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山洞,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地上有些低窪的地方甚至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渣。{&qu;}越往裏走,空間越來越狹窄,有的地方甚至站不直身子,隻能低著頭走,轉身都很困難,等走深之後,抱風揍雨點亮了火把。抱風揍雨因為來這裏很多次,在前麵引路,不時的告訴我哪裏該走,哪裏不該走,哪裏有石頭,哪裏有水溝,兩個人高一腳淺一腳順著崎嶇的道路越走越深。
“你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是怎麽過來的?”山洞中的道路實在是崎嶇,如果沒有火把,隻有碰壁的份!
抱風揍雨笑了下,“當時我也是被怪物逼急了,哪裏還管什麽,雖然碰的頭破血流,總比死亡強吧?不過現在想想,那隻怪物應該是故意把我引進來,然後才有了我和妖王做了交換,”
我點點頭,憑借妖王能借給抱風揍雨四十級B的實力,應該有召喚或者驅使怪物的能力,這個可能還是很大的。
“到了……”前方傳來了一絲光亮,一個普通客廳大小的石室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上麵有一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幽幽的幾乎堪比滿天烏雲隻有一顆星星的昏暗的光,中央是張巨石做成的桌子,占據了石室二分之一的麵積,別無他物。
“小家夥,你怎麽又回來了?我身上可沒有什麽東西送你……咳咳……難道是來看我老人家?”蒼老的聲音傳來,說句話不斷的咳嗽,見到抱風揍雨回來,心情仿佛很高興,“人類中想你這樣的小家夥可是很少了……有多少年了……好像有整整一百年了吧?還沒有一個人主動來看我呢……咦,還有個小家夥,你朋友?他身上怎麽有我熟悉的味道?”石桌上一陣空氣波動,一個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個人……應該還算是人吧,長長的須發把臉部遮蓋了起來,已經分不清楚那是頭發、眉毛和胡須,雞爪似的雙手把須發兩邊分分,才看到了一張觸目驚心臉龐。
那張臉龐,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蒼白如紙,皮包骨頭,額頭上皺紋縱橫,溝溝坎坎,眼眶深陷,眼球渾濁,看不到一絲的神采,下頜不停的顫抖,不時的咳嗽,一口口烏黑的鮮血順著胡須流下。
這就是妖王?那個金鄉子口中叱吒風雲,為了萬民生計辛苦奔波的妖王?
妖王抬頭,眼睛睜到最大,連續嚐試幾次,才發現自己因為在昏暗中度過了無數年,眼睛的功能已經退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眼眶中流出幾滴渾濁的**,妖王接著搖頭,用帶著一絲哭腔和不甘心的語氣道:“一百年了,我時刻總盼望著有人能來陪我說話,給我講講外麵的風貌……我知道,那是我的心呀,還放在天下萬民的身上,不論是人類也好,妖族也好,我都一直在關心著……咳咳……就怕人類和妖族再起爭端。可是,等一百年後,終於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隻能聽別人講起外麵的風貌,我已經看不到了。看不到了……”妖王渾濁的白色眼球動了動,身上的滄桑,身上的落寞,身上的那份執著之心,令我們久久無語。
“老人家,我是來救你出去的。”這是在遊戲中第一次,NPC用自己身上的精神打動了我,我用顫抖的語氣說明我們的來意。
妖王“哦”了一聲,已經不複先前的那份高興,“原來你們不是來看我的……是金鄉子派你們來的……”妖王在石桌山向前走了一步,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這時候我才發現,妖王的四肢上竟然能被兩條一分為二的粗鎖鏈栓在石桌上,他的有效活動範圍,也就是石桌大小的麵積。妖王費力的向前走了兩步,到了我的跟前,伸出雞爪子一樣的雙手想要摸我,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就是還差一段距離。
“妖王你想要做什麽?”我看著妖王艱難的動作,一陣心酸。
妖王道:“小家夥你過來,讓我來摸摸你,在你的身上,我感覺到熟悉的氣味,多少年了,他身上的氣味和你是一樣的……”我湊前兩步,他的手終於摸在了我的臉上,渾濁的白眼球有些發紅,最後竟然流出了渾濁的淚水,不勝感歎道:“這個老家夥敗壞了多少女孩的清白,沒想到到頭來,活的竟比我滋潤多了,臨老了還收了這麽個根骨奇佳的弟子,他家門派祖師顯靈了……”在自己懷抱中摸摸索索,顫抖的手拿出一雙靴子,對我道,“這是你師父當年與教主大戰的時候不慎丟落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回去告訴你師父,就說我欠他的人情已經償還了。”又在我臉上摸了一下,仿佛不舍得離開,“那段崢嶸歲月,葬送無數浩劫,臨到頭來,竟然是如此的局麵。這石桌之上,有無數妖族心法和武功,你們兩人可隨便揀一學習,學完之後,自行離開吧!”妖王落寞的走回石桌中央,盤腿坐下,仿佛得道禪師入定一般。
“妖王,那你呢?”在他落寞的身影中,我仿佛看到了他守候百年的心似乎已經破碎,那份百年的執著已經放棄。
妖王搖搖頭,臉上出現了笑容,“不要再叫我妖王,妖王已死,還是請叫我葉路吧。雖然說我百年未飲一滴水,未嚐半粒米,修為大不如以前,可若單憑這條鐵鏈就把我鎖住,那也太小看我了,我想金鄉子在打造這條鎖鏈的時候,他也有這個覺悟吧。我之所以不出去,是我妖族興盛氣數未到,我被困於此,正好為妖族保留一份血脈。如今百年已過,我處心積慮要為教主出關做準備,為妖族大盛做努力,費盡心思的出去,......
結果卻是眼睛已瞎,修為大減,就算出去,又能如何?”見我猶豫,“你把我的原話告訴金鄉子就成,見到你師父替我向他問好,就說我愧對於他,欠他的隻能下輩子再做償還。學完武功後,盡快離開。”閉上眼睛,等我再去看他的時候,他的臉龐已經被須發遮擋起來,本來烏黑的頭發卻如同衰老了幾十年,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