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起疑
馨兒？
顧清彥瞬間的麵色煞白，腦中晃過一幕幕過往的畫麵。
馨兒站在小軒窗前梳發、馨兒溫柔的對著自己的笑。。。。。最後化成了一幕刺眼的畫麵，馨兒倒在血泊之中虛弱的樣子，最後變得無聲無息。
不可能——
顧清彥拳頭緊緊地攥起，當年是他新手埋葬了馨兒的。
馨兒怎麽可能再出現呢？
顧四兒同樣皺著眉，忍不住出聲提醒，“爺，馨兒少奶奶早就已經故去了，可是如今又出現了，為什麽出現的這麽巧合？您有沒有想過？”
顧四兒一句話在顧清彥混亂的腦中如一聲炸雷，震醒了顧清彥，顧清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眼看向顧四兒，“你先去少奶奶那，沒有我的命令，不是是誰都不允許打擾少奶奶知道嗎？”
待顧四兒離開之後，顧清彥勉強鎮定心神，拳頭緊緊地貼在心口，他現在不能慌，他當年親手埋葬了馨兒，死人怎麽可能複生？
而且還是出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候。
顧清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步向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一進門就見到門口守著的趙嬤嬤，趙嬤嬤往日總是笑米米的，今日卻是一臉凝重，悄悄地和顧清彥說道，“少爺，有點可疑。”
顧清彥慎重的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老太太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隻是示意顧清彥走向內室。
榻上。
一個白衣女子靜靜地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紅唇、熟悉的麵容，隻是那麵色，有著不健康的蒼白，顧清彥頓時身子一震。
這是馨兒，顧清彥站在屏風一側，幾乎不敢上前，怕眼前的影像是假的，一碰即碎。
床上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安，身旁馬上有個奴婢模樣的中年女子上前安撫著，似乎有些不滿的瞥了顧清彥一眼，輕輕地拍著張馨兒的後背，張馨兒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顧清彥，眼中驀地湧出淚花，一下子撐起身子下床快步撲進顧清彥的懷中，“東升。”
淚水灑濕了顧清彥的衣襟。
一碰到張馨兒的眸光，顧清彥的心似乎被刺了一刀，頓時麵色蒼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身子僵硬的被張馨兒抱在懷中，顧清彥僵硬的推開張馨兒，嗓音沙啞的盤問，“你是誰？”
張馨兒不敢置信的瞪大鳳眸，委屈的說道，“東升，我是馨兒啊。”
“你到底是誰？”顧清彥不死心的盤問。
“你不認得我了？”張馨兒像是受了打擊一般，一手捂著心口，一手小心翼翼的拉著顧清彥的袖子，“東升，我真的是馨兒，我回來了，我們的瑾兒呢？他在那裏？”
顧清彥沒有動，隻是定定的看著張馨兒。
“難道是瑾兒他？”張馨兒顫抖著嘴唇看著顧清彥，見他仍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心中一恨，雙手攪著帕子，兵行險招，暗中卻一隻手猛地扣向另一隻手的脈門，頓時張馨兒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軟軟的倒下，眼神淒楚、口中喃喃的哀聲道，“我的瑾兒沒了？都怪我，那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
“瑾兒。”顧清彥終於動了，快速的接住張馨兒的身子，眼中劃過一抹心疼，“瑾兒還好好的活著，你不要急。”
顧清彥將張馨兒放在榻上，急聲道，“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要。”張馨兒緊緊地拉住顧清彥的手，虛弱的哀聲說道，“我這身子不過是當年留下的淤積毒素，這些年一直這樣了，東升，你陪陪我可好？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瑾兒，我。。。。。”
“五年了，你為什麽不回來？”老太太複雜的看著張馨兒。
“奶奶？”張馨兒眸中閃過一抹喜色，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哽咽道，“沒有想到，今生還能有機會再見您一麵，這些年我。。。。。。”
“小姐當年傷了身子，這幾年經常昏睡，直到最近，小姐好了一些，才匆忙的趕回來的。”周氏在一旁沙啞著聲音說道，用了變聲藥的聲音如同老嫗一般。
“你是什麽人？”顧清彥不動聲色的問道。
“奴婢佑生。”佑生低下頭避開了顧清彥的逼視，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輕聲說道，“奴婢是被主人所救，照顧小姐的。”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老太太皺著眉，“主人？”
“老太太這是不相信我家小姐嗎？”佑生提高嗓音，聲音中有一絲不悅，看向顧清彥，“我家小姐這些年為了能再回來，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回來，卻被人懷疑，真是——”
“佑生，不許沒規矩。”張馨兒嚴厲的打斷周氏的話，轉過頭眼中閃著淚光看向老太太和顧清彥，“奶奶，你不要責怪佑生，她出身山野，不懂得規矩，她說的主人就是救了馨兒的異人，當年馨兒中毒已深，大出血，本以為要死了，誰知醒來之後卻在禮都的不周山上，那位異人為馨兒四處找尋草藥，才勉強保住了馨兒一命，可是五年來，馨兒經常昏睡，知道最近才清醒過來的。”
禮都？
顧清彥頓時心中警醒，又是禮都？
是巧合？
還是。。。。。
“竟是這樣。”老太太眼睛濕潤，走上前，將馨兒抱在懷中，不住的輕拍，“好孩子，你受苦了，當年究竟是誰給你下的毒藥，你可？？？”
張馨兒垂下眸子，小聲道，“都怪馨兒嘴饞，喝了娘送來的酸梅湯。”
“果然是那個毒婦。”老太太恨恨的罵道。
佑生手一抖，手中的大氅掉在地上，張馨兒警告的瞥了佑生一眼,然後愧疚的低下頭，咬著嘴唇和老太太說道，“都怪馨兒自己不小心，害了自己，也害了瑾兒。”
“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住下吧，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老太太低聲歎了一口氣，瞥了一眼佑生，再看看在床上低聲垂泣的馨兒，老太太不動聲色的開口，“今兒天色晚了，你就先休息吧，佑生，好生照顧著你家主子。”
“嗯。”張馨兒柔順的點了點頭。
“我明天再來看你馨兒。”顧清彥憐愛的撫了撫張馨兒的麵頰。
等到老太太和顧清彥走出房門，張馨兒柔順的麵容瞬間變得扭曲不堪，咬牙道，“老東西起疑了。”
“怎麽可能？”周氏急聲說道。
“也不怪你落得這個下場。”張馨兒眼神陰鶩的看了一眼周氏，“若非如此，我幾次提到瑾兒她都不曾接話，說些個場麵話，你想呢？”
周氏一頓。
張馨兒似乎自言自語，低聲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沒有指望著一進門他們就完全沒有懷疑的接納我，畢竟當年的事太過。。。。”
張馨兒手指悄悄地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主子。”周氏低聲問道，“那我們要不要趕緊動手？”
周氏瞥了一眼卿玉齋的方向。
“糊塗。”張馨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氏，“你非要惹得所有人懷疑你才甘心嗎？”
顧清彥從張馨兒的房中走出來，臉上的憐愛頓時消失，與老太太對視了一眼什麽都沒有說，回到老太太的房中，老太太輕聲問道，“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我不確定她是否是馨兒。”顧清彥聲音沙啞，眼中布滿紅血絲，肯定的看向老太太，“她的眼中有股邪氣。”
麵容、聲音、身材無一不像，乍一看就是完全的一個人，隻是——
顧清彥眸中閃過異色，她的眼睛腫有股說不出的邪氣。
“我也看出來了。”老太太凝重的點了點頭，“若她是馨兒，這麽多年她經曆過什麽我們不清楚，她說得含含糊糊，卻從未透漏過那個異人是誰？當年可是已經將她埋葬了的，試問有哪個異人會去挖人墳墓救人的？若她不是馨兒，隻怕是來者不善哪！”
“東升也是如此考慮的。”顧清彥皺了皺眉，沉吟片刻，“五兒現在懷著身孕，我不想讓她多想。”
“紙是包不住火的。”老太太重重的歎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