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你救誰
姚檸檬將桌上盛有針線剪刀等的竹筐漫不經心的往前推了推。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角度恰好能被氣勢洶洶走過來的顧瑤瑤注意到。
林真心將姚檸檬動作收入眼中，深深看了眼她。
“姚檸檬！”顧瑤瑤很快來到跟前，反觀姚檸檬隻是不緊不慢接過工作人員手中婚紗。
潔白婚紗，修身美好。
“哪兒來的狗從那汪汪叫？吵死了！”姚檸檬一張嘴就氣死人。
顧瑤瑤哪裏受過這樣的氣，更何況周遭人的眼神齊刷刷掃過來，小臉青紅交錯的。
“是不是你跟我們學校領導舉報我亂搞男女關係的？”
顧瑤瑤剛畢業沒多久，她父親給她找的關係留在學校當助教。
今天校長找她，將封匿名信給了她，因著她父親的關係，這算是賣給了她個人情。
“是不是我舉報的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的確亂搞男女關係。”
姚檸檬冷笑，削瘦的臉上那雙清明大眼壓著恨與怨，外人看來平靜如水。
“我告訴你，我爸有關係，你想搞臭我，沒那麽容易！”
顧瑤瑤將那封信拿出來，當著姚檸檬的麵狠狠撕碎，扔向她。
姚檸檬與林真心往後退了一步，避開。
婚紗店裏此時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顧瑤瑤畢竟年輕氣盛，整張臉漲的通紅，眼淚要掉不掉。
“我承認，那信是我寄得，可你不也天天往我手機上**擾短信嗎？我這叫一報還一報，這是警告你別老惦記著別人家的男人！”姚檸檬麵色不變，隻是擺弄手中婚紗。
“別忘了你和鄔峰還沒結婚！更何況，他愛的是我！”顧瑤瑤說的咬牙切齒。
“你有去配型嗎？你有能為他母親捐獻的骨髓嗎？你可知道，從鄔峰沒畢業就是我在養他，你看……現在他不是乖乖回到我身邊跟我結婚來了？”姚檸檬字字都卡在點上，輕易讓顧瑤瑤的怒火疊加。
從頭到尾林真心不發一語。
她看的出來，檸檬是故意激怒顧瑤瑤的。
此時顧瑤瑤眼眶猩紅，胸口劇烈上下起伏。
“結婚結婚！我就要你結不成婚！”林真心正想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驚叫聲。
隻見顧瑤瑤不知何時把筐裏的剪刀握在了手裏，狠狠的拽住姚檸檬的婚紗！
姚檸檬眼底寒芒劃過，臉上卻故作出驚恐表情，電光石火間，林真心赫然明白了她想做什麽！
“檸檬！”
在姚檸檬伸出手去的前一秒，林真心早先一步擋在了她前麵。
“啊……”
“殺人了……”
“快報警，報警……”
婚紗店內尖叫聲刺耳不絕，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顧瑤瑤瞳孔放大，剛才她不過是想把姚檸檬的婚紗剪碎，怎麽會……
姚檸檬臉上表情凍結，婚紗滑落在地。
林真心雪白手臂上橫亙出一道長長血口，如同慢動作回放，血漸漸滲透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婚紗上。
“真心！”姚檸檬慌張起來，伸手捂在林真心傷口上，沾了滿手的血。
這本來，是她應該受的！
她剛才就算好，怎麽會讓真心幫自己挨了這一下？
姚檸檬淚眼模糊，手不斷的再抖，反倒是林真心，用沒受傷的令隻手輕摟她肩膀。
檸檬，你是我最好朋友，我怎麽肯讓你在我麵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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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內。
林真心手臂上的傷口經過了簡單處理。
雖然流了不少血，好在傷口實際並不深，隻是……
“檸檬，我真的沒事，醫生說也不會留疤。”林真心反倒安慰起內疚不已的姚檸檬。
姚檸檬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明知今天顧瑤瑤會來，她就不應該讓真心陪自己去婚紗店。
不遠處，顧瑤瑤也在哭，撕心裂肺，問訊的警察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下手。
一陣淩亂腳步聲從外麵響起，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鄔峰喘著粗氣跑進來，最先看到的就是梨花帶淚的顧瑤瑤，也是她給他打的電話。
“瑤瑤，你……”
話還沒說完，顧瑤瑤就衝進了他懷裏，哇的又哭出聲來。
林真心與姚檸檬坐的位置偏了些，無聲看著兩人。
“鄔峰。”林真心開口。
鄔峰恍恍惚惚這才看到兩人，表情一下子尷尬起來，卻又有些憤怒。
直覺告訴他，肯定是姚檸檬的錯！
“怎麽鬧到警局來了？檸檬，你不是去看婚紗了嗎？”
鄔峰表情很難看，就連說出的話都帶著刺。
就算姚檸檬再有心裏準備，心裏頭也苦澀不已。
這就是她恨不得付出一切的男人！
這就是她從以前就認定的男人！
“也沒什麽事，不過是你的女朋友行凶傷人，我護了下你的未婚妻而已。”
林真心言簡意賅一句話，將來龍去脈甚至人物關係解釋的清清楚楚！
旁邊一喝水的女警噗一聲就把水噴了出來，掩飾尷尬的幹咳。
“什麽行凶傷人，我就是想把她婚紗剪了！”顧瑤瑤拚命給自己辯解。
林真心也不廢話，伸了伸纏著紗布的手。
所有人頓時沉默了。
就連警察都有些頭疼起來。
說實話，今天的事可大可小，往大裏說就叫尋釁滋事需要拘留，往小了說，口頭警告幾句就算了。
隻是這個度怎麽把握……
“真心，你看這事也不嚴重，要不就算了。”
鄔峰隻想把事情快點解決好，他是請假出來的。
林真心看著麵前鄔峰，心裏頭抑製不住的失望，更何況是檸檬。
正想著，她的手機響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厲衍南的，林真心走到一邊接了電話。
“我回家了，沒見到你。”低啞聲音傳來。
“嗯，我和檸檬在婚紗店呢。”自己受傷的事，暫時不準備告訴他。
可這句話剛說完，門外陣陣警鳴聲響起，隨後有兩個警察帶著一小偷走了進來。
小偷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果然，撒謊是會有報應的。
“你到底在哪兒？”果然，下一秒，厲衍南的聲音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林真心最害怕厲衍南變嚴肅的樣子，索性誠實坦白。
厲衍南聽完便掛斷了電話。
林真心忍不住苦笑將手機收好，天知道他來了後會讓事情朝什麽方向發展。
“如果我不和解呢？”姚檸檬聲音穿插進來。
林真心這才注意到在自己打電話的功夫，檸檬已經同鄔峰杠上。
“鄔峰，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說話間，警局的門被推開，一個秘書打扮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陳叔叔……”顧瑤瑤帶著哭腔叫他，表明明顯輕鬆了。
林真心看向對方，眉尾一跳，覺得事情對她們很不利，因為這人明顯帶著官氣。
果不其然，被叫做陳叔叔的人先是拍了拍顧瑤瑤的肩膀安撫，隨後跟警察不知說起了什麽。
警察的表情從驚訝到嚴肅再到妥協，很明顯的心裏活動悅動臉上。
“林小姐，讓我們談談有關於賠償的事宜吧。”
陳秘書走到林真心麵前，麵無表情陳述。
“如果我說不呢？”林真心回答，她覺得他有些眼熟。
“林小姐，瑤瑤誤傷了你你生氣是理所當然，但也有人作證是你朋友挑釁在前，事情發展到此，我希望還是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鬧到最後不能收場的好。”
這話裏已經明顯含著警告的味道。
林真心終於回想起自己到底是從哪裏見過他了。
這位經常陪著j城教育局局長出現在本地電視台上，能夠請動這位，顧瑤瑤的後台想必……
檸檬看著她，眼底有濃濃的不甘心。
林真心緊抿著唇瓣，一時間陷入沉默。
短暫的沉默裏更多的是尷尬，可很快，突然出現的人卻打破了這樣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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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門再度被推開。
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恭敬跟在另一戴金絲眼鏡年輕男子的身後，專業而嚴肅。
年輕男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健碩身形包裹在昂貴西裝下，他冷冷的掃了眼。
“誰是林真心小姐？”他說。
林真心先一怔，她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人。
“我是。”不過她很快回神。
“我是荀琛，來幫你解決這次的事。”
冷峻男人一開口，就連陳秘書都愣了下！
荀琛？他說他叫荀琛？
荀琛是j城乃至全國金牌律師排行榜上的榜首，最刁鑽的鬼才律師。
曾有幸見過他辯論的人曾說，這人翻翻嘴皮子就能有顛倒乾坤的本事！
荀琛竟然被請來了？
隻為解決這麽個小紛爭？
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我沒有請你來。”林真心倒沒什麽感覺，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人。
“我受人委托。”
荀琛居高臨下看她，隨後才冷冷回應。
因著荀琛的到來，情勢一下子有了大逆轉，陳秘書的臉色難看起來，轉身就要打通電話。
“相信有我在，就算是她爸親自出麵，都沒用！”
荀琛公式化的口吻令陳秘書背影都僵了。
顧瑤瑤不明所以，隻覺得自己被這個叫荀琛的男人目光掃到之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荀律師……”陳秘書還想說什麽。
“你跟我說什麽都沒用，除非我的委托人鬆口。”荀琛伸手攔住他後麵的話，動作頗為狂傲。
“你的委托人是誰……”
“是我！”
夾雜著狂怒的聲音下一秒響起在耳邊。
林真心分秒間認出，下意識瑟縮起了肩膀！
反倒是荀琛意味深長看了眼腕間手表，來的倒是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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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心還從未見過厲衍南這樣。
似乎來的太倉促了，就連眼鏡都還沒戴，令人窒息的俊容就這樣坦誠露出，滿是汗水。
下一秒，林真心隻覺得自己被摟入他懷抱當中，緊的透不過氣來。
“冷靜。”荀琛表情未動，聲音難得帶著戲謔。
林真心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有點尷尬，雙手支起在身體兩側，想要拍拍他後背，又覺得場合不太對。
“那個……衍南，你先鬆開我。”她需要新鮮空氣。
厲衍南聞言鬆開她，大掌卻上下來回的油走，隻為了確定還有沒有其他傷。
“我就隻有手臂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
林真心抬了抬手臂，她現在真有點後悔告訴厲衍南了。
“不就受了點小傷，至於麽……”
顧瑤瑤還沒察覺形勢已經轉變，於她不利，嘟囔了句。
眼神卻落在厲衍南身上，這個男人……
長得真迷人！
厲衍南陰狠的視線已然掃過去，別說是顧瑤瑤，就算是在官場沉浮這麽多年的陳秘書也心驚起來！
“荀琛，這裏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林真心隻聽到厲衍南扔下這句話，隨後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被他摟在懷裏。
朝警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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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還在裏麵……”直到自己被他帶上車，林真心才回神。
厲衍南卻不發一語，迅速倒車離開警局大院。
“那個……其實真的傷的不重……”林真心討好的笑著說。
其實傷口真的不深，就是當時流的血看著嚇人而已。
“你跟我說說話行不行，你這樣我心裏毛毛的……”
天知道厲衍南不說話並且板著一張臉的模樣有多嚇人。
這回厲衍南倒還真是說話了。
“嗬嗬。”
“……”
林真心閉上嘴將視線落到窗外。
終於意識到不管現在自己說什麽，厲衍南都聽不進去的事實。
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向後倒退著。
等到林真心意識到厲衍南要往哪裏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厲衍南將車停到醫院樓下，砰的一聲摔上車門，隨後逆時針走到她那邊車門。
“我的手真的沒事！”林真心話音落落，副駕駛車門已經被打開。
她隻覺得下一秒自己身體懸空，等回過神時，她人已經在厲衍南的懷裏了！
“你放我下來！”
林真心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索性將臉埋進他胸膛，自暴自棄！
等到她再次落地的時候，林真心發現自己已經在間辦公室內。
麵前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哪裏有問題？”
我哪兒也沒問題，林真心是真的想這麽說。
“荀叔，她手……”
“手斷了？別急，我看看啊！”
荀思邈叫護士把林真心紗布層層拆開，直到露出長長一道傷口，厲衍南眸光當即就沉了。
“我手沒斷。”林真心趕忙解釋，怕讓人誤會了。
“……”她剛說完，荀思邈立馬就安靜了，眼神不明的看向厲衍南。
看這傷勢，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馬，隨便一個護士都可以解決！
可聽他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手斷腳斷了呢！
“荀叔，她的手……”
“她的手沒事兒，這種深淺的傷注意下也不會留疤，叫護士處理下就好！”
荀思邈立馬想甩手不幹，厲衍南聽到這話卻死也不放他。
“你這叫浪費醫療資源懂不懂？”荀思邈忍不住說。
被牢牢抓著，荀思邈想動也不能動，隻能親自幫林真心的傷口重新消了遍毒！
厲衍南這才鬆開自己的手，繃緊的身體徹底放鬆。
林真心見他這樣，想要說他小題大做也說不出口，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荀叔……”
“行了，趕快帶小姑娘回家，下次給我帶幾瓶好酒當賠罪！”
說完，荀思邈就轉身離開，身為院長，他可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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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家，林真心就被厲衍南拎回了房。
他也不說話，就站在她麵前雙手環胸的看著她，等林真心自己主動坦白交代。
林真心實在頂不住，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越說，厲衍南的臉色就越難看，她也越沒底氣。
“如果我和姚檸檬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林真心耳邊突然傳來陰慘慘的一句。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真的很想笑出聲來。
“當然救你！”林真心一本正經的回答，厲衍南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
“檸檬會水啊……”
厲衍南徹底不說話了，就這麽看著她，林真心趕忙低下頭，不敢對視。
“林真心，你知道剛才從電話裏聽到你出事，我的心情怎樣？”
厲衍南口氣很嚴肅，有種爸爸訓女兒的感覺。
“對不起啊……”林真心乖乖道歉。
“……”她這麽認真道歉，倒是把厲衍南剩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你覺得你是在幫朋友，可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你認為是正確的？”
“我下次不會了。”
當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讓檸檬受傷，真的沒想那麽多。
“你知道下次應該怎麽做了吧？”厲衍南刻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麽凶。
“嗯，我立馬給你打電話！”
林真心老老實實坐在床上，眼神認真。
“……”厲衍南半響沒說話。
“你應該先躲開。”雖然剛才那樣說取悅了他，但這才是標準的正確答案。
“……”這次換成林真心無言。
她還真是非常巧妙的避開了全部正確答案。
隻是抬頭，看到厲衍南額頭上殘留的汗漬時，林真心心裏的愧疚不斷被放大。
她的確太衝動了。
應該多想想奶奶，多想想厲衍南的……
想到這裏，林真心拽了拽他的袖管。
厲衍南以為她要說什麽，俯下身湊近她，下一秒……
帶著香甜氣息的吻落在他臉頰上。
“讓你擔心，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唔……”
林真心頰邊的紅暈還沒褪去，厲衍南的大掌已經溜到她腦後狠狠扣住。
主動的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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