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第七章 跳傘訓練(8)

一名參謀看了一眼強忍悲痛的周鵬飛,無聲地歎了口氣,走過去慢慢掀開傘衣。周鵬飛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下定決心跟了上去,與參謀合力收傘。

傘衣蓋在一個兩米多高的稻草堆上,傘繩全部紮入頂部。周鵬飛用力拽拽繃緊的傘繩,又喊了一聲不見反應,暗歎一口氣開始扒稻草。

草堆突然蠕動起來,肖路頂著一頭稻草猛地鑽出來,瞪著血紅的雙眼怒視周鵬飛怒視軍官,抬頭看天低頭看地,突然破口大罵:“我沒死啊!”

“沒死!你沒死!”周鵬飛大笑起來。

張大款

一輛掛地方牌照的北京牌吉普車停在偵察連門外,張愛國摘下能遮住半張臉的蛤蟆鏡,對哨兵大瓢齜齜牙說:“我找梁偉軍!”邊說邊向營區裏走。

“站住!”大瓢把槍一橫攔住張愛國厲聲問,“你是幹什麽的?我們連長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嗎?”

“嗬嗬,新兵蛋子,我在這兒當兵的時候,你小子還背著書包天天向上呢,閃開……”

張愛國伸出去抬槍的手突然不動了,低頭看著頂在胸口上的刺刀說:“你把槍拿開!”

大瓢冷冰冰地說:“既然你當過兵,就應該知道哨兵神聖不容侵犯,再動,我捅你個透心涼!”

張愛國怒氣衝衝地大喊:“梁偉軍,你給我出來,看你帶的熊兵,跟我玩刺刀!再不出來,我空手奪槍了!”

梁偉軍應聲從連部跳出來,笑得嘎嘎的:“讓你牛皮哄哄,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兒!大瓢,讓他進來吧。”

大瓢一聲不吭地收槍,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張愛國喘了口粗氣,氣哼哼地走進營區說:“梁偉軍看你帶的兵,多沒素質,對老兵一點兒也不尊敬。”

梁偉軍說:“你少給當兵的丟人,看看你還有一點兵味嗎?流裏流氣,像個二流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你的兵也是這副熊樣!”張愛國嘴上不饒人,眼睛卻在貪婪地東張西望,恨不得把營房裝進眼睛帶走。梁偉軍笑吟吟的,一直等張愛國看夠了把視線轉到他身上才推開連部的門說:“張愛國同誌,來我的連部參觀一下。”

張愛國在椅子上坐定。梁偉軍端茶倒水,又摸出一包煙。張愛國連忙擺擺手掏出一包“白健”丟在桌上說:“我現在隻抽這個,外煙真怪,隻要你抽上就改不過口來。”

“那我還是不抽了,改不過口來怎麽辦?”梁偉軍丟下“白健”,張愛國得意地笑笑說:“抽你的,我車上還有,等會兒給你留下兩條。”

梁偉軍取笑說:“看你這副窮人乍富的小人樣兒,還車呢,借誰的?”

“借?我還用借!梁偉軍不是跟你吹,現在我再買上幾輛也不是問題,給你看看!”張愛國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露出一紮紮的人民幣,隨手丟在桌上。梁偉軍一把抓起小包笑罵:“小人見識,誇富啊?老子給你沒收了!”

張愛國雙眼朝天悠閑地吐出兩個煙圈毫不在意。

梁偉軍問:“不害怕?”

“拿去用,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兒零花錢。”

梁偉軍把錢抓在手裏說:“足有五六千哪,你小子發大財了?”

張愛國越發得意:“小意思,商場如戰場,現在社會可不比從前,隻要你敢幹有大腦,想不發財都難。偉軍,說老實話,這次我來就是想拉你下海。玩戰術我不是你的對手,商場上最缺你這樣的人才。如果咱倆聯手,我敢說不出半年,咱們就可以買上一溜兒北京吉普。”

梁偉軍把錢丟在桌上,盯著張愛國看了半天,才說:“愛國,你離開部隊的這一年變化可真大,看不到以前的一點兒影子了!”

“幹什麽像什麽,軍人和商人是兩回事。”張愛國迫切地說,“怎麽樣,寫轉業報告吧!”

梁偉軍搖搖頭說:“人各有誌,我一輩子不會離開部隊,除非部隊不要我了!”

“什麽年代了!”張愛國憤憤地譏諷說,“看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個副營職軍官穿補丁褲子,抽兩毛五一包的香煙!你以為這是奮鬥,這是奉獻?你知道社會上怎麽稱呼你這種人嗎?傻大兵!明白嗎!說你們傻!”

“你給我閉嘴!”梁偉軍在桌子上猛擊一掌,“我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麽,老子幹嗎要他們理解!虧你還是從這個行列裏走出去的,軍人這兩個字就代表著艱苦、奉獻、不被人理解。但我喜歡我愛它,老子打定主意當一輩子兵!”

“行了,行了!未來的將軍同誌,不要生氣。”張愛國知道多說無益,歎了口氣說,“至今你仍沒發現自身價值,好了!你也不用反駁,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就此別過分道揚鑣!”

“真沒意思,你**的現在像個女人,吵兩句嘴就要跑!”梁偉軍抓起車鑰匙裝進口袋說,“吃過飯再走,我請客你掏錢。”

“你**的才像個女人呢!”張愛國笑吟吟地說,“對女人挺了解啊,老婆戰役進行得怎麽樣了?”

梁偉軍臉色一暗,隨即恢複笑容:“就那樣,你和娟子怎麽樣了?”

張愛國皺起眉頭不依不饒地問:“別轉移話題,就哪樣兒啊?”

梁偉軍沒吭聲,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紅絲扣放在桌麵上:“燕子留下的。”

“我說你什麽好!”張愛國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女人是要去追的,才子佳人美女英雄這些都是故事。你不追也罷,等著人家投懷送抱,最起碼也要給人家一個暗示嘛!”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梁偉軍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感情上的事情教也學不會,我還是一門心思先把我的兵帶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