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時快時慢,似乎在故意引秦紛繁追過來一樣。
秦紛繁連追了兩條街,才漸漸感覺到不對勁。
她放緩腳步,假意累了,果真看見那身影也慢了下來,秦紛繁拿出手機,一邊盯著那身影一邊打電話給燕澤陽。
“我在我們家附近的公園看見我媽了。”電話一接通她就立刻說道,“我覺得她有點不對勁,醒醒和我在一起,我不敢上去追。你現在有空的話,能不能過來……”
話音戛然而止,然後就是“咚”的一聲,震的燕澤陽耳朵一疼。
“紛繁,紛繁你還好嗎?”
連續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燕澤陽心中焦急,也顧不得還在開會了,拿了外套就跑了出去。
車一路開到公園門口,哪裏還有秦紛繁母子的蹤跡?
燕澤陽順著公園一路走過去,一連走過兩個馬路口,才看見地上有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他快步走過去撿起來,是半塊玉佩。
這玉佩極為眼熟,燕澤陽看著上麵的紋路,隱約想起是之前在古玩店裏淘來的。
這玉佩一直在秦紛繁身上,後來還湊成了完整的一塊,不知道為什麽她如此寶貝,一直貼身帶著。
現在會落在這裏,一定是她出事了!
他眼神一冷,驀然握緊玉佩,大跨步的轉身離開。
秦紛繁捂著脖子,悠悠轉醒。
瞬間的失重感讓她有一瞬的恍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飛機上。
她霍然站起來,來回走了一圈,發現飛機裏除了她以外,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這是一架私人飛機。
想到這裏,秦紛繁反倒是不急了。
先不說私人飛機不是什麽人都買得起的,其次能花這麽大代價,用私人飛機將她帶走,說明她對這個人還有點用處。
既然如此,她的生命安全就不擔心了。
她索性閉上眼休息了一會,等感覺到飛機降落了,才睜開了眼。
一個陌生女人走上前,她穿著板直的西裝,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的:“秦小姐,請您跟我來。”
“我的兒子呢,他在哪?”
秦紛繁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陌生女人回身看了她一眼:“您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沒事吧?”
陌生女人沒吭聲。
秦紛繁看著她這個表現,心裏焦急起來,知道她什麽都不吭說,隻能跟著她上了車。
兩人到了一棟別墅門口。
陌生女人站在門口看著她:“請進。”
“裏麵是誰?”秦紛繁很警惕的問。
陌生女人還是那一副表情,重複道:“秦小姐,我們主子已經在裏麵等你了。”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秦紛繁歎了口氣,心道等會見到人,一定要好好吐槽一下這個女人,然後才走進去。
門在身後吱呀一聲關上,原本就沒開燈的別墅裏更顯得黑暗,陰森森的令人起雞皮疙瘩。
秦紛繁抿了抿唇,低聲道:“有人嗎?”
沒有人作答,但秦紛繁隱約看見有光從一間房間裏透出。
秦紛繁順著光走過去,門沒有關上,是半掩著的。
她透過門縫,看見了裏麵有一個背對著她的身影,坐在輪椅上,看上去有些孤寂。
在看清這個身影時,秦紛繁像是渾身觸了電,猛然顫抖了一下,半餉才輕輕推門進去。
“你來了。”
林修遠低聲開口,他沒有回頭,卻像是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一樣:“很驚訝?”
“是你讓人把我帶來的?為什麽。”秦紛繁沙啞著嗓子說。
林修遠的手扶著輪椅的扶手,轉了過來。
他的臉色比走之前更加蒼白了,透明的好似能看見血管,整個人也更加清瘦,看的秦紛繁有點心疼。
“不是我讓人把你帶來的,但算是我默許的。”
林修遠嘴角微揚,笑的有點苦澀:“大概是因為命不久矣了,所以就變得貪心了。”
他的視線移向**,秦紛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看見**躺著正在熟睡的孩子時,急忙走過去抱起他。
“放心吧,他沒事。”
林修遠輕聲道:“他睡著了。”
秦紛繁仔細看了孩子,確定他沒事,才鬆了口氣。
“他取名了嗎?”林修遠凝神看著她的側臉。
“取了小名,叫醒醒。”
“醒醒。”林修遠默念了一遍,然後發出一聲輕笑,“眾人皆醉我獨醒,倒是個好名字。”
秦紛繁將這孩子本來取名的原因給咽了下去,轉移話題道:“那是誰把我帶來這裏的,江月嗎?還是我媽?”
她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江月的影子。
“是江月和你母親一同做的。”林修遠回答的倒是爽快,“江月現在不在這裏,大概是不敢來見我了。”
“因為她把我綁來,怕你責怪她?”秦紛繁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性,見林修遠點頭,頓時嘖嘖嘴,“真不明白她是怎麽想的。”
林修遠推著輪椅到她麵前:“你想走的話,現在沒有人可以攔著你。”
“話是這麽說,但有一就會有二,就算現在我走了,估計還要被江月給抓回來。”
秦紛繁聳聳肩:“我過的好好的日子,可不想來回折騰。”她摸了下口袋,“你隻要給我一個電話,打給燕澤陽報個平安就行了。”
林修遠無奈:“我這裏什麽都有,就唯獨沒有電話。”
“怎麽可能!”
“真的,我來這裏,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林修遠說的很真心實意,“不過我可以讓人送一部手機給你。”
說完,他寫下一張紙條,遞給秦紛繁:“你去門口,拿這個給剛才把你帶來的助理,她就知道了。”
“真麻煩,什麽年代了,還用這種老掉牙的傳訊方式!”
秦紛繁吐槽了一聲,但還是乖乖拿著紙條出去了。
助理還等在門口,見到紙條,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走了。
秦紛繁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裏歎息了一聲,回到屋中:“這裏除了她,就你一個人嗎?”
“江月偶爾會來,不過大多時候,是我一個人。”林修遠淡淡一笑,“一個人時間久了,都快忘了怎麽和別人相處了。”
“不寂寞嗎?”秦紛繁真的想象不到,如何一個人度過每一天的。
林修遠看向窗外,外麵鬱鬱蔥蔥,似乎春天要來了。
“若是沒有合拍的人,倒不如一個人自在。”
秦紛繁口中泛起一股苦澀,鬼使神差的走到他身後,按住了他的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