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56,絕代有佳人,泛舟在湖上

番外056,醋波翻騰,殺氣衝天。

本來,古千衣的簫聲吹起時,畫舫上的紈絝貴公子們都發現了古千衣的畫舫上居然來了兩個京城裏最出名的歌妓。

於是,他們有意無意間,都將畫舫向古千衣的畫舫靠近來,甚至有人大膽地叫出了田瀅瀅和崔萍萍的藝名。

然而,當東方明月的畫舫劃過來時,坐於畫舫船頭上的東方明月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抱著琵琶的東方明月今天打扮得太過美豔絕倫,薄施了脂粉的她容顏傾城絕色,清麗脫俗,豔得不可芳物,卻沒有一絲染塵的妖俗,立時就將那兩個風塵女子給比得成了天鑲之別。

風塵中的女子再美,也隻會讓男人動欲不動心,心中其實輕賤唾棄,當麵玩玩,背後吐槽。

而仿佛纖塵不染,如仙子下凡的東方明月卻立即讓這湖麵上的紈絝公子們都動了心,人人都在打聽她的名字。

“她是誰?京城何時出了這麽一位美人?”

“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就象仙女下凡一樣,能見一麵,幾生修來。”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閑靜似嬌花照水。”

“行動如弱柳扶風。”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絕代有佳人,泛舟在湖上。猶抱琵琶彈,一曲是絕唱。”

“……”

那些公子哥兒大半是讀書人,有的在打聽東方明月的名字和來曆;有的登時忍不住紙扇搖著,吟詩作對地讚歎了起來,似乎想以高聲的吟詠來吸引東方明月的目光。

東方明月裏穿繡花黑色背心蘿裙,外罩一襲軟棉的白色雪褸,雪褸在船板上鋪成一個美麗的橢圓形。

雲鬢低垂,風華絕代的她琵琶半抱半掩,一陣珍珠落玉盤似的琵琶聲突然有些急轉幽怨惱怒地飄蕩在湖麵上,傾訴著她此刻其實對古千衣有些羞惱的心態。

這幅畫麵確有嫻靜似嬌花照水的絕代傾城之美。

伴著她的琵琶聲聲幽怨,竟勾得整個湖麵畫舫上的公子哥兒皆動了詩情畫意之心,紛紛將畫舫向她靠來。

不知是誰,竟叫出了東方明月的名字,小聲道:“那不是明月郡主嗎?傳聞她生得有幾分俏似當今的天下第一美人皇後娘娘,和娘娘是表姐妹,也有人傳說,她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呢,果然是天姿國色啊!”

“聽說皇上原來給她指了婚給古尚醫,但又取消了,如今是待字閨中呢,今日怎麽有雅興在此遊湖?”

“我們過去,待她彈完這首《春湖綠波曲》,說不定能和她說說話兒。”

“……”

古千衣越聽越火,一首簫曲未吹完,就有些按柰不住心中狂飆的醋意。

她想來遊湖,怎麽不跟他打聲招呼?打扮得那麽美豔絕倫,抱著琵琶坐在畫舫上彈奏,吸引著這麽多的公子向著她虎視眈眈的,都恨不得向她表達愛慕之心了,她喜歡這樣嗎?

眉頭糾結,古千衣居然也不能免俗,關心則亂,覺得東方明月就不該在此拋頭露麵。

她的美好有他欣賞就好,為何要在這麽多的人麵前,讓他們都瞧了去?

以前雖然也知道東方明月很美,但卻沒想到她這麽打扮起來,竟然如此的招蜂引蝶。那些人都象蒼蠅一樣,他有種想將這些人的眼睛都毒瞎的衝動。

段啟智也“咦”了一聲道:“這麽巧?你退了婚的東方美人居然也來遊湖?這樣的天姿國色,你推出了門外,看來,這京城裏的公子哥兒都對她感興趣,湖水都因為她的到來而沸反盈天了!”

古千衣這時剛剛好吹完了一曲,隻見一艘畫舫正正靠近了東方明月的畫舫。

那畫舫的船頭上斯斯然地站著一位京城的官家少爺,衣著富貴,折扇搖著,似乎也算*倜儻。

他突然折扇一收,向著東方明月作揖道:“這位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東方明月郡主吧?在下李衛,在太史院任職,家父是太史院中書侍郎李照。請問明月郡主……”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嘴巴僵硬了一下,居然就合不籠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然後,他的嘴巴斜來歪去的,歪歪扭扭起來,就是再也說不了一個字。

“是誰?誰暗算我家少爺?”他的一個跟班顯然也有些見識,當即向周圍的人望去。

這時,另一隻畫舫也靠了過來,有人斯然笑道:“李衛,你嘴巴怎麽了?是不是人家認為你是一隻賴蛤蟆,不該想著吃天鵝肉,所以將你的嘴巴給扭歪了?”

這時,李衛的嘴巴突然又好了,向著嘲笑他的人怒道:“你是誰?你敢嘲笑我李衛?”

李衛本來立即就要發飆,但卻忽地發現,譏笑他的人竟然是一位陌生人。

是一位陌生人也就算了,此人卻無論是長相,氣度,身高,氣勢,都不象一般人。

他是誰?那尊貴的氣質簡直就象一位王孫公子,為何他竟然沒見過?居於他的氣勢,他雖然被譏笑了,竟然不敢太過放肆。

其實這人也一樣手裏拿著一把紙扇,輕輕地搖動著,穿著一身的錦衣華服,似乎隻有十六,七歲,卻是貴氣與生俱來,讓人一眼就敢等閑輕視之。

但是,他雖尊貴,嘴角卻又偏偏噙著一抹痞子似的似笑非笑道:“不敢,隻是說句現成的老實話罷了, 你剛才難道不是籟蛤蟆想吃天鵝肉?”

李衛見好幾隻畫舫都靠了過來,有些人是認識的,雖心下有些驚悚,卻挺身道:“我李衛在京城是四大才子之一,閣下算什麽東西?無名小卒,從沒見過。”

這少年戲謔道:“什麽四大才子?會念兩句詩就叫才子了嗎?”

“閣下非跟我李衛過不去嗎?你是誰?報個名來!吟詩作對不算是才子,那什麽才是才子?琴棋書畫你會什麽?”李衛發現,這人腰佩寶劍,他有意地提琴棋書畫,那當然是自知自己武功低微了。

“本少爺葉天楓,琴棋書畫不會,刀劍笑愚卻是會的。跟你過不去倒也不是,隻是嘛……覺得你有心覬覦人家東方姑娘,也不先照照鏡子。這湖麵就象一麵臣鏡,你怎麽就不低頭照一照呢?”

葉天楓此話一出,湖上畫舫中的各位公子少爺們俱都在偷笑,但卻也因此而低頭照照自己,不敢輕易地向東方姑娘打招呼了。

東方明月哪裏會喜歡這些人爭相將畫舫靠過來?她本來並不注意這些人,但葉天楓的話卻說得極為有趣,引得人人都在笑。

所以,她向他瞧去一眼,倒是認出了他。那日在雪蓮山下,葉天楓扮成了一個賣包子的,卻不知道因何被天殘姥姥追殺,將他的偽裝揭了。

但此刻的葉天楓卻跟那日完全是兩個樣,如果不是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還沒認出他來。

但是,隻一眼,東方明月也沒想到,葉天楓居然有如此的貴氣和氣勢。

李衛居然有些心怯,說話都不敢大聲了道:“在下也隻是向東方郡主打聲招呼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閣下難道沒有心嗎?如果沒有,又何必出言為難在下?”

“……”

東方明月這時剛好也彈完了一首琵琶曲,她隻是看了葉天楓一眼,就將目光收回了。

她轉向古千衣,幽幽怨怨地看著古千衣,並不理會那些向她靠過來的所有畫舫。

東方萬年在旁邊看著,當看到這些公子哥兒都看著他的女兒眼光發直時,心裏不免有些得意。

但是,見女兒對這些人無動於衷,一個都沒留意時,又越看越急。

他在東方明月的耳邊道:“月兒,你看著那*沒正經的古小子作甚?你瞧瞧!這麽多的俊俏公子,隨隨便便一個,都比古小子好啊!那說話的葉天楓好象是丐幫的少主。別以為他是個小乞丐啊,其實他……”

東方萬年發現自己的女兒根本就沒聽他在說話,不禁泄氣。

東方明月將自己的爹爹推開,忽地覺得,向她看來的古千衣似乎十分冷漠!

關鍵是,他似乎在向她暗暗地打了一個手勢。

那手勢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好象是叫她回去,別過來,馬上離開這裏的意思。

她向他的船上看去,那倆個風塵中的女子靠得他很近,好象是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衣衣看,就象要將衣衣生吞活駁下肚去的樣子。

他為何打手勢叫她回去,馬上離開這裏?哼!她才不呢!

噢!她明了!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她有什麽關係?

是啊!他和別的女子在此遊湖蕩舟嘛,當然不希望她在這裏礙他的眼啊!可是,那天晚上,他為何要親她?

他不但親了她,還抱著她,摸過她,差點就想抱她到榻上去……那不是喜歡她,愛她,要娶她嗎?難道當真隻是在輕薄她欺負她而已?

她本來已經打算要將他忘記,要去嫁給沐大哥,跟沐大哥到北方去,再也不糾纏他。

是他那天晚上重新給了她希望,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愛她的,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不行!她不能這麽待她!不能這麽欺負她!她為何要回去,為何要離開這裏,讓他跟別的女人在這裏*快活?

是他叫她不要半途而廢,要喜歡他到底的,不是嗎?這人怎麽能這麽說話不算話?

古哥哥,你不能跟那兩個女子在這裏蕩舟,我不喜歡!

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

你要是想在這裏蕩舟遊船,我也可以陪你啊!

這些聲音在東方明月的腦子裏“嗡嗡”地響著,讓她心裏一陣亂七八糟的,腦子裏糊思亂想。

於是,她根本就想都不再想,就依著自己的心意做事,古千衣為何要叫她離開這裏回去?她偏不回去!

她爹爹在旁邊對她所說的話,她更是甩都不甩,就任性起來,直接叫道:“將我們的畫舫向那隻畫舫靠過去!”

她爹爹東方萬年一聽,撫額,低歎,但也沒阻止她的行為,卻離經背道,古怪道:“你要是真那麽喜歡,我將那小子駁了皮捉過來給你就是。”

東方明月可沒心思想她爹爹的話裏意思,爹爹要怎麽將古小子駁了皮,駁了皮又是什麽意思?

妒火中燒地,在船靠了過去之後,東方明月突然丟掉手中的琵琶,腳尖一點,竟然縱身就上了古千衣的那艘畫舫。

“月兒!你上來做什麽?我……”古千衣急得冷汗狂飆。

他剛才簫聲一出,那是一個暗號,意思是按原計劃行事,他們要引出幕後的人,打算暫時不用救兵。但是,東方明月一來,卻不知會有什麽後果。

東方萬年更是跟著東方明月上了古千衣的船,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行事作風一向就是說風就是雨,伸手就去抓那船上的兩個花魁女子。

兩個花魁美女見一個中年男人跳上船就來抓她們,不由得都是大吃一驚,尖叫道:“啊!你是誰?為何來抓我們?我們……衣衣!段公子!救我們啊!”

古千衣被搞糊塗了!立即有些慌地對東方萬年道:“東方前輩,你帶明月回去!不要傷害她們,她們隻是兩個*賣藝的歌妓罷了。”

東方萬年怒道:“老子管她們是誰?先丟下去喂魚!既然隻是兩個歌妓罷了,死不足惜,你小子敢為她們求情?老子要殺了她們易如反掌,隻是怕髒了老子的手。”

東方萬年話音剛落,忽地,古千衣的船隻周圍水麵一陣水響聲傳來,許多黑影衝天而起,刀光劍影劃過,即時殺氣大盛!

“啊!有有有……很多殺手!”

一聲聲驚呼從畫舫上傳來,水裏冒出了許多手執利劍的“水鬼”,刀劍紛紛向古千衣這隻畫舫閃電般劃來,如驚鴻魅影。

偏偏這時東方明月還撲向古千衣道:“衣衣,我要和你在一起遊湖,我不喜歡你跟她們在一起。你跟她們在一起,我心裏很難過。你叫她們走開!我不想看到她們跟你在一起。”

“小心!”古千衣伸手將東方明月摟在抱裏轉了一個半圈,手中玉簫巧妙連戳,點,拔,斜打,橫掃……

頃刻之間,已有兩個靠近他們的黑衣人被點中,“嘭!”地從船上掉落到水裏,發出了巨大的水聲。

東方明月尖叫起來,這才醒覺到,為何古千衣叫她離開這裏,快些回去,難道古哥哥一早就知道這裏有危險嗎?

但是,太遲了!她已經上了船,好象拖累得小古打起來,有些礙手礙腳的。

與此同時,湖麵上的尖叫聲此起彼落,許多畫舫立即劃離這裏,急著逃開這裏的衝天殺氣,免遭池魚之殃。

很快,這裏就隻剩下幾隻船,也就是古千衣和東方明月的畫舫,另外幾隻,當然就是殺手的畫舫了。

殺手有些是畫舫上的,有些卻是從水中冒出來的,居然有足足二十幾人之多。

這些殺手的武功一流,劍光劃來,刀刀是至命的殺著。

“你放開我,我可以跟你並肩作戰,不會拖累你的。”東方明月忘記了吃醋,隻是擔心起古千衣的安危,忽地對她爹爹叫道,“爹爹,你武功高,打這些殺手啊,別理那兩個姑娘了。”

東方萬年竟然真的將兩個*的姑娘拎了起來,丟到另外一艘畫舫裏去,還好,沒丟到水中,但他口中卻還是說道:“以後離古千衣遠些,要是讓老子發現你們在古千衣的身邊,下次就真的將你們丟進水裏喂魚。”

可憐兩個名伶,被丟進一個空的畫舫裏,還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大佬爺們。

但是,她們也因此不用在古千衣的畫舫上,反而安全了。

因為,那些黑衣水鬼似的殺手都隻撲向古千衣,除古千衣之外,別人都是可殺可不殺,隻要你不礙眼礙事,就不會被砍。

“爹!你過來幫衣衣啊!”東方明月發現,衣衣就算功夫再好,這些人太多,他一個人怎麽打啊?

關鍵的是,衣衣擔心她,一直在她的身邊,一隻手還摟著她的纖腰。

也因如此,黑衣人倒是看到了古千衣的弱點,居然轉而攻向東方明月。

東方明月這兩天跟爹爹學武,武功倒是長進了些,問題是古千衣放不開她,老是要摟著她,無形中她成了個包袱。

“古哥哥,你放開我,我能跟你一起殺敵。”東方明月叫著。

東方萬年也生怕自己的女兒被傷了,所以,閃身衝入劍光中,悠忽間已經到了古千衣的身邊。

多了一個東方萬年,古千衣雖然要護著東方明月,卻也輕鬆了許多。

也因為有了東方萬年,古千衣也如東方明月所願,將她放開了。

她夾在古千衣和自己的爹爹東方萬年的中間,東方萬年將一把從別人手中搶來的寶劍交了給她。

段啟智獨自應對,在那邊孤渾奮戰,很想解決了身邊的黑衣人向古千衣靠攏,卻因黑衣人有四,五個之多,圍著他攻擊而有些左支右絀。

他們原本想將幕後的人引出來,打算孤軍奮戰一會,想讓對方以為他們沒有埋伏,最好是讓對方以為他們不是對手,很有可能會死在他們的手下。

原本還打算在這裏激戰過後,讓這些人死傷過半,古千衣和段啟智都會故意裝作被打敗落入水中,想引他們的幕後出來。

哪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東方萬年來!

東方萬年的武功不是蓋的,一個人如閃電般,施展開他的身手來,可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

半個時辰之後,二十幾個黑衣人有一半以上是死在了東方萬年的快劍之下,統統落入了湖中,屍身浮起,血染東湖綠水。

其餘的也死在了古千衣和段啟智的手裏。

古千衣和段啟智頓足輕歎!他們犧牲了色相布下的一個局,被東方萬年給毀了!

隻是殺了這些黑衣人有何用?他們隻想將幕後揪出,刨根刮底,一勞永逸,免得總是被這些人襲擊。

現在好了,又是一個死局了,統統都死了,還有什麽搞頭?枉費心機啊枉費心機!

段啟智腿上還被輕輕地劃了點皮肉,這時走到古千衣的麵前撤嬌道:“衣衣,我受了傷,快點給我處置一下,看看有沒有毒?”

古千衣蹲下來,看了看道:“一點皮肉傷,你皺什麽眉頭?沒有毒,算你走運。對方雖然累次襲擊我們,倒是沒用過一次毒。”

段啟智道:“可能對方也知道,在你的麵前用毒,那無異於班門弄斧吧?還是,你認為對方其實是一個自視甚高的家夥,不屑用毒?”

東方明月也蹲了下來,心裏隱約明白,古哥哥可能不是在遊湖蕩舟,不是不正經。因為,那兩個女人被爹爹丟到另一張畫舫上時,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理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