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大嬸步行,穿過了兩條街道才到了她家。

是我們這一段最偏僻最簡陋的出租房。

想想小霞流量最高的時候,那可是住別墅的,現在卻住在這種地方,反差真大。

剛一走到門口裏麵就出來一個麵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對著大嬸兒說道:“哎呀,你怎麽才回來呀?買個菜這麽慢,小霞……她……跑了。”

大嬸兒一聽急了。

“怎麽跑了?跑哪兒去了?你這當爹的怎麽回事兒,怎麽不好好看著她?”

明顯這男人就是小霞的父親。

“她發起瘋來,我怎麽能攔得住啊,不過我知道是朝著果園方向跑了。”

“那你還不趕緊去找?”

“果園裏有髒東西,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敢進去啊。”

“你這個廢物。”大嬸罵了一聲,轉過頭來無助的看著我。

“那個……小夥子,你看現在怎麽辦?”

我說道:“是之前她被囚禁的那個果園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果園,以前是老曾的,後來發生小霞被囚禁的事之後,果園就被另一個果農給收購了,可是沒想到裏麵鬧起了髒東西,沒過多久果然就荒廢了。”

“最近小霞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一發瘋就朝著果園跑,我們攔都攔不住,但有時候她又會自己回來。”

我說道:“離這裏遠嗎?我幫你們把她找回來。”

“那太謝謝了。”

大嬸兒轉頭對著男人吼道:“愣著幹什麽?趕緊把摩托車開出來,帶小夥子去果園呀。”

男人磨磨唧唧的還是不太敢去。

我說道:“大叔,你放心,有我在,裏麵的髒東西不敢作祟,再說現在是白天你怕啥?”

最終在女人的訓斥下男人還是推出了一輛破摩托車,載著我直奔果園。

女人不放心,自己在後麵騎了個電動車也跟過來了。

果園在郊區,離這裏約有三四公裏。

果園是在一大片荒地上圈了一塊地,麵積還挺大,周圍沒什麽人,挺僻靜。

果園的大門鏽跡斑斑,明顯是廢棄多時。

摩托車停在門口,男人不敢進去。

我說道:“那你就在這等著吧,我進去看看。”

我推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門走了進去,一股陰氣迎麵撲來。

至陰之地?我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一塊陰地。

果園所處的方向坐北朝南,雖然周圍沒什麽阻擋,也會有陽光照過來,但仍然陰氣森森。

不對勁兒,一般種莊稼種果子都會選一塊向陽的地方,誰會在這至陰之地開辟一個果園呢?

裏麵的果子能長成嗎?

就在這時女人也追了過來,她倒是不怕,直接把電動車往門口一紮就跟進來了。

“小夥子,看到我閨女了嗎?”

我說我正在找呢。

進去不久就看到一座簡陋的磚瓦屋,離門口不遠,很明顯是果農住的地方。

大嬸兒告訴我,以前老曾包這個果園的時候,就住在那房子裏,門口還拴著一條狗。

而我越往房子那邊走,就覺得陰氣越重。

我說道:“老曾在這裏包果園多少年了,掙到錢了嗎?果子長得怎麽樣?”

大嬸兒說道:“有四五年吧,當時這人也是發神經,非要在這荒地上圈一塊地種果子,很多人都嘲諷他說在這裏種果子不行,可他不聽。”

“結果你猜怎麽著?種的果子年年大豐收,每年都能賣不少錢?”

“額?是嗎?”

這倒讓我有些意外,這至陰之地還能讓果子大豐收?

“而且這果園裏長出的果子特別好吃,跟普通的果子不一樣。”

我讓大嬸說說怎麽不一樣?

“哎呀,我也說不好,總之那果子帶著一股子清香,水分也很多,每年果子成熟的時候,我們都會去他果園裏買果子。”

“他種的是啥果子?”

“啥都有,蘋果,梨子,桃子,好幾樣呢。”

我愈發覺得不對勁兒。

既然這果園這麽賺錢,老曾不缺錢,他為何不娶個媳婦生幾個孩子,好好的過日子呢?咋就做出囚禁小霞這種犯法的事兒呢?最後還自殺了。

真的是心理變態?恐怕沒這麽簡單。

我問女人有沒有感覺到這個果園裏不正常?

她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嘟囔道:“有勒,以前每次進來都覺得涼颼颼的,溫度比外麵要低上好幾度。”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了那幾座房子前,女人冷的牙齒直打顫。

“咋會這麽冷呢?跟冬天的大北風刮著似的。”

她不知道,這冷並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而是陰氣。

沒錯,所有的陰氣都是從屋子這邊蔓延而出,然後朝著果園四周循環。

也就是說屋子這裏是陰氣的根源所在。

這屋子裏有問題。

我走到屋門前要推門進去,女人卻拉住了我。

“小夥子,這果園裏鬧髒東西,別進這屋子。”

我說我本來就是驅邪的,怕什麽?

“你在這等著,你閨女有可能就在裏麵,我進去看看。”

我一推木門,吱呀一聲,嚇了女人一跳。

邁過門檻,隻覺得陰氣更重,像是裏麵有個大空調在呼呼的吹著一樣。

屋子是三室兩廳格局,進去之後是一間外室,往左邊走是客廳,往右邊走是一間臥室。

這時,我聽到右邊的臥室裏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

這猛一聽還真讓人毛骨悚然。

但我沒有怕,邁步就朝著那臥室走了進去。

我一點點推開臥室虛掩的門,裏麵的情景映入我眼簾。

一個穿著古裝衣服的女人,化著一幅死人裝,臉上塗的很白,嘴唇很紅,打著厚厚的眼影,大著肚子,蹲在臥室的床邊,瞪著一雙沒有神采的眼睛。

她的一隻手放在那木**,來回的推,木床與地板摩擦,就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大嬸兒雖然害怕,但因為擔心自己女兒,所以還是跟了進來,當她看到那女孩兒時,立刻大叫了一聲:“閨女,你咋在這兒呀?”

說著就要上前去。

小霞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死死的盯著她,嘴角向上咧開,發出嘿嘿的笑聲。

這猙獰詭異的模樣,連我都嚇得不輕,大嬸更是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哭著說道:“閨女別鬧了,跟媽回家,跟媽回家呀。”

小霞抬手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猙獰的表情不見了,開始輕輕地哼起歌謠。

“小寶寶,睡覺覺,小寶寶,睡覺覺嘍……嘿嘿嘿……”

我趕緊開了陰陽眼仔細查看。

這女孩的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白色的妖氣。

尤其是她的肚子,一股股的妖氣從她的肚臍眼兒處不停的蔓延而出,就像是沒蓋嚴的水壺一樣。

幸好她父母都是普通人,看不到這一幕,若是看到估計會被嚇死。

我立刻判定小霞肚子裏懷的不是正常的孩子,是妖,有可能是妖胎。

而她身上這麽重的妖氣,說明她跟妖類近距離接觸過,所以才沾染這麽多的妖氣。

大嬸哭著求我,把小霞給弄回去。

我示意她別說話,然後朝著小霞走了兩步,輕輕的喊了一聲:“小霞……”

她沒反應,像沒聽到似的,低著頭繼續用手拍打著肚子哼唱歌謠。

我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大嬸兒緊張的看著我。

終於,我走到了小霞的身後,慢慢的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趁她不備,用盡全力大吼了一聲:“呔……”

小霞像是受到了重擊一樣,身上的妖氣刷刷刷的往外冒,渾身一個機靈,身體一僵,眼睛一翻,撲騰一聲摔倒在地。

果然如我所料,她已經被妖化了,換句話說,她的半個身體都已經快變成妖了。

現在的她處於半人半妖的狀態,而且七魂已經丟了五魂,魂體不穩,被我大喝之下才會驚厥倒地。

大嬸兒哭了起來。

我說道:“叫大叔過來幫忙把她抬到**去。”

大嬸說要把小霞弄回家,不能再在果園裏呆了。

我說道:“大嬸兒,你知道小霞為什麽會懷孕嗎?”

“她連男人都沒有,咋會懷孕呢,俺不知道啊?到底是中了什麽邪?”

我說道:“她懷的不是人胎,而是妖胎。”

“妖胎?啊?怎麽可能?”

我把外麵的大叔叫了進來,讓他們把小霞抬到**。

然後我抓住了小霞的手腕給她把脈。

“麵色發白,脈細弦,時時發愣,一魂遊走不歸。”

“一驚一咋,膽小如鼠,左眼窩發青,二魂遊走不歸。”

我抬頭看向小霞的父母。

“她平日睡覺時,經常在夢中驚醒,大喊大叫,可有時候又昏睡不醒,對嗎?”

他們拚命的點頭。

“三魂遊走不歸。”我的心已經漸漸沉了下去。

繼續把脈。

“她的脈象,左右手尺脈濡沉澀,似腎病,你們曾帶她去看過醫生,但是現代醫學和醫療器械根本檢查不出問題,對吧?”

“對對對。”

“四魂遊走不歸。”

“麵色蒼白無血色,脈象時斷時續,甚至有時候會出現輕度休克,對吧?”

“對。”

“五魂遊走不歸。”我歎了口氣,鬆開了小霞的手腕。

“小霞七魂已丟了五魂,按照正常的來說,這樣的人相當於植物人,基本上等於是死人了,不過小霞妖氣纏身,又有妖胎在懷,所以看上去還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但這並不是好事。”

他們倆嚇得夠嗆,連忙問我到底什麽意思,他們的閨女還有救嗎?

“俺閨女咋會懷了妖胎呢?你說的妖是啥?”

“妖的種類有很多,暫時還看不出是哪一類,但可以確定,她懷妖胎,跟這果園有關。”

“這果園裏有妖。”

這一點我在剛進果園的時候就發現了,除了陰氣裏麵還纏繞著妖氣,但是看不清楚,無法判定是哪一種妖?

我看向他們。

“這果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鬧髒東西的?怎麽鬧的?鬧到什麽程度?你們一一向我道來。”

我必須得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妖?然後才能對症下藥,做好準備,以相應的手段將這妖從果園裏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