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頭卻又搖了搖頭。

“你的紋身確實有問題,但也並不全是紋身害了他們,說到底是他們自己的心魔和欲望,比如那個蘇婉玉,她的欲望太可怕了,一心想要出名,想要成為大網紅,所以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直播,不惜害她的閨蜜李青來達成目的。”

“你仔細想想,蘇婉玉是自己去沃爾頓大酒店直播的,誰也沒攔著她,她若不去就不會死,所以說到底,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你給她紋的青狼妖,確實效果霸道,但沃爾頓大酒店裏的東西太過厲害,青狼妖也壓製不了。”

“還有那個左湘菱,她玩筆仙招惹的髒東西不止一個,除了鬼還有那六個嬰靈,你給她紋的吞百鬼的紋身,也隻能把鬼給吞掉,卻奈何不得那六個嬰靈,左湘菱自以為是,以為把你騙過去,嬰靈就可以放過她,卻不知道,招惹嬰靈的那一刻,她的死就已經注定。”

雖然老趙頭這麽說,但我總覺得他們的死跟紋身多少有些關係。

老趙頭說道:“你這紋身可不是普通的紋身,紋的是妖,而妖是邪物,這就跟養小鬼或者供奉邪神是一個道理。”

“養小鬼或供奉邪神確實能讓你短時間內達成目的,但有禁忌,也有反噬,有副作用,你這紋身也是一樣,所以必須得適可而止,不能貪心不足,也不能觸犯禁忌,不然的話就會沒命。”

“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吧?你可以給人紋身,幫人驅邪,但你和客人都必須遵守禁忌,尤其是客人,絕對不能貪心不足被欲望吞噬。”

“這麽說以後我還要繼續給人紋身?”

老趙頭點了點頭。

“你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想想也是,如果現在我停下來,不給人紋身了,那麽我的問題也依然解決不了,惡咒還在,我隻能等死。

倒不如繼續給人紋身,把問題擴大,讓老趙頭幫我把問題找出來,徹底解決。

反正我是靈胎,這背後的狐狸頭,一時半會兒也還不能把我吃掉。

隻是我現在的處境比之前更加艱難。

我不但要找出問題徹底解決狐狸惡咒,而且還要弄清楚這個姚老三到底想做什麽?

另外,我還得弄清楚,我爺爺當年帶著七靈胎出現在沃爾頓大酒店到底是要做什麽大事?要召喚什麽東西?

而那幾個妙齡女郎,包括我母親在內,又是何人?

還有,那小狐狸為何突然發狂,將那幾個嬰兒吃掉?

那個叫翠兒的小狐狸,不像是凶殘惡毒之輩,前一秒還逗著那幾個嬰兒玩兒呢,下一秒突然發狂就咬斷了嬰兒的脖子。

這不合常理,難道是被人控製?亦或者是別人設的圈套?

當然,老趙頭說了,有些真相需要一步步的去尋找,太急了不行。

想了想之後,我又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老趙,那沃爾頓大酒店裏到底藏著什麽厲害的東西?”

“那酒店外圍被布了一個聚陰大陣,方圓百裏的髒東西都被吸引了過來,所以那裏麵的髒東西多了,鬼,狐狸陰魂,嬰靈,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麵藏著一個比鬼,狐狸陰魂和嬰靈更厲害的東西。”

我吃了一驚。

“還有什麽東西比狐狸陰魂和嬰靈更厲害嗎?”

“至於這東西是什麽,我一時也猜不透,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我們會揭開這東西的真麵目。”

我看著這個趙老頭,才恍然明白,這麽多年他一直居住在這裏,難道就是為了暗中調查沃爾頓大酒店裏的東西?

仿佛看出我心中所想,他說道:“我表麵上金盆洗手,不過是個幌子,實際上我潛伏在這裏多年,就是想查沃爾頓大酒店的東西,可我查了這麽多年,收獲不大,這裏麵的東西太複雜了。”

“越往下查,就越是如履薄冰。”

老趙頭那張枯瘦幹癟的臉,在煙霧的繚繞中若隱若現。

“那六個嬰靈,太厲害了,你不能再踏進沃爾頓酒店一步,否則必死無疑,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你死,和他們一樣變成嬰靈。”

我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想查你爺爺當年的事兒,我也在查,但不能急,得沉得住氣。”

“你聽我的,就安生的給人紋身,之後的路慢慢走。”

“有些事情你也不必想太多,想多了無用,徒增煩惱。”

我再次點頭。

他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走出了紋身店。

我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裏突然變得沉靜。

姚老三不可信,這個老趙頭也不一定可信,我得防著點兒。

就像老趙他說的,這世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一人。

姚老三的事情讓我長了個記性,爺爺竟然都看走眼了,我又能如何輕而易舉的相信老趙頭。

走一步說一步吧。

晚上吃過晚飯,我本來想給老媽打個電話,當年她既出現在沃爾頓大酒店中,肯定是知道事情原委。

可想了想我還是放棄了。

恐怕就算我打電話,老媽也不會告訴我實情,要是能告訴她早就告訴我了。

罷了。

我看了看表,晚上九點,雖然沒有客人,可我照例要在店裏守一會兒。

終於,到了十一點,有些困了,準備關門睡覺。

剛走到門口,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板,莫忙著關門,能幫我看看嗎?”

我嚇了一跳,順著聲音看去,在我門口招牌箱的後麵,不知何時竟立著一個人。

隻是那個人。身上竟裹著一床棉被,頭上戴著棉帽子,脖子裏還圍著圍巾。

我去,現在可是夏天,這人不怕把自己熱死呀?

我也不知道這人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我要關門時才開口說話。

我皺了皺眉頭。

“你怎麽了?”

他見我沒趕他,這才裹著被子,慢慢的挪到了我麵前。

可他全副武裝,我也看不清他的臉,隻聽聲音是個男的。

“老板,你能幫我看看嗎?我,我好像撞邪了。”

我心說稀罕了,這白天還見不著一個客人,晚上倒是來人了。

“行,你先進來吧。”

我讓那人跟我進了店,他木木的坐在沙發上,臉被蒙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空洞的大眼。

我心說這人不會是個精神病吧?

“咳咳,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老板,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精神病?不,是我太冷了,隻能裹著被子,可還是冷。”

“你剛才說你撞邪了?能具體說說嗎?”

“你能幫我嗎?”

“你先說說情況,能幫的我一定幫。”

他才放下心來。

然後,他開始慢慢的伸手把脖子裏的圍巾,臉上的口罩還有帽子全都摘了下來。

“老板,你先看看我脖子裏。”

說著他抬起頭讓我看他的脖子,這一抬頭不要緊,我看清楚他的麵容,吃了一驚。

這個人我認識。

“你是……馬健?”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