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當初老子叫你努力一點兒,你可倒好,全不把人家當回事兒,現在我看你怎麽辦。”於禁聽到話筒裏的忙音,氣哼哼地把電話丟下。

“人家哪裏知道他有這個本事嘛,那個時候他還不就是個廢柴小白領?看著也勉強就算個合格員工罷了。”於惠嘴硬地辯解了一句,隨即低下頭,小聲道:“爸爸,你可是堂堂兆發集團的董事長,你女兒是堂堂兆發集團的總經理兼唯一繼承人,他王少川就是再有本事,能強到哪裏去?娶了我,現成的兆發集團就在手上了,他至少能少奮鬥二十年,我才不信他不動心,哼,八成現在在拿喬呢。”

於禁揉了揉太陽穴,歎道:“現在我也看不透他了,總覺得現在的他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不過我卻越來越對他有信心了,嘿,真是怪事兒。”

看了看默然無語的女兒,於禁歎道:“你說我吧,我真是吃飽了撐得,我管那麽多閑事兒幹嘛呀,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還是別多事兒了,在公司站好最後一班崗,扶著你多走一段兒路,然後我就退休,該釣魚就釣魚,該泡妞就泡妞,下半輩子剩下的時光,我要都用在自己身上。”

“爸爸……你忍心丟下我嗎?那個,你是不是覺得我做錯了?”於惠幽幽地道。

於禁沒有說話,眼神愣愣地望著窗外。

於惠默默地離開董事長辦公室,鬼使神差地,沒去自己的總經理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了王少川的日報部大辦公室。

推開玻璃大門,看到裏麵空空蕩蕩的大辦公室,於惠這才反應過來,心想自己來這兒幹嘛呀?還真惦記上那個沒規矩的臭鴨蛋了?哼了一聲,剛轉身要離開,卻冷不丁地撞到了人。於惠抬頭一看,赫然是自己的秘書隋青。

“於總。”隋青小心翼翼地道。她是於惠的貼身秘書,自然能看出自己老板的心情很不好,自然就在心中祈禱,希望於惠看不見她,但於惠怎麽可能看不見她?她又怎麽避的開?

不止避不開,她還因為跟的太緊,以至於讓於總撞到了自己,這,這簡直是……唉。隋青無語了,隻能陪著小心地道:“於總,您不進去辦公室嗎?”

於惠怒氣衝衝地道:“我進這裏幹嘛?”

隋青一臉委屈地道:“您不是把自個兒的辦公室搬到這裏了嗎?”

於惠這才想起來,好像昨天是自己讓隋青搬辦公室的來著,不過,昨天搬過來,今天難道就不能搬回去了嗎?她是老板,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誰還管得著嗎?

“我現在不想呆在這裏了,給我搬回去。”於惠咬牙切齒地狠狠瞪了日報部的牌子一眼,扭頭對隋青道:“馬上。”

隋青差點兒要哭出來,天啊,昨天才搬過來啊,今天又要搬回去,嗚嗚嗚,不帶這麽折騰人的。

……

卻說方佳玉離開兆發集團後,守在公司門口的手下就開始使勁兒地揉眼——怎麽母老虎進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冰塊兒寒霜的,出來的時候,這小臉兒就快笑成一朵花兒了,這個王少川……嘖,這本事真不是蓋得啊,這個“聊”效,也太誇張了吧。

看方佳玉坐電梯下樓的時候,甚至還閉著眼睛哼著歌兒,心情好的簡直離譜了,那手下就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頭兒,那個啥,你咋那麽高興?”

電梯裏人太多嘴雜,那個手下就沒敢說明白,王少川是給了什麽口供?還是交代了什麽內幕消息,能讓你高興成這樣?

方佳玉閉著眼睛搖頭晃腦:“你不明白的。”然後繼續哼歌兒。

那手下頓時傻眼了,這……這簡直就是戀愛中的小女生嘛,頭兒那麽的英明神武,母老虎一般的悍婦,怎麽可能戀愛呢?不對吧,哥們兒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

出了電梯,守在大堂那位見了方佳玉之後更是誇張,“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口中還念念有詞:滿天的神佛啊,小弟俺衷心地佩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啊,你究竟對俺們頭兒施加了什麽魔法,俺們頭兒竟然笑了!

方佳玉心中開心,小臉兒上卻裝出了冰霜的經典表情,啐了一口道:“笑笑有什麽稀罕的,少廢話,趕緊給老娘幹活去!老娘要是不滿意,今年你們哥倆的假期全部作廢。”

大堂中來往的人們不禁為之側目。

兩個手下灰溜溜地爬起來,心想頭兒你都笑成這樣兒了,小弟可從來沒見過啊,不就咱們嘴欠,多說了那麽一嘴麽,至於要罰我們哥倆兒一年的假期麽,太不人道了吧,你當咱們重案六組都是你這種工作狂嗎?

當然,這話也就是在心裏喊一喊而已。

發動了越野車,手下們小心翼翼地開車,生怕母老虎又找出什麽籍口來,沒事兒找茬兒修理別人給自己出氣,卻聽母老虎吩咐道:“把警笛打開,全速前進。”

手下不敢怠慢,立馬執行命令,然後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頭兒,咱去哪兒?”

“圍著五環,開一圈兒。”方佳玉道。

正踩油門兒的那個手下好玄沒把車給開到綠化帶上去。兩人在後視鏡裏交換了一下眼神兒,彼此都加了幾分的小心,頭兒今天太古怪了,一定有事兒發生,而且還不是小事兒。

兩個手下都小心翼翼地,上了五環,一馬平川,司機可勁兒地踩油門兒,把長安獵豹開的要飛起來似的。這時方佳玉搖開車窗,對著路邊兒的曠野“啊……嗷……吼……呀呀呀……”地就是一通狂吼亂叫,然後在兩個手下驚詫異常的眼神裏,一邊兒拍著自個兒的大腿,一邊兒瘋狂地大笑。

“今天真是太高興了!老娘做主了,今明兩天給你們放假,大家休息一天半,後天再來隊裏報道。”方佳玉用力拍著司機的大腿,在他耳邊吼道。

司機頓時熱淚盈眶……哥們兒不容易啊,跟著頭兒一年多了,還是頭回兒在春節以外的時候放假呢。

“哐當……”

一聲巨響,長安獵豹直接衝出五環路,在路邊兒的田地裏歪扭了幾下,然後一頭撞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半個小時以後,三人被火速送往沙城第七醫院。

第七醫院其實就是以前的沙城警察局衛生院升格而來的,現在也對外營業,但主要還是為警員服務的。整個七院下至清潔工,上到院長,清一色的不是警員就是警員親屬。

因為大家都是警察係統裏的人,也就對係統裏的成員都是熟悉無比,所以當急救車上的工作人員一臉古怪地把方佳玉抬進來時,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母老虎頭上纏著繃帶,隱隱還透著血絲,白皙的小臉兒上還貼著一塊碩大的創可貼,倒是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自打被抬進醫院以來就一直不停地咯咯狂笑,一邊兒笑還一邊兒拍著自個兒的大腿。

嘖,這情形,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哎,哥們兒,母老虎這是咋了?”有人偷偷打聽。

“我哪兒知道啊,你小子想知道?那你自個兒去問呐,這不,人就在哪兒躺著呢。”

“靠,老子要是敢找母老虎問話,還能蹲在這裏幹苦力麽?”

“沒那膽子你廢什麽話,去去繼續幹..你那很有前途的苦力吧。”

“我擦……”

“哎哎,哥兒幾個,我聽母老虎的手下說,母老虎可能戀愛了。”這時一個小夥子偷偷摸摸地竄過來耳語。

“啥?”巨大的震驚聲,以及無數顆滿是懷疑的白眼兒。

這時在病房裏,母老虎一臉的溫柔,撥通了手機,捏著柔柔細細的聲音,嗲嗲地道:“大哥,都怪你啦,人家剛才太高興,一下子出車禍了……”

病房外麵,偷聽的人們一片哀鴻遍野,滿地的眼睛碎片兒。

“什麽?關你什麽事兒?”說到這裏,母老虎的嗓門兒頓時提高了八度:“靠!當然關你的事兒啊,你要是不對人家說那些小秘密,人家會衝動地撞車嗎?”

果然,母老虎就是母老虎,再裝腔作勢,三句話下來也是要露出馬腳的。偷聽眾齊齊鬆了一口氣。

“大哥,人家不怪你,真的真的!對了,晚飯不能取消啊,輕傷不下火線嘛……對,是人家請你,晚上八點,大哥你一定要準時來哦,不要讓人家等那麽久嘛。”母老虎重又變成嗲嗲的嗓音,細聲細氣地說話。

病房外頓時響起一片捶胸頓足的絕望哀號。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呐,這“大哥”是什麽來頭兒,竟然能讓母老虎變成小花貓?能讓母老虎安分一點兒已經是超高難度的任務了,眾人一致認為足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但是這位“大哥”,竟然能讓母老虎主動請客,還“輕傷不下火線”,還求著人家要人家準時來……真真是讓人絕望的大能啊!

那位“大哥”到底是誰?

七院裏,無數醫生護士瘋狂地撥打電話,一個個關係網都被緊急動員起來,目標直指那個能讓母老虎變小花貓的神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