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畫中女笑
又是一個寒夜，城市的燈火雖然輝煌依舊，但是卻照不亮我的心情，我很黯然，我很痛苦，我兩腿打顫，渾身發軟。
“師父，我求求你了，饒了我吧——”
我站在陳其元家旁邊的小巷子裏，抓著老瞎子的手臂一陣晃蕩，悲涼猶如一個將要接客的小丫頭。
“去吧，放心好了，師父給你壓陣，你大膽上就是了，一切都有師父在呢！”
老瞎子毫無人性，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我徹底絕望了，抹著眼淚走到陳其元家門口，在路燈下停了下來。
陳其元不在家，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我隻能先等著，然後恰恰是這等待的過程才是最讓人糾結的。
這個時候我心裏一直就在想象著等下陳其元會對我做些什麽事情，那個變態會不會扒我的衣服，會不會把他肮髒的手伸到我身上去？他會不會也啃我？
完了，我完了，我的清白要沒了，一想到這些事情，我簡直想解開鞋帶，把自己吊死在路燈杆子上。
但是，我畢竟不可能真的自殺，不然的話，那也就太無辜了，所以我隻能繼續等待著，煎熬著。
讓我感到鬱悶的是，陳其元這個變態今天晚上似乎回來的尤其晚，我這邊都快凍成冰塊了，眼看著都快到午夜了，他還是沒有回來，這讓我心裏禁不住浮起一絲僥幸，心說他莫非今晚不回來了不成？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太好了，起碼我可以緩刑一天不是？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心存僥幸的時候，兩個人影從巷子口歪歪斜斜地走了進來，抬頭一看，正是陳其元和一個喝得半醉的妖冶男子，倆人又是一路走，一路摸來摸去的，那情狀好不惡心，我看了之後，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就暴起一層，兩腿都酸了。
“別過來，別過來啊混蛋，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我用手捂著眼睛，希望陳其元看不到我。
但是，讓我感到絕望的是，陳其元這混蛋最後還是走了過來，而且還非常精準地看到了我。
見到我之後，他似乎很興奮，禁不住是滿臉笑容，兩眼放光地看著我道：“咦，你是——昨天晚上那孩子？哈哈，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呀，好，好！”
“哥，你，你好——”既然被發現了，我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我感覺自己當時說話的時候，那語氣和神情，活脫脫一個送上門找虐的小菇涼……
“這誰呀？”陳其元帶回來的那個男人見到我，不由是滿臉不悅地問陳其元。
我艸你奶奶的，敢情這廝還在吃我醋，我真想把這倆混蛋一起大卸八塊丟到鍋裏燉了。
“我遠房的一個表弟，嗬嗬，”陳其元笑了笑，隨即對那個妖男道：“小萊，不好意思哈，我恐怕今晚不太方便，不如你先回去吧。”
“哼，無聊！”那妖男聽到這話，隨即便如同女人一樣撒著嬌，轉身扭著腚走遠了。
當時看到那妖男的神情和舉動，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牙根都酸了。
“嗬嗬，一痕小弟，跟我來，”陳其元看著那妖男走遠了，這才上前笑著對我道。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後麵。
他見我走的慢，於是也放慢速度，和我肩並肩走。
我很恐懼，擔心他突然對我動手動腳的，所以就一直往側裏趔趄。
見到我的舉動，他不覺是微笑一下，對我道：“你別怕，哥不會禍害你的，你還太小了。”
“嗯，好，”我點點頭，咧嘴擠出一個笑臉。
“進去吧，到我家裏看看，”陳其元開了門，把房間裏的燈按亮，爾後讓我進去。
我怯生生地走進去，抬頭一看，卻發現這家裏的情狀很溫馨，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麽恐怖。
燈光很明亮，客廳很寬敞，牆壁上掛了很多畫，有的是抽象派的，有些是素描，後牆壁中央的那一副尤其精美，畫的是一位穿著紅衣的古代女子，她眉目含情，肌膚玲瓏剔透，寧靜之中，隱含一絲絲的韻動，讓人一看之下，禁不住就有一種怦然心跳的感覺。
那女子畫得太逼真了，以至於看著她的時候，會有一種夢幻感，這讓我很緊張，覺得這畫有些魔力，所以我不敢多看，隻瞥了兩眼，就扭頭向別處看去了。
客廳裏的其他擺設都很平常，靠牆放著沙發和茶幾，左手邊空出一塊場地，擺著畫架，畫架旁邊放著小桌子，桌子上是筆墨紙硯和一些彩色的油墨，畫架對麵是一道厚厚的絨幔簾子，那簾子後麵似乎藏著什麽東西。
“隨便坐，不用拘束，”陳其元很有親和力，一邊招呼我坐，一邊就給我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來。
我接過茶杯，兩手攥著，細細抿了一口，渾身緊張地直冒汗，壓根就不敢看陳其元的眼睛。
“怎麽，跟家裏人鬧矛盾了是不是？”陳其元在我對麵坐下來，翹著二郎腿，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茶問道。
聽到這話，我便在心裏想了一下，琢磨著我這個年紀，這麽晚跑出來，的確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所以當下我便對他道：“我想上學，他們不讓我上了，還讓我去工地上幹重活，過年也不舒心，整天說我。”
“嗬嗬，很正常，父母都是這樣，”陳其元笑了一下，掐滅煙頭，起身走到畫架前，伸出長長的手指，優雅地拿起一支筆，一邊在畫布上輕輕地畫著，一邊對我道：“想學畫嗎？我可以教你。”
“想學，我就怕我手笨，”我對他道。
“沒事，誰都不是天生的神童，來吧，我先給你畫個素描，你給我當模特。”
他說話間，繞過畫架，走過去把絨幔簾子拉開了，我這才發現裏麵是個小隔間，設置跟照相館類似，後壁上麵是一副風景畫，隔間中央是一隻椅子，椅子旁邊甚至還有假花和一些毛絨玩具熊。
“過去坐吧，不用緊張，到了我這裏，就跟回家一樣，”陳其元讓我坐到椅子上，爾後打開了兩邊的反光燈，我立時便感覺自己身上一陣亮堂，視線有些炫光，有些看不清楚四周的情況了。
不過，這也讓我找到了一種掩耳盜鈴的安慰感，心神竟然不自覺就平靜了下來。
“拿著那束花，”陳其元對我說道。
我把腳邊的一束假花拿了起來，握在了手裏。
“好，就這樣，不要動，眼睛往前看，嗯，對，再抬高一點，再高一點，好，就這樣，不要動了哈，”陳其元說完話，隨即便拿起筆，非常認真地在畫布上畫了起來，而我也就那麽一直坐著讓他畫。
此時我內心的感情是詭異的，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麽了，而且最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麽坐著的時候，視線正好就落在了後牆壁的那張古裝女子畫像上，然後我就這麽一直看著她，不知不覺間，卻似乎發現那畫上的女子對我笑了一下，隨即竟是款款地對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