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隱秘(下)

聽到苟心家的話後,葉天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自然不用師兄們出馬了,等有機會小弟一定幫大師兄討回這個公道!”

葉天是個極為護短並且是幫親不幫理的人,加上受到老道的熏陶,一向對日本人沒有什麽好感。

所以葉天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如果日後真遇到北宮家族的人,葉天說不得就會使些陰招損一下那些人。

“小師弟,真不知道你這麽重的殺心,是如何修煉到這般境界的?”

聽到葉天的話後,苟心家搖頭苦笑道:“我雖然失去條手臂,但那邊也沒占到便宜,時間都過這麽久了,還是算了吧。”

兩批人當時都是為了那些黃金而去的,說不上是誰對誰錯,而且在苟心家的以死相拚下,日本人也是死傷嚴重。

尤其是斬斷苟心家手臂的那個北宮英雄,原本是北宮一刀流門主最有力的競爭者,但被苟心家打中一掌後,卻是在日本武術界銷聲匿跡了。

所以嚴格說來,苟心家雖然失掉一隻手臂,但吃虧並不大,奪得這把“村正妖刀”,也讓北宮一刀流在日本名聲大降,隱然已經淪落為二流世家了。

“大師兄教訓的是。”

聽到苟心家這番話後,葉天心頭猛地一震,大師兄說的是啊,這段時間他殺心極重,而且性格也變得有些張揚起來,卻是無端招惹了不少是非。

其實這也怨不得葉天,每個人心中都有魔鬼,葉天少年得誌,加上修為日深,但他的心境卻是連左家俊都不如,那種自大的心態也就慢慢在心底滋生起來了。

不過在此次險死還生之後,葉天也變得沉穩了一些,尤其是見到苟心家沒有任何際遇都能達到如此修為,也讓葉天真正意識到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左家俊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大師兄,您早年是跟隨蔣先生的,為何……為何會流落到這裏出家了呢?”

說起來左家俊心裏也有些鬱悶,他來過不少次高熊,隻是佛道兩派雖說不是水火不容,但關係也不是那麽好,是以篤信道教的左家俊,從來沒有到過佛廣山。

但左家俊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大師兄會隱身於這麽一個佛門聖地,而且苟心家早年應該也是位高權重之人,為何會淪落成這般模樣呢?

聽到左家俊的話後,苟心家臉上有些失落,歎了口氣說道:“伴君如伴虎啊,蔣先生雖有梟雄之誌,但卻沒容人之量,加上耳根子又軟,我若不隱居在此,恐怕早已沒有性命了……”

在苟心家曆盡千辛萬苦逃回台彎後,馬上向相關部門報告了此次行動失敗的原因,並且也得到了蔣先生的接見和慰問。

但是幾天之後,苟心家突然發現,自己病房外多了許多眼線,一位在軍統任職的老部下冒著生命危險,給苟心家送來了一份情報。

原來,苟心家在軍統裏的一個老對頭,借著此事向蔣先生進了讒言,說是苟心家受傷,其實是想獨吞那批黃金使用的苦肉計。

老蔣原本就是多疑之人,雖然未必全信了那人的話,但也對苟心家起了疑心,加派了不少人手將苟心家給控製了起來。

苟心家深知那位蔣先生的心性,加上自己斷了一臂也失去了可利用的價值,老蔣就是為了隱匿那批黃金的消息,最後也會將自己給滅口的。

苟心家當時是屬於特殊部門少壯派的代表人物,自然不是易於之輩,雖然二十多個心腹都死在了緬甸,但仍然有一些忠於自己的老部下,否則他也無法與那老對手爭鬥的。

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苟心家動用了自己的一些老關係,造成一個醫院失火的假象,又偷梁換柱在病房內放置了一個斷去一臂的死人,自己卻是逃之夭夭了。

原本苟心家是想離開台彎的,但大陸肯定是不能去,出國的話他又囊中羞澀,最後遇到在國內時的舊識星芸大師要修建佛廣山,苟心家就混在和尚堆裏隱居了下來。

苟心家畢竟從小接受的是道教理論,和星芸雖為至交好友,但卻經常會有爭執,在七十年代蔣先生去世後,苟心家就和星芸開了個玩笑,贏下了這座道觀。

苟心家的妻子在六十年代就去世了,他沒有子女,這麽多年下早已是心無牽掛,一心研究師門術法,往昔的恩恩怨怨也都隨著時間消逝掉了。

“能逃得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聽完苟心家的講訴後,葉天和左家俊均是鬆了一口氣,那位蔣先生可是中國這一百年中最有權勢的人之一,苟心家能在他手中保全性命,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卸磨殺驢,一直都是那位的拿手好戲的,大師兄,你當時就不該把藏匿黃金的位置告訴他的。”

葉天是在內地長大的,對那人自然沒什麽好感,對苟心家的遭遇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聽到葉天的話後,苟心家臉上露出一絲頑童般的神情,說道:“告訴倒是告訴了,但我說的未必就是真話啊?”

“什麽?”

這次葉天和左家俊真的感到震驚了,要知道,能讓日本和台彎兩方進行角力的黃金,當然不是一筆小數字了。

“當今之世,也就你們兩個知道真相了。”

苟心家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當年如果是蔣先生親自詢問那批黃金的下落,我自然會如實相告的,不過他是讓旁人來問的,我不能不留下一手……”

苟心家當年雖然沒有貪念,但為了自己的安全,他謊報了一個假的埋藏黃金的地點,想日後親自對蔣先生說明此事。

隻是苟心家沒等到這個機會,卻得到蔣先生想殺人滅口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再把黃金的下落泄露出去了。

而就在苟心家“死亡”一年之後,他的妻子就被有關部門監控了起來。

一直到六十年代苟心家妻子死去的時候,這種監控都沒有被撤銷,想必是蔣先生知道自己上了當,但苟心家已死,就隻能從他遺孀身上打主意了。

不過苟心家怕連累妻子,假死之後從未與家裏人聯係過,是以老蔣的布置也都無用功了,而這筆黃金的下落,最終成了一樁謎案。

“師兄,那些黃金到底有多少啊?”

葉天實在心中好奇,像這類黃金寶藏的事情,一向隻能在傳說中聽聞,但眼前就有個當事者,葉天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怎麽著?小師弟也動心了?”

苟心家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不過眼睛卻緊緊的盯住了葉天,雖然苟心家相信這兩個師弟的心性,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如果葉天真是個貪財小人,那這師弟不要也罷。

葉天被苟心家這句話說的滿麵漲紅,連忙分辯道:“大師兄,我……我就是好奇而已,我真的不是打那黃金的主意啊,您就當我沒問這件事!”

“大師兄,小師弟這次幫宮小小尋得她丈夫的屍骸,想必宮小小的酬金都要在千萬以上,他絕對不是想那筆黃金的。”

左家俊和葉天相處的時日久一些,知道葉天不是貪財之人,當下也出言幫著葉天解釋了起來。

盯著葉天的眼睛看了一陣之後,發現葉天眼神純潔坦蕩,苟心家緩緩點了點頭,當下說道:“那筆黃金一共有二十噸,全部都被燒鑄成了金磚,我們當時動用了數十匹騾馬押運的,你們算算價值幾何吧!”

左家俊是做黃金珠寶起家的,對黃金的價格遠比葉天了解的多,在心裏默算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大聲說道:“二十噸?乖乖,那不是價值好幾十億啊?”

這的確是一個可以讓聖人變成魔鬼的數字,即使是左家俊和葉天,也是吃驚的張大了嘴,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剛才被苟心家懷疑,葉天不想再提關於金錢的時候,當下舉起了碗,說道:“行了,不說這事了,說不定那些黃金早已被人發現了呢,來,小弟敬兩位師兄一碗。”

一碗酒下肚後,葉天開口說道:“大師兄,你身無牽掛,也沒有家人了,我想要不你這次就跟我回大陸吧,正好也去祭拜下師父!”

看到苟心家過的如此清苦,葉天早就存了這個心思,他心中坦蕩,倒也不怕苟心家起什麽疑心,直接就說了出來。

聽到葉天的話後,左家俊倒是不樂意了,開口說道:“師弟,還是讓師兄跟我住在香港把,我也是孤身一人,平時正好能像師兄討教一些問題。”

俗話說長兄如父,雖然和苟心家認識才一天,但同門之誼讓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隔閡,尤其是苟心家的氣質像極了李善元,更是讓葉天和左家俊心生親近之情。

“先去祭拜下師父,至於住在哪裏,到時候再說吧……”

看到兩個師弟爭執了起來,苟心家不由啞然失笑,他能察覺二人的一片至誠之心,心中頓時感到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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