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說到這裏，已後悔的捶胸頓足。
我說道：“行了，這不怪你，後來怎麽樣了？那地窖裏就開始鬧鬼了嗎？”
“一開始也沒鬧，直到張拐子出來。”
我一愣。
“張拐子不是坐牢了嗎？”
“嗨，剛開始是被抓走了，也判了刑，可後來才坐了不到半年就出來了，據說張拐子找了人，花了錢。”
“而且那個女人是外地的，聽說家裏已經沒人了，所以自然沒有人起訴張拐子，俗話說民不告官不究，再加上那女人是自己也死在地窖，雖然張拐子阻止別人救她，但那也隻是間接導致她死亡，不算直接殺人。”
“張拐子出來之後，村裏人都說上天無眼，這麽個東西應該把牢底坐穿，或者給那女人償命，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了。”
虎子講了接下來的事兒。
張拐子出來之後很得意，甚至在村裏大擺宴席，說是要宴請全村老少，祝賀他恢複自由。
不過沒幾個人去，大家看不慣他那副嘴臉，都為死去的女人鳴不平。
劉老太也得意了起來，還扯著嗓子，故意跟村裏人說：“那女人就是個掃把星，命賤死了就死了，關我兒子什麽事兒，你看我兒子這不是出來了嗎？上天有眼呢。”
這把村裏人給氣的，可又拿她沒辦法，背地裏都說她是老巫婆。
虎子更是氣的夠嗆，好幾次想揍張拐子，但都被人拉住了。
更可惡的是張拐子竟開始汙蔑虎子。
“王虎，你他媽肯定跟我媳婦兒有一腿，要不然那天晚上她為啥翻牆進你家，你為啥幫她躲進地窖？”
“張拐子你嘴巴放幹淨點，人都已經死了，你還這樣往人家身上潑髒水，你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關鍵是那賤女人已經是鬼了，又能把我怎麽樣？”
據說張拐子說這話的時候，突然間憑空就起了一陣陰風，呼呼呼的從耳邊吹過去了。
周圍的溫度也似乎降到冰點，陰冷陰冷的。
張拐子打了個哆嗦，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他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虎子來到屋後的地窖旁，從那女人死在裏麵之後，這地窖就廢了，虎子爹本想把地窖給填了，畢竟死過人不吉利。
虎子不讓，他說那女人的陰魂在裏麵呢，不能把地窖填了，填了就把她埋了。
虎子娘歎了口氣說道：“要真有陰魂，怎麽不去找張拐子母子報仇呢？瞧他們兩個那得意的樣，真是惡心。”
虎子心裏一怔，眼睛呆呆的盯著地窖，口中說道：“是啊，你若真是怨氣不散，你就去找張拐子母子報仇去。”
這話也隻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三天後，張拐子母子竟然真的見鬼了。
那天睡到半夜，張拐子家就傳來一聲嚎叫，聲音是劉老太發出來的。
因為跟虎子家離得近，再加上是晚上，所以這一聲嚎叫，一下子就把虎子驚醒了。
虎子媽也醒了，披了件衣服出來到院子裏查看。
她問虎子剛才是什麽聲音？虎子說好像是從張拐子家傳來的。
於是虎子就趴在牆頭上朝著張拐子家裏看，結果就看到劉老太跟失心瘋似的，隻穿著一件睡衣，頭發蓬亂的從屋裏跑出來，一邊跑口中一邊喊著：“別過來，別過來，你是自己淹死的，又不是我害死你的，別找我。”
她的雙手在空中亂抓，好像在躲避著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張拐子也出來了。
“兒子，那女人回來了，那女人回來了。”
“娘，別怕，一個死人有什麽好怕的？”張拐子掂起了院子裏的一個木棍，在空中胡亂的掄著，一邊輪一邊罵：“媽的，死都死了還來作祟，你當我們怕你？”
虎子以為劉老太是心虛，做噩夢了，也沒當回事兒。
可沒想到此後一連幾天，每到半夜都會上演這麽一出。
劉老太總是說，那女人的陰魂站在她的床前盯著她，還伸著雙手要掐她的脖子，要她的命。
每一次劉老太都被嚇醒。
劉老太畢竟年紀大了，折騰了幾天之後，明顯憔悴了下來，精神大不如從前。
張拐子還找了個大夫，給他娘瞧病，那大夫看了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怕是虛病，我看不了，得找先生過來。”
張拐子問什麽虛病？
大夫斟酌著說道：“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具體的得找先生過來看，抓緊時間吧，這麽下去可不行。”
於是張拐子就找了一個看事的先生過來，那先生一進他家院子就說道：“有東西在你家呢，是個女的，挺年輕的，長頭發大眼睛，白皮膚，還大著肚子。”
劉老太哆哆嗦嗦的說道：“那……那是我兒媳婦，她……她在哪兒呢？”
“就在你家院子裏站著呢，你看，此時正盯著你呢。”先生抬手指向院子裏的一個地方。
劉老太嚇得嗷的一聲，拿被子蒙著頭，渾身抖個不停。
張拐子氣鼓鼓的拿了一把刀，朝著院子裏亂砍。
先生說道：“她是鬼，你怎麽能砍得到她？隻會激怒她，讓你家更加倒黴而已。”
張拐子冷笑：“隻會欺負我娘，有種的衝我來。”
先生說道：“她早就衝你來了，你瞧瞧你的後背吧。”
張拐子心裏一驚，趕緊就把上衣給脫了，走到屋裏立著的鏡子前一看，頓時傻了。
他的後背上有四個黑手印，排成一排。
先生說道：“這叫鬼索命，隻有那種死得很冤的怨鬼能做到，因為怨氣太重，所以不肯離去，必須要找害她的人，報了仇才能罷休。”
“如果我沒猜錯，這幾天每天夜裏都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鬼手印，直到七天之後，七個鬼手印聚齊，就是她向你索命之時。”
張拐子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撲通一聲就給先生跪了。
“先生，救救我和我娘吧。”
那先生的目光又看向院子的某個地方，搖了搖頭說道：“唉，死的太慘了，一屍兩命啊，你們母子真是作孽，我是真不想管，可是……既然我來了，那就沾了因果，逃也逃不掉。”
“但是這女的死了有半年多了吧，時間太久，已經成了厲鬼，而且是子母鬼，所以我也隻能試一試。”
於是當天晚上先生就讓張拐子去準備了很多東西。
比如八仙桌，大紅蠟燭，黃紙朱砂，黑狗血公雞血等等。
他就在張拐子家院子裏擺了一個法壇，囑咐張拐子母子就跪在法壇前。
他要等到午夜之後跟那女人談判，如果談判不成就隻能開壇做法，跟她大幹一場。
那先生不說很有名氣，但也算有本事，那天晚上虎子清楚的聽到從張拐子家院子裏出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期間伴隨著那先生的嗬斥聲，還有一個淒涼的笑聲。
一直持續到天快亮了才結束。
那天晚上虎子一夜沒睡，他心裏既盼望著那個先生能把那女鬼搞定，但又害怕先生收了女鬼。
所以天剛一亮他就翻牆頭進了張拐子家，結果剛一進去，他就嗷一嗓子，差點沒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