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被踢中後腦勺時,也是這種恍惚的感覺,接著就是重生,難道她的判斷失誤嗎?

老天隻是給她開了一個玩笑,讓她到這裏還沒活夠幾年就又要掛了?

看來這個陸少峰真的不合格,沒有在關鍵的時刻把她救回去,她的眼皮像灌了千斤的重量,有點再也抬不起來了。

申鳴挪著身子挪到了秦小可的身邊,他抱住秦小可,此時的秦小可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整張臉仿佛都脫了型,秦小可閉上眼,將自己縮在申鳴的懷裏,申鳴一下一下蹭著她的臉蛋:“小可,陸少峰不合格,我們把他踢出去吧,下輩子我還跟著你,你給我個機會,我要照顧你一輩子。”

秦小可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嗯。

“秦小可,秦小可,你在哪裏?”

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了一個遙遠的聲音,秦小可縮在申鳴的懷中:“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叫我?”

申鳴也閉著眼,嘴唇在秦小可的臉頰上摩挲著:“那是我在叫你,小可,我們要一起去一個美好的地方了。”

頭頂的聲音越來越近,好像是一個大喇叭,喇叭裏的聲音越來越焦急:“秦小可,你在不在下麵?”

秦小可突然回過神來,她在申鳴的懷中無意識的說道:“我怎麽聽見了陸少峰的聲音。”

她憑著她最後的那一絲力氣,把自己的腿翹起,重重的放在了喇叭上。

大雨之中,除了陸少峰從頭頂傳來的叫喊聲,就是回**在山穀裏,微弱的喇叭聲,喇叭聲一直沒有停歇。

申鳴輕輕地吻了吻秦小可:“寶貝,我們在死之前還要奏個樂嗎?”

秦小可再也沒了力氣,腳下的喇叭聲驟然停止,她往申鳴的懷裏鑽了鑽,兩手纏上了他的脖子,兩人緊緊相擁,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而薑明超也將自己往兩人身邊挪了挪,一隻手握上了秦小可的手。

微弱的汽車喇叭聲算是給的陸少峰那唯一的一點回應。

他申請到了一架戰鬥機,此時正盤旋在山體滑坡的上空,泥石流擋住了他全部的視線,從上往下什麽都看不清。

“陸少,這裏應該不會有人生存了,我們要不要到別處再看看?”飛行員看著下麵的塌陷,嚴肅的說道。

“不,我剛才好像聽見了有一聲喇叭聲,有沒有辦法可以停下來?”

“沒有辦法,這裏根本就沒有著陸的地方。”

“那好,你放我下去,我們用無線電聯係。”

“陸少,那太危險了,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為了把你的性命也搭進去的。”

陸少峰看著下麵一片黑乎乎的塌方:“沒事,如果我不下去,我會後悔一輩子。”

飛行員拗不過他,一條長繩係在了陸少峰的腰間,他打開了下麵的出口將陸少峰緩緩的放了下去。

飛機引起的巨大的氣流瞬間就將陸少峰的臉吹得變了形,雨點打在身上,刺骨的疼,他毫不在意,直接降落到了山體塌方最嚴重的地方。

他解開了繩索,對著上麵揮了揮手。

戰鬥機在空中打了幾個旋,高高的盤旋著。

陸少峰身上沒有任何雨具的遮擋,下來之後,全身已然濕透,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迅速的在這個區域開始搜尋起來。

他下落的地點離秦小可他們約有1公裏。

道路泥濘不堪,他正想往前走去,從山體上掉下來的一大塊碎石砰的一聲砸在了他的前麵。

好險!

陸少峰再次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小心翼翼的向前邁進。

根據他的觀察,這一片十分危險,往前再走1公裏就是洪水衝成的懸崖,也就是斷頭路,而往後再走2公裏,也是一條被洪水衝斷的道路。

如果秦小可他們在這裏,那唯一可能躲避的地方就是山體裏麵的凹陷。

可是現在的情形看來,這裏到處都是泥石流滑下來的痕跡,根本就沒有山體凹陷。

陸少峰的心一沉,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們已經被埋了。

他一邊躲避著碎石,一邊尋找著蛛絲馬跡,他有些懊悔沒有帶一個生命體征測試儀過來,走得太急了,現在隻能靠他自己。

很快他走到了一處所在,隻見這裏有明顯的輪胎掉下懸崖的痕跡,經過幾天的大雨衝刷這裏明顯凹陷的很厲害,陸少峰的心再次一沉,應該是有車掉了下去。

他想著如果是一個車隊有一輛的車掉了下去,其他的車會怎麽樣?根據常理,後麵的車應該迅速停止向後退。

他往後看了看,根本就沒有後退的地方,唯一能退的就是沿著盤山公路的邊上停下來。

他沿著盤山公路向前走著,大雨無情地砸在他的身上,一些小的碎石也跟風而下,陸少峰再也顧不上了,他就在碎石和大雨中仔細的尋找著,他走了大約有1公裏,終於在一片泥濘的泥土之中找到了一塊鐵皮。

那是一塊深藍色的,充滿了泥汙的,已經變形了的鐵皮,原本平滑的漆麵已經被砸了好幾個印子,本身的鐵皮也扭曲變形,一看就是受到極大的重力錘壓。他的手有些抖,握著鐵皮的手突然用力,鐵皮邊上堅硬的滑口一下劃開了他的掌心,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無數的細菌歡暢著,向他的傷口中跑去,奔跑跳躍翻騰著,肆無忌憚地想要找到一塊新的天地。

這些對於陸少峰來說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的關注,他現在加快了步伐,沿著鐵皮的方向跑得更快了,一塊兩塊三塊,他終於看見了汽車的屍首,那是一輛被完全壓成平麵的汽車,車輪子不知道飛到哪裏,

車身幾乎被嵌進了泥土之中,陸少峰心髒都是顫抖的,生怕看到讓他難以承受的畫麵。

他仔仔細細繞著車看了一圈,將外圍的泥土扒開了一些,還好隻看見了一個空的鐵皮架子,裏麵沒有任何活著或死去的人。

陸少峰長舒了一口氣,他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上麵所停留的雨水順著眼角滑了下來,有一部分流進了他的眼中,澀澀的,刺激的眼睛極不舒適。

他站起身向周圍看去,隻見在不遠處一個明顯的山體凹陷處,有一些被泥石流遮擋的車輛身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