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趙佶把目光落到高俅身上,他放緩了語氣說道:“高愛卿,吳公子說你知道蔡太師要謀反的事情,可有此事,還請高愛卿細細道來。”

高俅見吳崖子又把球踢了過來,他心中大罵不由得吳崖子的祖宗,但他卻不得不回答宋徽宗的問話。

於是高俅硬著頭皮說道:“吳公子說的不錯,這蔡京與童貫的確相互勾結密謀造反,而且蔡京還通過他在北疆的親信周博的安排把遼國的二十萬大軍私自放入了汴梁城外,眼下之計陛下應該當機立斷,立即將蔡京童貫一幹叛逆一網打盡,要不然汴梁危矣,大宋危矣。”

說完這幾句話,高俅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蔡京作為宋國第一權臣,他的地位這些年以來始終牢牢壓著高俅這家夥,當蔡京不在的時候高俅還可以趾高氣揚的說上幾句,但是真要他彈劾蔡京之時,他又腿肚子發軟了,現在他也是被吳崖子不斷擠兌,這才咬著牙說出這番話來。

吳崖子通過韓世忠的密報,早就知道遼國潛入汴梁城外的大軍大約有八萬人左右,而高俅卻故意把來兵說成是二十萬人,想不到這老家夥如此會誇張其事,不過他愛這麽說怎麽說吧。

他把潛入汴梁城外的遼兵說成是一百萬才好呢,那時不把宋徽宗嚇的活活晏駕才怪呢,不過也隻有把事情說的大一點才會引起趙佶的重視來,從某一點上來說高俅這麽做並沒有錯。

趙佶聽了臉色突然蒼白起來,他喃喃說道:“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這可怎麽好呀,任誰都知道遼軍過處可是寸草不生呀,一但遼兵攻城,我們可怎麽辦呀。”

高俅立即一躬到地的說道:“陛下放心,隻要微臣有一口氣在,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陛下的龍體的。”

吳崖子見高俅如此會拍馬屁,他不由得暗讚高俅演技了得,怪不得他可以從一個市井小無賴爬到一個的太尉之職呢,原來他的確有一套投人所好的手段,而宋徽宗顯然很吃這一套,所以他才不斷的提拔高俅這個遊手好閑的家夥。

如琴公主不失時機的說道:“現在吳公子與高太尉已經有了製止蔡京叛亂的全盤計劃,還請皇兄把處置蔡京的權利交到吳公子與高太尉之手,那時我們就不怕蔡京繼續為非作歹了。”

聽了高俅與如琴公主的話,宋徽宗依然有些舉棋不定的說道:“朕總覺得不太可能,蔡太師可是個大大的忠臣呀,他怎麽會叛亂呢。”

吳崖子暗道蔡京也算忠臣的話,那普天之下便沒有奸臣了,吳崖子不由得問道:“陛下怎麽知道蔡京是個大大的忠臣呢。”

趙佶答道:“蔡太師經常在朕麵前自比薑太公諸葛亮等忠良,普天之下誰不知道薑太公與諸葛亮都是大大的忠臣,太師既然把自己比作他們,自然也算大大的忠臣了。”

吳崖子聽了暗罵這宋徽宗不但是個昏君,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糊塗蟲,蔡京把自己比作誰他難道就是誰了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群臣還都把你捧做周朝的周武王姬發,唐朝的唐太宗李世民那樣的不世明君呢,可是誰不知道你這廝是個天下有名的昏君,隻是沒有人敢說出來把。

吳崖子用一種自己都覺得十分諷刺的語氣說道:“陛下不要被蔡老賊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試問天下那個奸臣會說自己是個大大的奸臣呢,根據曆史經驗,越是禍國殃民的大奸臣,也會把自己粉飾成千古的忠臣的。”

高俅,郭京,如琴公主紛紛在一旁出言附和,趙佶依然用一種懷疑的口氣說道:“你們說太師要造反,可有什麽證據嗎。”

吳崖子接口道:“高太尉的侄子高德誌便在截教之中服役,他通過暗中調查,已經得到了童貫與蔡京密謀造反的確鑿證據,而韓世忠大將軍更是在城外追蹤到了遼國大軍隱藏的洞穴,這一切都可證明蔡京的確在圖謀不軌。”

吳崖子本來還想說出李偉的真實身份以取信趙佶,但他想到皇宮之中說不定會有蔡京的臥底把這些機密的消息給泄露出去,所以他這才忍住沒說。

高俅既然已經開始彈劾蔡京等人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是退無可退了,於是他立即在一旁證實了吳崖子的話,而趙佶聽了高俅的鼓動卻還是下不了收拾蔡京的決斷。

吳崖子想起趙佶最信黃老之術,也隻有郭京這樣的大騙子才能真的忽悠住趙佶,於是吳崖子朝郭京使了一個眼色。

郭京一看該自己出場了,於是他裝模作樣的叫了一聲‘無量福’,然後鄭重其事的對宋徽宗說道:“陛下,貧道昨晚夜觀天象,無意中發現了有災星降臨,那顆災星巨大如鬥,在午夜十分落入了汴梁城內。”

吳崖子見他如此能胡說八道,他差一點笑出聲了,可是趙佶卻最信郭京這樣的江湖術士的謊話,他立即在一旁著急的問道:“災星下凡,是不是我宋國要出大亂子了。”

郭京點點頭,又胡亂掐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貧道算了一算,三天之內必有妖人作反,還請陛下早做準備。”

趙佶顯然對郭京的胡說八道頗為看重,隻見他一臉驚慌的說道:“我大宋現在國泰民安,究竟還有什麽人想要作反呢,還請郭神仙明示。”

郭京心道我怎麽知道誰要作反呢,隻是吳崖子與高俅求我陷害蔡京,我才這麽說吧,於是郭京搖頭晃腦的說道:“剛才我魂遊太虛,見到了道友太上老君,我向他說起災星墮入汴梁城的事情,並詢問他造反者是何人的時候,太上老君告訴我四個字草頭皇帝這四個字,我想造反的那個人一定與這四個字有關。”

吳崖子見郭京都扯到太上老君身上去了,這不是太滑稽了嗎,如果宋徽宗認為郭京是在忽悠他,那郭京就悲劇了。

卻沒有想到趙佶一本正經的說道:“怪不得剛才郭神仙閉目養神呢,原來是去見道家始祖太上老君去了,不過這草頭皇帝究竟指的又是誰呢。”

郭京晃晃腦袋說道:“天機不可泄露。”說罷,他把眼一閉便不再說話了。

趙佶這話隻聽了半截,他急於詢問結果,於是這昏君滿頭大汗的問道:“那草頭皇帝究竟是誰呢,還請郭神仙如實相告。”

可是郭京仿佛沒有聽清趙佶的話一般,依然在一旁閉目養神,吳崖子暗道這郭京果然會做戲,他越是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來,趙佶越會在意他的話,想不到郭京這個江湖騙子的一番話說出來,居然比自己與高太尉兩人的話更有影響力,看來高俅把郭京拉來是拉對了,要不然今天他們休想說服宋徽宗趙佶這昏君了。

就在宋徽宗急的滿頭大汗之時,吳崖子在一旁哈哈笑道:“陛下勿要驚慌,郭神仙之所以不回答陛下的話,一定是他又去見太上老君去了,不過他的這句話微臣倒可以為陛下曲解一下。”

宋徽宗聽說有人要奪他的江山,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現在見到吳崖子肯為他解說郭京的那句草頭皇帝的含義,他急病亂投醫的說道:“愛卿原來也懂的參悟天機,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嗯,你說來聽聽,如果吳愛卿說對了,朕一定重重有賞。”

吳崖子心道我就算再笨,也不會再相信你這個毫無信用的家夥了,記的他以前許諾早自己隻要與遼國簽訂了和約的話,他便冊封自己為宋國的大將軍,與韓世忠童貫同級,但是他顯然並沒有遵守諾言。

好在吳崖子也不把這昏君的賞賜放在心上,而如果自己不想辦法扳倒蔡京的話,隻怕無論是方芳還是耶律秀都無法平安離開汴梁城了,而自己更是極有可能賠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就算自己不為了利益,也要想辦法扳倒蔡京,如果能把那禍國殃民的家夥幹掉那就更好了。

吳崖子從容的說道:“郭神仙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也沒有了,所謂草頭皇帝,那個造反的人的名字之中一定與草字有關,汴梁是我大宋的根本之地,所以那人的名字之中還應該有京城一類的字眼,如此看來的話,這反賊是誰就不難猜測了。”

如琴公主在一旁由衷的讚道:“吳公子分析的真好,本宮完全讚同吳公子的話。”

高俅自然知道吳崖子是在陷害蔡京,他見落井下石的時候到了,於是他假裝驚訝的說道:“朝中大臣裏麵隻有蔡太師的姓氏之中才有一個草字,郭神仙口中的草頭一定是說的那個蔡字了,而皇帝則一定與蔡太師的京字有關,剛才吳公子也說了,反賊的名字之中應該與京城有關,而太師姓蔡名京,這與方才吳公子的解釋完全吻合,我看反賊必是蔡京無疑,而且韓世忠大將軍與我的侄子也了解了蔡京謀反的一些蛛絲馬跡,種種跡象表名蔡京的確造反在即了,還請陛下下令處決蔡京那反賊。”

宋徽宗本來就是個沒有主意的人,他被郭京,高俅,如琴公主,吳崖子幾個人連番轟炸,漸漸有些相信他們的話了。

但他依然詢問郭京說道:“不知高愛卿與吳愛卿這話說的對不對,還請郭神仙明示。”

吳崖子擔心郭京壞事,偷偷擰了他一把,郭京吃痛之下,不敢再裝傻,他睜開眼說道:“陛下英明,至於誰是反叛,高太尉與吳公子方才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嗎。”

郭京這麽一說就等於肯定了高俅與吳崖子的話了,宋徽宗點點頭說道:“如果蔡京想要作反的話,他內有各路武林高手外加童貫相助,外有遼國大軍虎視眈眈,隻怕我們還沒有擒住蔡京,就要被他給害死了。”

吳崖子見宋徽宗不再稱呼蔡京為蔡太師,由此可見自己的鼓動已經生效了,於是他淡淡說道:“陛下放心,我與高太尉已經有了生擒蔡老賊的全盤計劃了,隻要陛下暫且避到公主的府上待上三天的話,三天之後,我們一定將蔡老賊人贓俱獲的拿到陛下麵前。”

高俅在一旁補充道:“陛下去公主府的事情一定要嚴格保密,要不然蔡老賊一定會鑽空子危害陛下的。”

吳崖子想起自己在現代學到的保密之法,他有十成把握可以打包票趙佶入住如琴公主府上的事情不會外泄出去。

於是吳崖子接口道:“在陛下前往公主府之前,我要對皇宮中的所有侍衛製定一些所有人必須遵守的保密方法,如果有人不從的話,那他一定便是蔡老賊的奸黨了,那時我們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將擅自離隊的人全部殺掉,總之我們一定不能叫蔡京隱藏在皇宮中的眼線把陛下前往公主府的消息泄露出去,同時我們在紫禁城內布下天羅地網,如果蔡老賊敢來攻打皇宮的話,我們一定叫蔡老賊難逃公道。”

接著吳崖子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就是他們先對外謊稱宋徽宗已經重病無法臨朝,然後他們再秘密在紫禁城周圍集結重兵嚴陣以待,可以想象如果蔡京得知宋徽宗重病的消息以後,他絕對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的。

如果太師府的人一但公然攻打皇宮的話,吳崖子便協同皇宮的兩萬禦林軍,外加高俅父子的親兵聯起手來對付蔡京的叛亂,而且自己這一方更有韓世忠這樣的無敵神將坐鎮,十有八九可以將蔡京與他的一眾奸黨一網成擒的。

宋徽宗本來就是沒有膽色的人,他聽到吳崖子要他躲在如琴公主的府上等候結果,他自然是連連點頭了。

接著宋徽宗便把指揮禦林軍的虎符一人一半分別交給了吳崖子與高俅共同掌管,然後他在近千名十分可靠的親兵護衛之下悄悄搬到了如琴公主的府上去避風頭去了。

宋徽宗與如琴公主走後,吳崖子與高俅便已經完全擔負起捉拿蔡京的重任來了,高俅這家夥雖然貴為太尉,又是掌管軍權的高級官員,可是他對興兵打仗卻是一竅不通。

於是高俅向吳崖子詢問道:“現在所有禦林軍都落入我們兩人之手了,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吳崖子沉思半響說道:“眼下這兩萬禦林軍我們必須全麵整編,並嚴格限製他們的自由,在蔡京未發動叛亂之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離開皇宮,如果有人違令的話立殺無赦,就算出去采購貨物的士兵也必須十人以上結對而行,擅自離隊著也立殺無赦,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隔斷蔡京與皇宮內臥底的一切聯係了。”

聽吳崖子這麽一說,不僅高俅眼前一亮,連張岩鬆這久經戰陣的大將也聽得心悅誠服,吳崖子這套辦法太厲害了。

隻要吳崖子嚴令紫禁城所有官兵不得輕易離城,就算離開也要十人以上成對才能出行,就算蔡京在禦林軍中收買了不少臥底,也不至於出行的那十幾個人全是蔡京的人吧。

而蔡京的臥底與采購日常用品的士兵一起出城的話,他們也不敢私自去見蔡京的,那樣一來他們的行蹤必然會被同行的士兵發現不可。

張岩聽了鬆歎服道:“怪不得一向目中無人的完顏阿骨打也將三哥推崇為是宗澤老元帥與韓世忠將軍之外猶有過之的猛將了,隻看三哥隨口道來的保密之法,就使蔡京的臥底無法向外麵傳遞消息,跟三弟在一起作戰真是一件人生快事,我現在到希望與蔡京的決戰快一點展開了,到時隻要三哥略施小計,必可教蔡京的叛軍有來無回。”

吳崖子口中雖然不斷謙虛,但他心中卻暗自發笑,自己說的這些保密法則在現代的部隊之中均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手段,但拿到這個時代來確是還從來沒有人使用過,所以張岩鬆才會對自己如此心悅誠服,而自己比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多了近千年的見識,這也許是自己與完顏阿骨打,蔡京那些不世奸雄做鬥爭的力量源泉吧。

高俅顯然也對吳崖子極有信心,隻見他高興的說道:“有吳公子這裏的厲害人物坐鎮紫禁城,我倒要看看蔡京童貫等人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吳崖子可不像他們那樣大意,於是他鄭重其事的說道:“太尉這麽說就不對了,我看既然蔡京敢公開造反,他一定會有些本錢的,而且城外還有遼國大軍與完顏阿骨打這等厲害人物,如果我們稍有大意的話,隻怕會吃個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