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開了有一天的時間,才算是落了岸。

盡管裹著毛毯,秦紛繁還是凍得有點發抖。

她抱著毯子上了岸,四周環視了一圈。

荒涼,真的是太荒涼了。

秦紛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湊近陳先生:“不會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吧?”

“不會。”陳先生很幹脆,“我也會在這裏。”

“你留在這裏?”這出乎秦紛繁的意料,她怔了怔,“你不是x集團的負責人嗎,不用回去看管著?”

“暫時不用。”

陳先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情緒讓秦紛繁讀不分明:“這裏也可以辦公。”

“那總不能永遠留在這裏辦公吧。”秦紛繁嘴角抽搐了幾下,“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也跑不了。”

陳先生沒再和她爭辯,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那些看管她的人都已經走了,等秦紛繁反應過來,發現這邊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趕緊快步跟上了陳先生。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陳先生抓她來的,但她就是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害她。

這個島嶼看起來荒蕪,裏麵倒是大有乾坤。

秦紛繁被安排在一個山洞一樣的屋子裏,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越發寬敞。

火爐,被褥,一應俱全,除了沒有手機。

秦紛繁在島上待的都記不得時間了,山洞裏更是看不到光影變化,隻能時常出去,憑借太陽的起落判斷。

在她畫了不知道多少個正字的時候,一天晚上,秦紛繁正睡得熟,聽到撲哧一聲。

她警覺的睜開眼。

一個紙團落在她身邊。

秦紛繁第一反應就是走到外麵,山洞裏並沒有窗口,她隻能出去看是什麽情況。

但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冷冽的寒風。

秦紛繁打了個寒顫,急忙裹緊衣服。

她轉身回到屋子,打開掉落在地上的紙團,上麵隻有一個字。

您。

秦紛繁定定的看著,突然間眼淚就落了下來,滴在紙上,然後又笑出聲。

她攥緊紙,然後緩緩走到火爐前,將紙團揉碎,拋了進去。

看著火苗一點點將紙團吞滅,秦紛繁閉了閉眼,無聲的勾起唇角。

他還是來了。

他終於來了。

這一覺,是秦紛繁幾個月來睡得最香的。

接連好幾日,她都收到了同樣的紙團,每次都是一樣的字,還有幾次是印在食物底下的。

秦紛繁一邊懊惱他的大膽,一邊暗自期盼著。

“秦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秦紛繁剛收到新的紙團,就聽到那冰冷冷的女聲從外麵傳來。

之前怕被他們發現,秦紛繁特意發過一次火,把能砸的都給砸了,讓他們都不敢再進來,每次都在外麵說。

秦紛繁急忙將紙團燒掉,想了想,又在畫正字的地方刻上了一個字,才整了整衣服走出去。

女人等在外麵,秦紛繁發現,這一段時間,來來回回見到的都隻有這幾個人。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秦紛繁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叫小麗,當然都隻是化名。

小麗看了秦紛繁一眼,板著一張臉:“老大讓你過去。”

陳先生好端端找她做什麽?

秦紛繁本來還以為是要拉她做實驗,還在心裏哀歎了一下剛長出來的長發,聽說是去見陳先生,不由的鬆了口氣。

小麗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小麗忽然停下腳步:“陳先生要的文件丟在辦公室了,你們幾個去取一下。”她頓了頓,“文件有很多,一個人拿不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沒有多想的就轉身去取文件了。

其中還留下了一個人。

小麗又指著那個人道:“你去通知一下陳先生,說我們要在這裏等一下文件,遲點會到。”

“這事還需要通知嗎?”那個人疑惑開口。

小麗臉色一冷:“陳先生身體不好,在那裏等這麽久,要是生了病,你能負責嗎?”

那男人嚇到了,急忙應承著轉身就跑遠了。

秦紛繁的視線落在小麗的臉上,總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於是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單獨對我說?”

“沒有。”

小麗幹脆道,秦紛繁身子一僵,訕訕閉口不言了。

“走吧。”小麗突然開口。

秦紛繁愣了一下:“不是說等文件嗎?”既然現在走,幹嘛還找人去通知陳先生?

小麗抬手看了下手表,似乎在計算時間:“我們走慢一點,估計他們會很快趕上來。”

說完,她已經先一步往前走了。

秦紛繁急忙跟了上去。

說是慢走,但她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秦紛繁跟的氣喘籲籲:“你,你慢一點啊……”

她跟著小麗一路走到海邊。

“陳先生在哪兒呢?”秦紛繁累的撐著膝蓋直喘氣,四下看去,並沒有見到人。

小麗抿了抿唇:“在那邊,我去喊他。”

秦紛繁眯了眯眼。

他?

沒等她反應,小麗就已經走了。

秦紛繁等在原地,看著海風刮起浪花,一時間有些愣神。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秦紛繁沒有回頭,靜靜的等待對方開口。

然而他也沒有出聲。

兩人就這樣站著。

“你……最近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紛繁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燕澤陽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抱住她,強迫她轉過身,卻感覺身體被重重撞了一下,然後落入他的懷中。

“你怎麽才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秦紛繁很少撒嬌,尤其是結婚以後,以前的嬌憨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她冷靜的都曾經令他懷疑,她到底還是不是以前那個追著他跑的小丫頭。

這一刻,似乎曾經的秦紛繁又回來了。

“我們先離開再說。”

燕澤陽擔心有人過來,隻能先哄著她,好在秦紛繁也知道輕重,擦了把眼角的淚就拉住他的胳膊。

“我們快走吧。”秦紛繁剛說完,就聽到那個低沉暗啞的聲音。

“你們要去哪裏?”

秦紛繁身子一震,下意識的將燕澤陽護在身後。

燕澤陽頓了一下,啞然失笑,然後一把拉過秦紛繁:“白癡,就算保護,也該是我保護你。”

說話間,陳先生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