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川當場擊殺了雲家的四個保鏢以後,柴安田很快就被濃重的血腥味給弄醒了,匆匆結束了打坐,往院子裏一看,頓時就嚇了一跳,略一思索,趕緊就往王少川那屋趕。
“老大,咱得趕緊撤。”柴安田也顧不得王少川還在氣頭兒上了,直截了當地就說出自己的想法。
“撤個屁,老子就在這裏等著,看誰能把老子怎麽樣!”王少川斬釘截鐵地道。看了看柴安田,王少川冷哼一聲,道:“你小子,是不是怕了?怕的話,你可以先跑,我送你出城,不用經過城門口的關禁。”
柴安田也不害怕,繼續說道:“老大,我知道三重天有什麽規矩,無非就是修真可以正當防衛而已,但是那麽多年過去,不隸屬於任何世家、家族的散修,還剩下幾個?再說剩下的也大多水平不行,那些從屬於小家族的修真也不敢跟大世家的修真齜牙,所以說,三重天的這個規矩,根本就是名存實亡了,甚至連名都快沒有了,隻差一道手續取消它了。”
王少川冷笑一聲,不以為意,但也沒有說話。
柴安田也沒理睬王少川的反應,繼續說道:“剛才說的這些,是在法理上的,老大,你要知道,現在在法理上其實你已經占不了上風了,因為話語權在那些大世家和大家族的手裏,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王少川揚了揚眉,雖然心中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認,以他的見識,都能分辨出來,柴安田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他在法理上占據了製高點,但是話語權不在他的手裏,所以人家要倒過來說,給他栽贓,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試想,連這個政權都是輪到呂氏家族控製的,還有什麽其他的話好說?包庇大世家和大家族,那是一定了的,以為它代表的就是大世家和大家族的利益。
柴安田見王少川的反應還算冷靜,略略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和雲家對抗,老大你當然不在乎,他們算什麽啊,說的難聽點的,他們就是一群土雞瓦狗,老大鐵拳一出,他們還不馬上死去?但是,沒有好處的事兒,老大,咱可不能幹,要是再一不小心被人當槍給使了,那咱可就虧大了。”
當槍使……王少川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柴安田的意思。
雲家既然如此的高調,那麽想必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就算一些大世家和家族雲家惹不起,但不代表人家不反感雲家的所作所為,隻不過一直沒有對雲家動手而已,若是有合適的機會,想必有很多人都會適時地對雲家踩上一腳,或者推上一把,能將雲家送入地獄那是最好……可是,這樣對哥們兒有什麽好處?沒人會記得哥們兒的好啊,而且到最後有什麽都得一股腦兒都推到哥們兒頭上來,這不是拿哥們兒當冤大頭使喚嗎?
可是就這麽撤了,哥們兒也很憋得慌不是?好像哥們兒怕了那個什麽雲家似的。王少川還有點兒不樂意。
柴安田當即跑出撒手鐧,繼續勸道:“老大,其實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勸你,我們尋一個合適的時機,把現在的名字和身份都……”
看了王少川一眼,柴安田把“毀掉”這倆字兒給咽了下去,換了個說法:“把咱倆現在的名字和身份都變成一個傳說。”
王少川瞅了柴安田一眼,心想這小子該不會是又想陰老子了吧?娘西皮的,這老小子聰明能幹是沒的說,就是丫太不讓人放心了。
柴安田一見王少川用那種眼神兒看自己,頓時臉都變綠了,嘴唇蠕動了下,苦笑道:“老大,你要弄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似的,太簡單了,而且我也離不開你啊。老大,我真的悔過了,不會再被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蒙蔽雙眼了。”
王少川頓時樂了,心中對柴安田的懷疑雖然依舊存在,但心情卻是放鬆了許多,笑道:“快點兒的吧,說說你心裏的想法。”
柴安田見狀,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老大,我們以前的身份,都是頂著別人的名字來的,而現在的情況是,繼續用別人的皮不好使了,換個新皮才是大勢所趨。”
見王少川皺著眉頭,柴安田輕聲說道:“比如,韓子香那邊兒……老大,其實我不讚同你把這麽重要的信息都告訴一個和我們不相幹的女人,如果她也是奪舍重生的,我肯定不會有什麽意見,但現在的情況是,韓子香就是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炸的大炸彈!一旦她被引爆了,就算我們再換新身份,也是來不及了,影響已經造成了啊。”
王少川尷尬地幹咳一聲,心想誰還沒個犯錯誤的時候?哥們兒後來不也知錯了嘛,你丫還逼逼叨叨的沒完了不是?
柴安田又道:“老大,若是此刻我們撤了,事後雲家必定通過關係通緝我們,這是一定的,丟人的是他們。而我們呢,則可以順勢改名換姓、改頭換麵,讓別人以為我們是潛伏起來了,而我們該幹的事兒,還是一個不落地幹著。最重要的是,韓子香那邊兒就算把什麽事兒都給捅出去,嘿嘿,那也是‘死無對證’啊,她這麽空口白話,能相信的人恐怕不多,誰不知道她韓家和雲家可都是一個陣營的,都是依附於呂氏皇族存在的。”
王少川一尋思,這說的簡直太對了。不過,要是以後還想跟韓子香那邊兒聯係怎麽辦?
柴安田苦笑,心想這個王少川可真是個癡情種子,或者說色迷心竅了吧,都到這份兒上了竟然還念叨著一個女人?靠,你丫要實力有實力要本事有本事,將來想要什麽樣女人弄不到手啊,幹嘛死拽著一個有夫之婦不放手?這不有病嘛。
不過想歸想,問題還是要替王少川解決的,但不是現在啊。再說了,老大你喜歡的是韓子香,又不是整個韓家,咱也沒必要替整個韓家的欲望埋單不是?把韓子香單獨弄走的辦法,那就太多太多了。若是韓子香死活不願意離開韓家,堅持要王少川為韓家人效命的話,柴安田認為,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都不能要了,就算不立馬弄死她滅口以絕後患,也要奪了她的魂魄重新安置才行。
王少川看向柴安田的眼神頓時就有些淩厲,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似的。柴安田自覺問心無愧,坦坦蕩蕩地和王少川對視著。
片刻之後,王少川淡淡地道:“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柴安田心中明白,王少川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其實王少川也是一個自私的人,他愛惜自己的生命和羽毛,不會甘心像傻小子一樣被人利用。
於是柴安田催促王少川先離開,因為他們倆說話就是半天了,現在實在是時間緊迫啊,雲家的反應速度一定很快,到時候再想走都拿不到主動權了。
雲家的人是最先趕到的,之後就是國城衙門裏的高手——雲家的四個專門負責保護雲家二小姐的保鏢被人當場擊殺,那可是很嚴重的事件了,衙門總捕頭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架到火上烤了,所以出警的速度和力度都非常大。
但是他們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王少川的速度快。
一旦下定決心以後,王少川的行動可謂是雷厲風行。從後門悄悄溜走以後,兩人就直奔距離最近的傳送陣而去,柴安田的修為不夠,速度較慢,王少川就抓著他一路狂奔而去,為了爭分奪秒,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了,終於趕在總捕頭弄清楚情況,簽發了通緝令準備發放下去之前,趕到了傳送陣。
因為兩個人都是手續齊全,沒有案底,符合一切通關要求,又交足了費用,所以很快地,光華一閃,王少川和柴安田兩人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國城。
當一個城門的城衛軍伍長拿到剛剛傳送過來的通緝令時,趕緊地就開始布置任務,然後就覺得有些納悶兒,這倆人怎麽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旁邊有個士卒驚叫道:“伍長,這兩個人剛剛離開!”
伍長的小臉頓時“刷”地一下慘白慘白的,上官發火的時候,可不會管他是不是在通緝令下發之前還是之後,隻要通緝要犯是從他的手下溜走的,就足夠了……苦也!你為啥就不能早來一分鍾呢,伍長淚流滿麵。
再說王少川和柴安田兩人。
出了傳送陣以後,兩人也沒有繼續再傳送到下一個城去,那沒必要,從國城傳送命令的速度,比從國城傳送一個人過來可快多了,要是再去下一個城,沒準兒出城的時候就有不少高手蹲在傳送陣外麵等著了呢。再說王少川有短距離穿透性傳送陣,也就是蟲洞傳送陣,幹嘛還要費力氣亂跑?直接消失了不更惹人聯想嗎?更方便他們故布疑陣啊。
於是王少川和柴安田兩人迅速地離開傳送陣,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裏,王少川從須彌橙珠裏拿出早就配好對兒的蟲洞傳送陣,一個活蹦亂跳的地老鼠魂魄+一張刻滿了陣法和符篆的地老鼠皮,之後微光一閃,兩人就出了城了。
“這段兒時間,我們就呆在城外,也不進城了,讓他們亂一陣子去吧,不過,戴平他們我要抓緊時間接出來。”王少川笑道。
柴安田自然無不答應,既然要在城外呆上一陣子,那閑著還能幹嗎?自然是要努力修煉了唄,還更方便王少川指點他修行呢。至於戴平他們,自然是要抓緊時間接出來的,那可都是王少川的班底,此刻雖然王少川還沒能力讓他們進行二次奪舍重生,但將來總會能的。
到了城外,王少川的實力瞬間擴大了十倍,隨便放出一個星雲鎖鏈環成的屏障,將自己和柴安田兩人包裹起來,再辯解了一下方向,捏一個【縮地成寸】的決,王少川隨便邁出去一步,都有一尺,再加上本身的高速,搞得第一次體驗這個的柴安田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騰雲駕霧,原本距離國城還不算遠呢,一盞茶的工夫以後,竟然就回到風間城外了。
柴安田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不停在哆嗦著的嘴唇,和看向王少川時充滿崇拜和敬服的眼神,都讓王少川滿意不已,覺得柴安田這小子見識過哥們兒的本事以後,以後應該會老實很多了。
其實柴安田哪裏是會老實很多,他對王少川是徹底的死心塌地了。
修真都會飛,隻不過仙界裏三重天以下被嚴重限製了而已,但是要說真正的騰雲駕霧,那就是仙人才有的手段了,那才是大神通。柴安田可是識貨的人,見王少川露了這一手兒,就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他自己就算單幹多久,也是白搭,還不如死心塌地跟著王少川混呢,還能有個好出身不是。
接戴平和阿才出城,很簡單的事情,王少川很快就把事情辦妥了,從此王少川的班底匯聚一堂,隻剩下廖千眉和紅小月兩人呆在韓子香的身邊。而這個時候,國城對許正成和韓成標的通緝令才剛傳到風間城。
畢竟,風間城在三重天裏是個小城,不是一線大城市,所以除了皇家密令有專線以外,其他的命令什麽的一般性指令,都不是直達的,而是通過一線城市轉達。當然,轉達的費用也比較經濟,皇家直達密令的耗費則比較的恐怖了。
接下來,整個兒三重天各大城市,均是一片雞飛狗走的忙亂景象,各大衙門均派出人手來負責此事,誰叫雲家現在勢力極大呢。
風間城裏,汪亦陽幾人秘密趕來,打著老師身體有癢、特來探望的旗號,和廉老夫子等人開始商議。
其實廉老夫子這群人,最近也是冰火兩重天啊。
和許正成的交易,是他們大計劃中的重要一環。以前這筆交易一直都無法落實到實處,知道這個計劃的人均是焦躁不安。好容易上次聯絡到了一個中間人,說是能夠買到一些傳送陣,結果這邊兒剛談好,那邊兒聯係人和保鏢就都死了,結果交易失敗不說,幾人還差點兒遭到報複追殺。
誰不知道這些中間人的背後就是三大家族在撐腰,暗中控製著各大黑市交易,汪亦陽和廉老夫子甚至都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了。好容易把中間人那一方安撫下去,為了保護廉老夫子和汪亦陽等人,組織也是犧牲了不少的利益,但這筆交易也就隨之黃了。最後,一群人個兒個兒都被折騰的灰頭土臉的。
好在,廉老夫子隨即就找到了許正成,談妥了交易,而且還不用組織付出什麽代價,隻要把廉大小姐送出去,外加清韻書院的一些女學生就可。組織上頓時大喜,狠狠地表彰了一下廉老夫子的犧牲和奉獻,然後就開始期待起來,結果等來的卻是許正成被雲家通緝,然後失蹤了的消息。
汪亦陽和廉老夫子等人坐在密室當中,許久都商議不出個道道來,一個個臉上就像死了爹一樣陰沉。汪亦陽有心想要把廉辰雙娶回,但現在畢竟還沒有到交易日期,這他就算再想,也是白搭,否則他就完了。
類似的狀況也出現在韓家、薛家和雲家。
韓家人下的本兒比較大,家主那邊兒不曉得怎麽知道了許正成是被韓老太爺請來的,於是趁機開始發難。韓老太爺倒是無所謂,他這把年紀也是久經考驗了,施展太極推手,很輕鬆地就搞定了家主。
韓老太爺脫身容易,但是底下人脫身就不容易了,尤其是韓鳳傑、韓子香和韓子墨三人,因為同去風間城接回了許正成和韓成標這兩個通緝犯,所以他們的身上背負了極大的壓力,韓老太爺對此也是愛莫能助,除非他犧牲自己去挽救這三人,但那是不可能的。
一旦韓老太爺這個旗杆倒下了,那麽韓家也就成了家主的清一色了,如果韓老太爺屹立不倒,那麽就算韓鳳傑這個被指定培養的繼承人完蛋了,韓老太爺這一係也可以換一個旗幟——重新推選一個繼承人來培養,反正隻要韓老太爺這個旗杆不倒下就行了。
韓老太爺是人精,猜到了王少川和柴安田的目的,可是他不敢確定,這隻是猜想之一,換了誰遇到這樣的情況也隻能一跑了之,總不能跟雲家正麵硬抗吧?那就真的是傻子了,誰都說不上話。
正經兒確定這個猜測到底是不是事實,隻要看韓子香就可以了——若是韓子香很快就失蹤,或者有人來刺殺之類的舉動,那麽說明王少川那邊開始在滅口了,進而說明韓老太爺的猜測是正確的。若是有人來秘密接觸韓子香,同她聯係,那說明韓老太爺的猜測是不正確的。
正確或者不正確,就看之後一段時間出現在韓子香身邊兒的人,是懷著什麽目的的了——韓老太爺看著韓子香,微微一笑,卻沒有任何的提示和預防措施。
可是韓老太爺精明,他手下的這些心腹又如何是傻瓜?少數幾個知道這件事的心腹,見韓老太爺不發話,於是也都沉默不語,默默地觀察著。反正,那個許正成也是要在外麵躲藏一陣子,避避風頭,才會露頭呢。這個一陣子,也許一年半載,也許十天半月,具體的時間長短,就要看雲家推動通緝的持續時間了。
這一點,韓鳳傑明白,韓子香自己也明白,隻是大家對自己的表情和動作都控製的很好,讓別人以為自己不知道而已。
最悲哀的,莫過於韓子香了,她一心撲在讓家族強大起來的事業上,雖然偏狹於老太爺一係,但誰又不是如此各偏各的?在她的心目中,甚至王少川的地位都不如自己的家族來的重要,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杯具。
是的,一個杯具。
韓子香並不介意自己成為家族的棄子,家族從小對她的教育很成功,她並不會為自己成為棄子而怨恨自己的家族,因為家族裏的每個人都有這個責任和義務,不管誰攤上了,都得要毫不猶豫地去做。
可是,韓子香很介意自己成為一個試驗品,用來試驗別人的忠誠,這對於她自己的忠誠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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