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理解唐風的痛苦,也沒人能理解唐風的內心的糾葛。
他是鎮國府的人,鎮國府的人就是軍人,軍人在國家有難的時候怎麽可以不第一時間衝上去?
可是,他也是唐風,與蘇妍在十歲的時候就定下終身的唐風,等了十年,盼了十年,難道要在最後的時候放棄嗎?
那蘇妍呢?她會不會成為別人的妻子?
自己呢?即使大漢取得了天下,自己是不是會後悔終生。
唐風猛然的覺得,自己的心有點疼,疼的不可控製。
“怎麽了,猶豫了?”劍仙看著自己的徒弟說道,“這可不像你。”
唐風看著自己的師父露出一點點微笑,可任誰都能看出來那笑容中的苦澀。
如果可以,唐風寧可把自己劈成兩半,這樣就什麽都不耽誤了。
就這樣,唐風甚至原地不動了好久。終於,他幹枯的嘴唇動了動。
“師父……”唐風悶悶的叫了一聲。
“嗯?”
“你說————我應該怎麽做?”唐風痛苦的抬起頭,那眼神中甚至帶著些許的掙紮。
可是,劍仙卻笑了。
“其實,這很簡單。”劍仙笑了笑,“做你心中最想做的,做你心中放不下的。”
“其實,無論做什麽你都要承擔後果,隻不過,現在就看你哪個後果更願意承受。”劍仙說道。
唐風身體一震,然後猛然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父。
“決定了?”劍仙看著自己的徒弟微笑道,“還好,你沒用多少時間,說吧!”
“我要去找蘇妍!”唐風斬釘截鐵的說道!
沒錯,師父說的很對!
即使自己是鎮國府的繼承人,即使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人,但是無論如何,自己是絕對不能承受失去蘇妍的後果!
這,是兩個人的痛苦!
看到唐風的決定,劍仙也跟著笑了,劍仙羨慕著唐風的果斷,也羨慕著唐風沒有犯錯。
如果當年,自己也能有唐風這樣的抉擇,事情是不是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想著想著,仿佛畫麵中又出現了那個魂繞夢牽的女子。
可是,劍仙卻還是笑著搖搖頭。
自己的徒弟沒有走上自己的老路,這便是現在最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你做好準備了?”劍仙笑著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去找蘇妍而不回家的後果?”
“想過了!”
“即使大漢丟了江山?”
“對!”
“即使大漢死傷無數軍民?”
“對!”
“即使————你回家之後,你父親很可能再不認你這個兒子?”
“————”
唐風沉默了,卻僅僅的咬住了牙根,“對!”
劍仙笑了,很開心的笑了,像是表達著對唐風的肯定。
“師父,你說我做的對嗎?”唐風有些痛苦的看著自己的師父,心中猶如壓著一塊大石。
劍仙看著自己的徒弟痛苦萬分,卻隻能搖搖頭。
“你記住我現在說的話。”劍仙輕輕的說道,“世界上,沒有一個事情是對或者是錯,隻有應該做與不應該做。何必因為別人的意念,而影響你的判斷?”
劍仙看著唐風呆呆的目光,說道,“做你自己就好,你活著,不是為了別人。”
唐風聽著,然後重重的點點頭!
“師父,帶我去星辰族吧!”唐風看著師父,眼神異常堅定的說道!
“好!”
言畢,劍仙一揮手,浩瀚的精神力瞬間席卷了唐風的身體,帶著唐風化作一陣流光,飛向了天邊。
天邊,那個有著蘇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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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片安詳的陸地。
說它是陸地,不是因為它真的很大,隻是它比平常的島嶼要大一些,而且,它與星鬥大陸相距甚遠。
遠的,即使是宗師巔峰級人物想飛過來都異常困難。
所以,很幸運的這片土地沒有人類的騷擾,一直保持著它應有的安詳。
從很高很高的高空中看,這片陸地是被一條不寬不窄的河流分隔開來的,而且還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這河流的一麵是有著如同太陽般灼熱的氣息,而另一邊,則有著如同月亮一樣的淡淡的清寂。
也正是,一邊日族,一邊月族。
月族,王殿。
天空明明是晴朗到萬裏無雲,可是這一片王殿之中,卻猶如傍晚一樣,天空是藍色的,河流是藍色的,湖水是藍色的,甚至還閃耀著一些亮亮的光芒。
王殿之中,少了許些威嚴,多了很多的安靜與祥和,整個王殿靜悄悄的,仿佛大家都睡著了一樣。
也隻有那緩緩流動的小溪,還在發出著一絲絲的聲響。
整個畫麵,還真有一些春蛙秋蟬,草長鶯飛的味道。
王殿,一處閃著光芒的地方。
這裏,四處有著如同柵欄一樣的圍牆,一個女子正安靜的坐在河邊,一個青蔥的樹枝在她手裏安靜的睡著,另外一邊,伸進了緩緩流動的小溪裏。
好像,是逆流而行的舟船。
女子看著倒影在河流裏的月芒星辰,看著偶爾在河流裏出現的遊魚小蝦,一直一直發著呆。
隻不過,那月芒像是調皮一樣,倒影在水麵上,照在了女子的臉龐。
然後,世界驚豔了,也更安靜了。
連遊魚也停了下來,好像怕打擾了這個女子的沉思。
風也停了,隻有那溪水還不停的流動著,告訴著女子時間還在一點點的流逝。
女子的臉龐上仿佛有著一絲絲的痛苦,那柳眉之間,仿佛輕輕的出現了幾分起伏。
於是,世界都心疼了。
沒人知道女子此時在想著什麽,也每人知道,這個天妒的女子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憂愁。
隻是,這小溪像是不甘寂寞一樣,一下子就把女子手中的樹枝衝走。
女子一愣,轉頭看向逐漸離自己遠去的樹枝,掉下一滴淚。
九年後,蘇妍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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