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一直籠罩著這片空間。

陸遠被困在北鬥萬劍陣中,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嚐試著衝出黑暗的空間。

可是當他來到黑暗和光明的臨界點時,仿佛有一堵厚實的牆壁生生的隔在中間,任他如何狂轟爛打,愣是雷打不動,沒有半天反應。

陸遠索性放棄了。

在外麵的人看來,陸遠所在的地方依舊陽光明媚,亮堂的很,一點沒有黑暗的跡象,陣外陣內,分明是兩個世界。

赤鱗在外麵看的是清清楚楚,在他眼中,陸遠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跑來跑去,滑稽的很。

其實不然,陸遠知道凡是陣法,他就一定有一個陣眼,這個陣眼既是陣法能量和殺傷力的來源,同時也是破陣的關鍵。

誅仙古陣的陣眼就是古劍誅仙,因為誅仙劍本身就是妖魔道的克星,所以此陣對妖邪來說堪稱死亡境地!

而眼前的北鬥萬劍陣顯然沒有誅仙古陣那般,因為這世間還沒有什麽能夠抑製修仙者能力的東西,除了一些妖魔鬼道修煉的法寶仙器之外。

巽劍院號稱修真大派,自然沒有這些伎倆,陸遠之所以一直跑來跑去,其實是想找出陣眼的所在。

看了半天,陸遠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倒是驚訝,為什麽赤鱗遲遲不發動攻擊,他到底在等什麽呢?

“北鬥七星橫夜半,萬劍歸宗奪天啟!”

的確,赤鱗在等一樣東西。

他在等夜半時分,北鬥七星星辰之力最強的時候,啟動陣法,從而保證殺死陸遠的計劃萬無一失。

陸遠則是不停的猜想著赤鱗到底要幹什麽。“難道他想讓我一直處於緊張狀態耗費我的精神?還是在等待其他什麽,比如合適的時間,又或者什麽人?”

想著想著,他抬頭看向空中的假北鬥七星。

“北鬥七星橫夜半,萬劍歸宗奪天啟。”陸遠一直沒閑著,他仔仔細細的回顧著赤鱗的每一句話,就這一句,他的印象最深。

“夜半….啟……”原來如此,陸遠恍然大悟,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赤鱗在等夜半時分在開啟殺陣。

這下好了,陸遠也不理會赤鱗,竟然開始煉氣丹來,而且一煉就是好幾爐,這些丹藥不是恢複功力的上等丹藥就是療傷聖藥,比如,補氣丹,還陽丹等等。

現在換赤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看著陸遠一臉輕鬆的表情,煉完丹藥居然開始修煉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口中罵罵咧咧,“你小子夠精,我看你還能蹦躂多久?”

“大長老,大事不好了!”一個小弟子慌慌張張大喊大叫著跑了過來。

“天還沒塌呢,你慌什麽!鎮靜點,慢慢說!”赤鱗顯然對於自己門人的失禮很是不滿,怒斥了一句,嚇得對方腿直打抖。

“天……塌了!天真的…….塌了!”小弟子顯然是被什麽給嚇到了,說話都是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

聽了半天,赤鱗愣是不知道他說什麽,白了一眼,幹脆不去理他。

喘了老半天的氣,小弟子終於冷靜了下來,焦急的說道:“不好了,大長老,靈氣沒了!”

“什麽?靈氣沒了?哪兒的靈氣沒了?”赤鱗一聽,臉都變了顏色。

劍狂的死對巽劍院的打擊已經是相當的大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說靈脈靈氣沒了的,這巽劍院的掌院要是回來,赤鱗還不吃不了兜著走。

“是靈脈,靈脈的靈氣沒了!”小弟子看著赤鱗陰晴不定的臉,聲音越說越小,生怕大長老暴,把他當成出氣筒。

“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赤鱗氣的暴跳如雷,這下他擔的責任大了去了,這陸遠一時還不能殺,得留到掌院回來,交給掌院處理,這叫轉移目標。

這小弟子本就被嚇的話都說不清楚了,這下更是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個笨蛋,你倒是說啊!”赤鱗受不了了,立馬帶了幾個弟子朝著靈脈的方向飛了過去。

“什麽人?靈脈是你們偷得,趕快交出來!”領脈之中一個背劍的青衣少年衝著眼前的陌生人的背影大聲喝道。

背影,的的確確是一道背影,可卻是個美麗的背影,她沒有因為呼喝聲而有所停留,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站住!”青衣少年手中法訣掐動,可是他的劍遲遲沒有出鞘,他根本看不透來人的實力,他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喵嗚——”一聲貓叫,一個銀白色毛發的長得跟貓一樣的家夥把頭伸了出來,它顯然對於剛才的吵鬧聲很是不滿。

“乖,繼續睡吧。”銀白色的大貓抬頭看了一眼那張美麗的一塌糊塗的臉,討好的叫了聲,“喵嗚——”轉身鑽了進去,一下子就睡著了,看來裏麵真的是很柔軟很舒服呢。

“陸遠你跑到哪裏去了呢?也不知道這一招能不能把父親引過來!”沐渲全然不理會後麵的巽劍院弟子,他的目的是為了把赤鱗引過來,她想知道赤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親。

“大長老,就是她,就是她拿了子靈石,斷了靈脈的靈氣!”青衣少年一看赤鱗來了,立馬指著前麵的沐渲大聲的呼喊道。

“這個背影好熟悉,在哪裏見過?”赤鱗似乎想到了什麽,轉眼間,又是咦了一聲,他居然看不透這個女人的實力。

“你是誰?為何要盜取我巽劍院的靈脈?”不知道對方的實力,赤鱗沒有貿然上前搶奪靈脈,而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為了找一個人!”

赤鱗一聽,心中想到:“找人?她在找什麽人,難道她是陸遠的同黨,為的是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於是問道:“你找什麽人?”

“找父親!”

“父親?!”赤鱗越聽越頭大,“你別告訴我我巽劍院的靈脈是你的父親!”

“當然不是!”

“你娘是誰?”赤鱗這話一出口,就感覺自己失言了,怎麽胡亂問起人家的母親起來了。

“沐嫣!”

“什麽?你再說一遍!”赤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

“沐嫣!我娘是沐嫣,我叫沐渲,我是來找我爹的!”沐渲轉過身,一臉誠懇的說道。

“沐嫣!沐渲!哈哈!”赤鱗得了失心瘋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語,還不時的發出幾聲大笑。

“我想,我認識你要找的那個人!把靈脈放回原地,我就告訴你!”赤鱗歎了口氣,似有深意的說道,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份父親應有的慈愛。

沐渲本就對這個所謂的靈脈絲毫沒有興趣,很自然的照做了,做完她才發現她對赤鱗的話居然有一種不能質疑的錯覺。

靈脈歸位,靈氣再一次充斥在山穀之中,赤鱗轉身欲走,背後傳來一個嬌氣的聲音:“爹爹!”

赤鱗渾身一怔,他沒料到沐渲居然沒有絲毫預兆地給自己來了這麽一招,當下是又驚又喜。

他沒有應答,反而說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告訴我你住在哪裏,過段時間我去找你,你這就回去吧!”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赤鱗走了許久之後,沐渲朝著他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剛一出穀,她一眼就看見了陸遠,小臉一紅,直接走了過去,竟是走進了北鬥萬劍陣中!

“這裏好黑啊,陸….遠,我好害怕。”

陸遠緊閉著雙眼,頭微微動了下,耳朵偏過去,沐渲的聲音他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

可是此時此地,他不禁暗自嘲諷道:“又是錯覺?哎!怎麽又想起沐渲了呢!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麽樣了?”

一想起剛才赤鱗和小弟子的對話,陸遠猛然間抬頭,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嬌俏可人的美人兒,不是沐渲又是何人。

“錯覺!一定是!”陸遠抽了自己一下,真的很疼啊,借助假北鬥七星的光芒,沐渲正紅著小臉衝著自己微笑呢!

“大長老,不好了,有一女人闖進了陣中!”

“什麽!”

赤鱗這下慌了,大腦急速的思考著,這下壞了,這北鬥萬劍陣本是可以操控隨時可以開啟的,可是要命的是,這個陣法到了夜半北鬥七星星辰之力最強的時候會自動開啟!

此陣一經布下就不能收回,除非所有結陣的人一起運氣撤去陣法,這顯然不可能,他的那些師弟是絕對不會允許放走陸遠的,僅僅是多死個把人,根本沒有影響。

赤鱗更加擔心的是此陣一經開啟,若是不能見血,是無法人為終止的,這也是為了防止門中弟子故意放水放走敵人。

他打定了主意,決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的手中,若是如此,別說沐嫣,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既不能不能撤去法陣,又沒辦法人為終止,現在隻剩下破陣這一條路了。

可是自創陣以來,別說祖師爺沒說,就算說了,後世的也不會傳下去,如此強的陣法,破陣之法越少人知道越好,很不幸他不知道如何破陣。

千百年來,僅有一人能夠破此陣,秋雪!

“太好了,二長老發動陣勢了,大家快去看那小子怎麽死!”

“聽說還有個漂亮姑娘也闖進陣了,怎麽沒人攔他?”

“二長老說他們是一夥兒的,不讓攔著,說是要他們一起死在陣中!”

“這樣子啊,師兄你知道的真多!”

一大群弟子簇擁著朝著陣法的方向而去,赤鱗聽得真切,肺都要氣炸了,他發誓沐渲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要那個老頑固償命!

話說陸遠知道沐渲的父親正是赤鱗之後,心中一陣竊喜,現在沐渲也在陣中,他料定赤鱗絕對不敢開啟陣法,這樣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想出破陣的方法來。

上一刻,還在幻想,下一刻,陸遠不感歎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個二長老也不知道是吃多了撐的還是酒喝多了腦子糊塗了,他居然把陣法給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