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6章 羽蛻
方丈洲!自己和六代祖師竟然到了這象征著天心之地的方丈洲!
可按照傳說之中的記載,這方丈洲不應該是在東海的中心才對,怎麽著會跑到了這鬼地方?望著那玄玄巍峨的方丈兩個大字,林白隻覺得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他明白,此處是方丈洲的可能恐怕極大,否則的話,靈氣不會如此豐沛,也不會有‘陰’金水獸這樣的生物。-
不過林白更清楚的是,自己這一趟過來,可不是尋幽探奇的,也不是如徐福一般尋找仙山,乃是為了尋找到六代祖師的下落,比起他老人家的去向,什麽都算不上重要。
“獸爺,我家六代祖師可是在那小木屋裏麵?”緩緩將自己從方丈兩個大字上的目光收回後,林白轉頭望著‘陰’金水獸,恭恭敬敬的問道。
“不錯,他在那裏。”‘陰’金水獸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蹄子在地上輕輕一踏,道:“去吧。”
從‘陰’金水獸口中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林白自然是喜不自勝,當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三步並作兩步的向著那小木屋便衝了過去。但‘激’動之中的林白,卻是沒發現,在‘陰’金水獸望著他背影的眼眸裏,頗多悵然和感慨之‘色’,似在為什麽事傷神。
越是靠近那木屋,林白便越是覺得這木屋的布局非同一般。雖然木屋的建造可說是簡單質樸到了極致,隻是用一些原木搭建而成,而且所處的位置看起來也算不上有什麽特殊,但就是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布局,卻是暗合天數。
木屋在那裏,就像是完全和周圍的環境融匯成了一體,仿佛這木屋不是人力搭建而成,而是天地造化而生,能夠叫周圍的天地靈氣無所阻滯的匯入其中。
不僅如此,越是靠近木屋,林白心中的‘激’動便越是深重。六代祖師是什麽人,那是華夏相術史上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尤其是自己接觸的東西越多,便越是覺得六代祖師的不可思議。甚至於林白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跟這位六代祖師有著不可言說的關係,所有的一切,都是緣他而起。
雖然不知道六代祖師的修為究竟是到了何種地步,但林白心中越是有一個推論,那就是六代祖師的手段,和自己相較起 來,絕對是不遑多讓,甚至很有可能還要勝過自己一籌。
麵對這樣一位不但是前輩,而且還是先驅,以及一切疑‘惑’的答案的存在,恐怕不管是什麽人,都難免要對這樣一位匪夷所思的老人家心生敬畏。
但讓林白感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是,越是靠近木屋,他心中便越是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讓他疑‘惑’不解的是,自己已經來到了木屋,為何六代祖師卻一直了無反應。
嘎吱!一步步踩上木屋之前的台階後,林白緩緩伸手,向著那木屋的大‘門’推去,隻聽得一聲輕響,兩扇‘門’板當即打開,順著‘門’板上方,登時一陣嫋娜的煙塵簌簌降下,那模樣,就像是這木屋已是有多年沒有人進入過其中了一樣。
進去了!他居然進去了,難道他真的就是劉爺所說的那人!但林白所沒有發現的是,就在他推開木屋房‘門’的那一刻,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陰’金水獸眼中卻是突然‘露’出一抹帶著不可思議的‘激’動,以及一種似猶豫又像為難的,難以名狀情愫的複雜眼神。
木屋內的布局簡陋異常,隻有一張木桌,以及兩張簡陋的椅子。而在屋內的正北側,則是擺放了一座小小的神龕。當目光轉移到神龕所在位置的時候,林白的眼神頓時僵直了。
雖然這房間分外‘逼’仄,而且外界的光亮不甚明亮,但借著房‘門’打開時透進來的天光,林白還是看到,在神龕前方的地上,正有一個背對自己,盤膝坐在地上的人。
那人的身材算不得高大,隻不過是中人的水準,但就算是他盤膝坐倒在了地上,還是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神異感覺,就像是麵對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祖師……”強壓住心頭的‘激’動,林白向前緩緩走了兩步後,然後屈膝跪倒在了那身影的背後,緩緩出聲道。雖然林白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隻跪父母和師長,但此時此刻在麵對劉伯溫的時候,卻是發自肺腑的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跪,一半是因為天相派的相術傳承;而另一半,則是因為六代祖師的人品。經曆過八‘門’鎖龍局之事後,以及封印仙‘門’後,對於這位六代祖師的人品,林白可說是有了極大的了解,而這位老人家所做的一切,絕對當得起後世之人一拜。
但話音落下,室內卻是平靜無比,那背對著林白的身影,卻是連半點兒動作都沒有。隻有順著屋頂簌簌墜降而下的細碎 灰塵,似乎是在回應林白一般。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伏地傾聽了良久之後,卻是依舊沒聽到任何回應,林白心中那種不妙的情緒頓時愈發深重起來,沒有任何遲疑,他急忙從地上起身,然後向前走去,想要看看六代祖師究竟是不願意回應自己,還是另有蹊蹺。
而等到林白繞到神龕前,看到劉伯溫身前的畫麵後,林白心中不禁一驚。隻見盤膝坐在地上的劉伯溫雙眼緊閉,麵‘色’安詳,猶如老僧坐定了枯禪,雖然長發披散遮住了大半麵龐,但還是給人一種就像是鄰家老爺爺一樣和藹可親的感覺。
天相派之內,有曆代祖師的畫像,而眼前這劉伯溫的麵容,和天相派所掛的畫像可說是如出一轍,望著那麵容,林白心中一陣‘激’‘蕩’,急忙恭聲道:“祖師,後世徒孫林白覲見!”
但話音落下,依舊是了無回應,劉伯溫那緊閉的雙眸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睜開的跡象,發現這異常後,林白頓時察覺到了一種不對,雙腳止不住的朝後退出一步,猶如是見到了鬼魅一般,雙手顫抖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六代祖師您怎麽會……”
兩人如今相距極近,雖然六代祖師的麵容栩栩如生,就連身上的肌膚,都和常人沒有任何異常,似乎還有著極好的彈‘性’,但林白能夠感應得到,在六代祖師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氣息流‘露’,連一絲一毫的生機都沒有外‘露’,就像是一塊頑石般毫無生機。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此地的天地靈氣如此豐沛,六代祖師怎麽會……”
沒有生機,那意味著什麽,那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從人世脫離,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而說得更通俗一點兒,也就等於是說,這個人已經死了,如今所看到,隻是他的羽蛻。
此時此刻,林白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心情就像是突然從一個巍峨的山巔,突然墜降到了一個永世不見天日的深穀之中。曆經了千辛萬苦,總算是找到了六代祖師的下落,以為能夠跟他老人家暢談一番,解去心中的疑‘惑’。
但林白實在是沒有想到,六代祖師如今竟然已經氣息全無,化作了一尊如萬古不化的雕塑般的存在,而且看這氣息絕斷的程度,怕是離世已有數百年之久。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這島嶼上的天地靈氣如此豐沛,而且 又不是沒有果腹的食物,按照六代祖師的修為,怎麽可能會身死此處,這實在是太說不通了。
“受了那麽重的傷,來了此處之後,又做了幾場硬仗,就算是鐵打的人,又怎麽能撐得住。病無可治,生無可戀,他能在此間撐了百年,已屬不易了。”而就在此時,‘陰’金水獸卻是緩緩走了進來,頗為感懷的向著劉伯溫的羽蛻看了眼後,緩緩接著道:“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一如既往,有時候真叫我懷疑,明明我們才是天地造化生養的靈物,為什麽比起你們這些尋常的人類,有時候還略有不如,老天偏愛的到底是哪一方。”
“獸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對於‘陰’金水獸發出的感慨,林白猶若未聞,他的心神完全集中在了‘陰’金水獸所說的劉伯溫來到此處之前受了極重的傷,以及來到此處後又做了幾場硬仗的這一席話上,他實在是想不通,在當時那個世間,究竟是有什麽人能傷的了六代祖師,“你說六代祖師他老人家來此之前就受了重傷,他究竟是怎麽受的傷?”
“有些事情,我說不通,也說不好,還是讓他自己給你解釋吧。”‘陰’金水獸目光複雜的向著劉伯溫的羽蛻看了眼後,神情一黯,然後緩緩抬起前腳,向著神龕一側指了指,道:“他給你在那裏留了些東西,應該能解開你心裏的疑‘惑’。”
聽到這話,林白沒有任何遲疑,抬手便向著神龕處放著的一本薄薄紙本抓了過去,而就在指尖堪堪要碰觸到紙本之際,他的動作卻是突然停止了,而目光則是如長了根般,牢牢的紮在了神龕中那當做神位來供奉牌匾的字跡之上。
“天相派曆代祖師,大明遠洋艦隊英靈千古!”--55789+dsuaahhh+25501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