霜說著扁扁嘴,“遊樂園那些項目是不錯,就是飯不太好吃,也就兒童餐看著還有點食欲,但是我也不能和小威搶吃的啊。”
裴京擇幽幽開口:“我當時就說給你也來一份,你非不要,現在餓了吧。”
“哇,餐廳那麽多人,我一個成年人坐在那吃兒童餐被人看見不得笑掉大牙。”顧鬆霜說著輕輕捏了下他手臂上的肉,“也別說我了,你不也是隻吃了一點嘛。”
“林娟家附近有個夜市,我們就去那裏吃東西吧。”
對於夜市,裴京擇下意識聯想到髒亂環境,正要拒絕帶顧鬆霜去高檔餐廳吃夜宵,但是看著她興致勃勃帶路的模樣又心有不忍,便輕輕點頭。
夜市離他們所在的地方不遠,走了十分鍾後便已經看到了連綿成一片的攤鋪燈火,聽到了熱鬧的叫賣聲。
愛人在側,顧鬆霜比平時逛夜市又多了點興奮的情緒,拉著裴京擇走進小吃街,喜滋滋地說道:“好香啊,我都好久沒來了現在一聞口水都要下來了。對了,你想吃什麽?”
裴京擇笑意清淺:“我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來吧。”
他說得縱容,顧鬆霜卻也不好意思真的照做,拉著他到一家燒烤攤前坐下要了些招牌菜,考慮到裴京擇不吃辣,還特意叮囑了一番。
她的細心將他取悅,隻是看著周圍的環境還是有些不適應,猶豫片刻才坐下來。
顧鬆霜笑眯眯地開口:“今天玩得開心,咱們敞開了吃,這酒也一樣,敞開喝。”
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裴京擇也跟著彎了唇,柔聲應和。
燒烤和啤酒很快送了上來。
顧鬆霜有心試探,找了各種借口給裴京擇灌酒,很快,就見到原本神態清明的男人臉上浮現酡色,眼神也在酒意催動下瀲灩了幾分,平日的鋒銳輪廓都變得柔和。
感覺差不多了,顧鬆霜輕聲問道:“阿擇,我給你講了我父母的故事,作為交換,你也給我講講唄?”
這次,裴京擇並未回絕,半眯著眼睛靜默片刻緩緩開了口:“我父親對我一直很嚴格,不允許我像別的孩子那樣嬉鬧貪玩,每天隻有做不完的功課。”
“在緊繃的時間裏,隻有我母親對我好,讓我放鬆地去嚐試新鮮事物,但是……”
眼眸驟然暗淡下來,裴京擇嗓音微啞:“在我七歲的時候,她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