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諒
自打段小五離開之後，顧清彥時不時的抱著匣子回到他們曾經住過的西廂，也隻有在這個地方，顧清彥渾身緊繃的弦才能有一刻的放鬆，才能安心的睡上一會兒。
對於顧清彥夜夜爬牆的行為，趙老二曾經象征似的阻擋過幾次，但是實在耐不住顧清彥的一身高超的武藝全部用在爬牆上了，簡直是防不勝防，最後趙老二也懶得說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麽過去了。
一聲踹門的聲音令顧清彥渾身一震，驚醒過來，轉過頭，卻對上了一張曾經在夢裏出現過千百次的麵孔，顧清彥顫抖著嘴唇，顫聲道，“五兒，是你嗎？”
顧清彥一雙幽深的眸子中閃過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的人兒並沒有消失，顧清彥激動地站起身，毫不猶豫的放開懷中緊緊抱著的銀票匣子，走上前，按住段小五的肩膀，“五兒，真的是你回來了？”
段小五震驚的看著麵前憔悴的顧清彥。
曾經的翩翩貴公子的形象早就不在了，粗糲的胡茬好似很久沒有修理過了，幽深的眸中布滿了紅血絲，漆黑的長發淩亂的披在肩上，眼下的陰影昭示著主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段小五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她不曾見過的顧清彥的形象。
段小五猛地反應過來，隨即而來的滿心的炙熱的怒火，段小五狠狠地扇了顧清彥一個巴掌，將顧清彥的俊臉打的側到一邊，咬牙切齒的問道，“為什麽？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段小五已經服用過冷卿嵐的丹藥，再加上金鳳台上的洗禮，受了大祭司不少的內力，早已今非昔比，力道不容小覷，一巴掌打了下去顧清彥的臉頓時紅腫起來，在他蒼白的臉上異常的明顯。
顧清彥卻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驚喜的攥著段小五的手，“五兒，真的是你嗎？是不是我還在做夢？是不是夢還沒有醒，我真的不想醒過來了，夢中的你沒有這麽真實。”
顧清彥哽咽了，一雙瘦的指骨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探上段小五的麵頰和眉心，看著段小五眉心那個朱紅耀目的火焰，聲音落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是我在做夢，我的五兒沒有這個，沒有的。”
聲音落寞的令人心碎。
段小五咬牙切齒，恨恨的抬手又給了顧清彥一個耳光，“現在真實了沒有？”
顧清彥眨了眨眼睛，握著段小五手的力氣不減反增，“真實了。”
“為什麽這麽做？”段小五恨不得狠狠地抽顧清彥那張無辜而懵懂的臉，“出息了，你貪了這麽多銀兩，你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
段小五都要氣死了。
無辜個屁！
懵懂個屁！
誰見過無辜的人不聲不響的做出這麽一大攤子事？可能立場不同，她現在心境已經起了變化，很多時候考慮事情是從聖皇的角度去考慮，別說昭坤帝那麽強勢的帝王，如果是她，手下出了這麽個隻要錢不要臉的巨貪，她tmd也想狠狠的收拾，扒皮抽筋都不為過。
顧清彥沉默了。
眼中閃過段小五不懂得哀傷和痛苦，可憐兮兮的看著段小五，眸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委屈，但是還是被段小五捕捉到了。
段小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反手拉過顧清彥的手腕，“跟我走。”
顧清彥顫抖著嘴唇，不敢置信的看著段小五，“五兒，我不明白，你說清楚好不好？”
五兒是要與自己和好麽？
“你還敢說你不懂？我說你處理好事情跟著我走。”段小五驀地提高聲線。，聲音中有著憤怒。
顧清彥這個瘋子，他還敢說他不懂，他冒著殺頭的危險，徹頭徹尾的當了一把大貪官，不就是賭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嗎？
行。
他賭贏了，她承認，她輸不起這個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她害怕。
顧清彥突然之間眼眶滿是淚水，祈求的看著段小五，顫抖著嘴唇，“五兒，你說清楚好不好？你是什麽意思？跟你走——”
顧清彥顫著聲音頓了一頓，“是你還要我的意思嗎？求求你告訴我，不要再這麽不明不白的讓我猜、讓我想，我想不明白了，如果你不再要我了，你就走了，留我在禮都自生自滅吧，五兒，不管以後結果如何，隻要你不忘記我。。。。”
“放屁。”段小五氣的怒罵，“結果如何？結果就是你一定會被昭坤帝給砍了腦袋，顧清彥，我還是不明白，你這樣到底是為什麽什麽啊？你缺錢嗎？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堂堂的左相會缺錢嗎？”
“五兒。”顧清彥猛地抱住段小五，高大的身子顫抖著，急切地說道，“五兒，我等不及了，是我害的你損失了那麽多銀兩，是我害了孩子，我會償還給你的，可是那麽多銀子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賺到，我真的等不及了，五兒，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段小五氣的恨不得用火燒了他，滿腔的怒火對著顧清彥就噴，“顧清彥，老娘tmd就缺你那點錢？老娘就是窮的去要飯，也tmd不要你那些用命換來的錢？”
段小五氣得渾身顫抖，指著顧清彥，壓抑著聲音中的怒氣，“馬上跟我回丞相府，處理好賬本跟我一起回禮都。”
顧清彥不確定的小聲問道，“五兒，你這是原諒為夫了嗎？”
“原諒了。”段小五氣的大喊，甩了袖子率先走出西廂，匆忙的和趙老二蓉娘還有段母打了一聲招呼之後，馬上去了丞相府。
顧清彥喜極而泣，淚水就那麽無聲的流了出來。
他賭對了。
五兒果然是在乎著他的。
這一路，所承受的酸甜苦辣瞬間襲上心頭，也正是因為如此，來之不易的原諒才更顯的彌足珍貴。
直到段小五第二聲叫顧清彥，顧清彥才如夢初醒，滿臉笑容的緊緊抱著裝著銀票的匣子跟上了段小五的腳步，滿臉幸福的挽起了段小五的手，段小五瞥了兩人教纏的十指，沒有說話，默認了。
這下顧清彥心中更有了底氣。
兩人沒有浪費時間的來到了丞相府顧清彥的書房，顧四兒滿臉喜色的跟段小五行了禮，心中默默地道，果然是少奶奶出馬一個頂一百個，誰都勸不動的少爺竟然妥協了，況且——
顧四兒看著自家少爺的臉終於不再整日的愁苦疲憊，掛上了幸福的笑容，雖然有點傻，不太符合少爺翩翩貴公子的形象，顧四兒直接就忽視掉了。
因為丞相府建好之後，段小五就從來沒有出現過，而一些新進的丫鬟小廝根本就沒有見過段小五，此刻看著自己主子喜滋滋的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牽著一個模樣極佳的姑娘，不禁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瞬間——
姑娘們的小玻璃心碎了一地。
沒有想到站在旁邊的顧四兒還繼續補刀，嚴厲的喊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趕緊的見過少奶奶？”
下人們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們見過少奶奶。”
段小五自從當上了聖皇之後倒是很習慣了這些場麵，顧清彥讚賞的看這顧四兒，果然是個懂事的。
兩人幾乎沒有片刻耽擱，直接鑽進了書房，段小五也沒有多廢話，讓顧清彥趕緊將所有的賬本拿出來，兩人熬夜忙著對賬，核實還有銷毀證據，段小五前世今生倒是第一次做這些，尤其是看著顧清彥的漏洞百出的賬本，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顧清彥一眼，“你真是行，這份賬本要是到了昭坤帝那裏，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顧清彥沉默了一下，“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那些沒有五兒的日日夜夜中，他過的就像是行屍走肉，隻有進錢的時候才能有一點點的快樂，因為這樣就能離五兒越發的近了。
兩人忙了整整一夜，才勉強的將所有的賬本處理完畢，段小五已經累癱在椅子上了，顧清彥則是神清氣爽的換了朝服，用力的吻了一下段小五的紅唇，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問道，“五兒，你真的確定你會等我嗎？”
“會。”段小五十分不耐煩。
“你不許一個人偷偷的溜走，不然我就——”
“你就怎麽樣？繼續飛蛾撲火的找死是嗎？顧清彥我告訴你，你丫的再有一次，不用別人，老娘親自弄死你。”段小五驀地睜開眼睛，鳳眸中滿是怒火。
四四：第一更，啦啦啦啦，終於寫到夫妻和解啦，好開心哇，群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