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熟悉了靈州城內的地理情況,打聽清楚了段正淳他們居住的驛所。在飯館吃飯的時候,有三四個西夏騎士喝醉了酒,我順手把他們的弓箭拿走了。

晚上,我穿上夜行衣,悄悄地進了城,摸到了段正淳他們居住的地方。沒想到,這裏正熱鬧著呢。

院子裏麵有兩撥人麵對麵站著,我屏息靜氣,躲藏在屋簷後麵偷看。一撥人正是段正淳等人,隻是阮星竹和阿紫不在。另一撥人確是段延慶等四大惡人,隻是葉二娘還沒有來,他們身後還有一堆麵色凶惡的人。

段延慶道:“你們謀奪了本該屬於我的皇位,今天咱們就算算這賬。”

段正淳道:“你身為天下第一大惡人,你不做皇帝,那卻是大理百姓的福氣。”

段延慶道:“放屁,要不是你們所逼,我又怎會成為第一大惡人。所謂惡人,都是被你們這些‘好人’給逼出來的。”

段譽上前一步,道:“善惡皆由心,若心存善念,在任何情況下,他也不會做惡。你性本惡,隻不過是給自己找個理由罷了。”

南海鱷神嚷嚷道:“不要說了,說有什麽用,咱們還是打吧,誰的拳頭硬,自然誰就有道理。”

雲中鶴大笑道:“嶽老三,你這次倒是說的對。成王敗寇,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夫人你的美貌倒是怎麽說也說不盡的。”雲中鶴早垂涎對麵刀白鳳的美貌,心中癢癢,再難控製,縱身向刀白鳳撲去。不待刀白鳳迎戰,旁邊的巴天石已經是怒喝一聲,擋住了雲中鶴。

南海鱷神怒吼一聲道:“嶽老二。”就要上去拉住雲中鶴,找他理論。朱丹臣卻以為他是要上來幫雲中鶴對付巴天石,也出身擋住了南海鱷神。南海鱷神大剪翻飛,朱丹臣抵擋不住。範驊見情形不對,和朱丹臣共戰南海鱷神。

段延慶見此,冷笑道:“段家的臉都快被你們給丟盡了,習武不精,卻隻懂以多敵寡。”

段正淳臉一紅,道:“你也未曾給段家添什麽光彩。現在是皇權之爭,卻並非江湖爭鬥,還講什麽江湖規矩。”卻是見南海鱷神勇猛,連華赫艮都加入了戰團。

段延慶哈哈大笑道:“如此就不必再廢話了。”他手向後一招,道:“大夥並肩上吧。殺了這些人,大理就擋不住咱們了。倒時,我做皇帝,你們都是大功臣,美女財寶是少不了的。”

那些人怪叫連連,仗著人多勢眾,就衝了過去。這些人都是段延慶在江湖中招攬的那些臭名昭著的家夥,武功自是不弱,在成為一國元勳和美女珠寶的刺激下,玩命地衝了過去。

段正淳暗自叫苦,卻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向段延慶展開了一陽指。剩下的人等,如刀白鳳和段譽,還有幾十名武功平常的隨從,混戰了起來。

段正淳很奇怪,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怎麽西夏還不派人來幹涉。其實,段延慶等人到這裏尋釁的時候,一品堂的人已經有人去報告了赫連鐵樹。因為段延慶始終是大理人,所以始終有人暗中監視他們。

赫連鐵樹卻不管,在他們心裏,這兩撥人無論誰勝誰敗,死多少人,都隻會削弱大理的實力,對西夏是有利無害。所以,他遲遲不肯幹涉,隻是多派人手觀察戰況。而且這是段家內部的爭鬥,即使出現什麽結果,大理皇帝也不好對西夏說什麽。

院子裏麵異常混亂,我輕輕地拔出了一隻箭,暗暗搭在弓上。我的心神提高到了最高狀態,鎖定了遠處正在閃轉騰挪的刀白鳳身上。把弓拉滿,然後一放,不管結果如何,我迅即拔出第二隻箭、第三隻箭……

刀白鳳在人群之間,那是異常警惕,聽到背後有破空聲,連忙向旁邊一躲。聽見對麵一個人慘叫,一隻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刀白鳳鬆了口氣,想抽空回頭看是何人突施冷箭,卻又聽到破空聲傳來。可惜,兩箭之間間隔極短,她堪堪閃過第二隻箭的時候,卻來不及閃第三隻箭。這箭裏麵可是灌注了極為強橫的真氣,箭枝射進她柔軟的左胸,在她還沒有發出慘叫的時候,那箭在她體內炸開了。她的左胸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想活下去是不可能了。

這時,刀白鳳才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震驚了全場。段正淳和段譽聽到她的叫聲,心頭一顫,卻看見她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段譽慘叫一聲,向我這裏奔了過來。我把剩下的十幾隻箭搭在弓上,全部向段譽射了過來,段譽隻好落到地麵上,我趁機遠遁。

身為慕容家的人,自小就要熟悉騎射。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行走江湖,靠的是鬥轉星移和其它功夫,這箭法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這次使出來,沒有會想到是我。由於西夏人坐山觀虎鬥,我使用的又是兵士使用的弓箭,段正淳他們有理由相信,西夏人之所以縱容段延慶殺戮他的手下,實際上是對大理居心叵測。

段正淳等人現在可是瘋了,把所有的仇恨都撒在了段延慶等人身上。人一瘋狂,那神仙都難擋。等赫連鐵樹率人來的時候,院子裏麵隻剩下了三個人:段正淳、段譽和段延慶。

赫連鐵樹心裏大喜,麵子上卻是大驚失色,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段正淳恨地咬牙切齒,卻不敢公然撕破臉皮,如果激怒了赫連鐵樹,自己父子就回不了大理,又如何報仇?他振作精神,冷然道:“赫連將軍,段延慶是你西夏一品堂的人,他把我的手下都殺了,我要見你們皇帝,西夏要給我一個解釋。”他心中激蕩,也不說本王兩字。

赫連鐵樹假作沉痛道:“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遺憾。不過,段先生雖在西夏一品堂,卻是客卿,他在一品堂沒有實際的權力,所以他的行為隻能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西夏,所以,很抱歉,這件事我不能上報皇帝陛下。”

段譽怒道:“我們作為大理使節來你們西夏,你們卻不保護我們的人身安全。自古以來,還沒有一個國家像你們西夏一樣!”

赫連鐵樹依然抱歉的樣子,道:“這個,我們也不好管呀。段先生也是出身大理皇族,這是你們皇家內部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呀。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我們實在是不便。”

見段家父子快要暴走了,赫連鐵樹這才道:“鎮南王和世子殿下請放心,從現在起,我會派重兵來保護的,誰也不會打擾你們了。”

段正淳暗住淚水狂流的段譽,冷冷地看著赫連鐵樹。赫連鐵樹自感沒趣,假意向段延慶千萬地懇求,帶著他走了。

段正淳看著一地的屍體,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巴天石、朱丹臣、範驊、華赫艮、崔百泉和所有的隨從都橫屍地下。段譽早抱起了一驚斷氣的刀白鳳,放聲痛苦起來。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軟星竹拉著阿紫回來,看見滿地的屍體和血跡,差點沒有暈過去。

阮星竹問道:“天呀,這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段正淳父子麵色茫然,沒有回答。阿紫卻跳著腳道:“啊呀,死人了,媽媽你快看看,好久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了,好玩啊,好玩啊!”

段正淳勃然變色,站起來朝阿紫就是一個耳光,阿紫口角帶血,被打翻在地上。

阮星竹怒道:“阿紫不懂事,可你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

段正淳道:“你們母女倆倒是會趕時間,偏偏一晚上都不在,你們幹什麽去了?”

阮星竹愣住了,猛然又撲上去用手捶著段正淳,哭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竟然懷疑起我來了?”

段正淳把她推開,埋著頭去搬那些屍體。

阿紫卻哭著道:“姐夫,你不要我,我爹也打我,難道我就這麽招人不喜歡嗎,嗚嗚嗚……”

原來,阿紫知道蕭峰來了,就嚷嚷著讓阮星竹帶她去見蕭峰,纏了蕭峰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