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江月送回來的玉佩之後,秦紛繁沒有去問燕澤陽,江月公司的新藏品是不是他幫忙買的。

因為問了也是白問,明擺著的答案不是麽。

說不好,兩人或許又會因為江月而吵架。

再度經曆燕澤陽對自己的誤解,秦紛繁選擇不把江月當成她與燕澤陽之間的障礙。

或許這樣,事情能進展的比秦紛繁想象中更加順利呢。

想起昨天助理匯報說,今天有一個公司的周年慶之類的慶典儀式要求參加,秦紛繁起了個大早,挑選禮服。

這種商業儀式,無非就是名流富商們交際的平台罷了。但既然被排上自己的日程,秦紛繁還是有必要重視起來的。

“黑色的好看些。”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言語裏略帶讚賞。

秦紛繁回頭,看見了倚靠在門邊的燕澤陽,有些疑惑:“一大早你怎麽沒去公司?”

“正準備要走。”

燕澤陽邁步進來,拿起秦紛繁左手上的白色露背禮服,目光中露出不滿:“這種禮服,你什麽時候買的?不適合你,扔掉吧。”

“你想什麽呢,我一個孕婦,怎麽會穿這種類型的禮服。”秦紛繁又氣又好笑,白了燕澤陽一眼,將兩件禮服裝回禮服盒子裏,“這兩件是我想送給助理的。她今天陪我去參加慶典儀式。”

沒想到秦紛繁會跟自己解釋,燕澤陽嘴角露出笑意。

當天的慶典儀式,秦紛繁穿著一身專門為孕婦定製的洋裝,披著一個羊毛的間色披肩,整個人典雅高貴,讓人無法因為她懷孕就忽略秦紛繁的氣質。

因為懷著孕,秦紛繁成功躲掉了許多敬酒的人。

原本打算隨便晃晃就借故離開,留助理在場的。但是秦紛繁沒想到,竟然在宴會場裏,看見了一個很久沒有出現在她世界裏的人。

燕茵茵。

“看見那個女人了麽,幫我盯緊她。一旦她要離開這兒,立刻通知我。”

秦紛繁佯裝笑意,在助理耳邊低低囑咐了幾句,便迅速閃身離開了。

【修遠,燕茵茵怎麽回國了?你不是說她在你國外的公司嗎?】

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機,秦紛繁站在酒店花園的僻靜角落裏,眼眸中的神色有些難以捉摸。

江月的重生,改變了許多細枝末節。原本已經偷偷回國的燕茵茵,卻並沒有被大家所知曉,連林修遠都沒有再度告訴秦紛繁這個消息。

所以秦紛繁的這條短信,是投石問路的。

【紛繁你先別急。我調查清楚情況,再給你回複。】

秦紛繁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花園裏的風吹得秦紛繁有些涼颼颼的,雙手不停地撫摸著自己的雙臂來取暖。

正當秦紛繁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她聽見背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紛繁立刻朝最近的一顆榕樹下跑去,閃身躲在背後,注意力卻是全部集中在了聲音的來源處。

“王總,您說好要給的公司投資的,怎麽今天又答應了那個姓劉的女人啊?”

燕茵茵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秦紛繁隻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哎喲我的茵茵啊,你不是不知道劉家都是什麽人,我怎麽敢得罪他們家的人!放心啊,下次我一定給你投資,一定,一定。”

說著,急促的腳步聲經過秦紛繁身邊,讓她繃緊了神經。

一個身形壯碩但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迅速地走出了花園,往停車場的方向急急趕了過去。

“老東西,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燕茵茵氣憤都跺著腳,腳步聲朝著與秦紛繁相反的方向漸漸消失。

沒想到,燕茵茵居然在找人投資。

看來,盡管林修遠不知道燕茵茵回國的消息,但燕茵茵想要有足夠的資本來與燕老爺子,或者換句話說,跟自己對抗這一點上是沒有改變的。

秦紛繁正要從樹後出來,肩膀上忽然一重。

“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見聲音,秦紛繁心裏驀然鬆了一口氣。

“裏麵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秦紛繁轉身,對上燕澤陽探究的雙眸,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不回家,怎麽還找到這裏來了?”

“有幾個朋友在裏麵,我來打聲招呼。”

燕澤陽說著,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下。

秦紛繁抬了抬眼皮,也懶得去戳破燕澤陽的謊話。他的別扭,她早就領會過了。

在沒有把一切扳回正軌之前,秦紛繁決定還是暫時不捅破自己就是阿月的這層窗戶紙。

“你不是說還有朋友嗎,去吧,我在車那邊等你。”

秦紛繁回頭看向跟上來的燕澤陽,頰邊露出兩個酒窩。

“不用了,走吧。”

燕澤陽沒有說話,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搭在秦紛繁的身上:“你的車讓著離開回去,坐我的車走。”

秦紛繁看著大跨步走在前麵的男人,心裏一陣酸甜交加。

如果不是江月,她與燕澤陽之間,真的不必這麽疏離。連最簡單的擁抱和關心,都要帶著一副冷漠的麵孔,好像執行任務一般。

突如其來的傷感,讓秦紛繁一路上都低垂著頭,沒說一句話。

直到回了家,被空調散發出來的暖意包圍,秦紛繁才覺得自己沒有那麽難過了。

“你,沒事吧?”

燕澤陽發現了秦紛繁的低沉,還是忍不住問道。

搖搖頭,秦紛繁上了樓梯。

她多想一頭埋進燕澤陽的懷抱,告訴他自己經受著的和經受過的一切。可是秦紛繁不能。

她害怕,如果一旦自己這麽做了,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反而變得更加糟糕,那就適得其反功虧一簣了。

燕澤陽的目光一直跟著秦紛繁上了樓,直到那扇門被關上,他才收回了視線。

手機在被秦紛繁脫下來放在沙發上的西服口袋裏嗡嗡作響,燕澤陽的思緒卻遲遲停留在秦紛繁那張泫然欲泣的臉上,久久沒有回神。

一晚無夢,秦紛繁早早起了來。

本來以為燕澤陽會和前幾天一樣,送自己去上班的。

但看著空無一人的樓下,秦紛繁心裏莫名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