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祁雯麗相認之後,秦紛繁就一直懷疑,她所說的,另一個孩子死掉的事情是不是事實,如今她從祁雯麗和於父口中親耳聽到,不得不承認這件事了。
看來江月說是她姐妹的事情,一定是假的。
秦紛繁不自覺鬆了口氣,待於父眼圈通紅的回來,又客套了幾句,才去了祁雯麗那裏。
祁雯麗正在和朋友聊天,看見她過來,一把拉過她介紹道:“這是我女兒,秦紛繁。”
正在說話的幾人麵麵相覷,估計滿腦子都是疑問。
祁雯麗淡笑不解釋,秦紛繁也隻當自己是個聾啞人,和對方大眼瞪小眼。
還是有個貴婦沒忍住先開了口:“這位不是燕總的夫人嗎?”
“是,燕總確實是我的女婿。”祁雯麗微微一笑,盡管她沒怎麽見過這位平白得來的女婿,但回答的還是非常順溜。
她拉了秦紛繁一把:“各位既然都認識了,我也就不用特別介紹了。我還有點事,就帶著她先走了。”
和眾人告別,兩人前後走出了於家。
外麵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秦紛繁眯了眯眼,骨頭仿佛都酥了。
“我送你回去吧。”祁雯麗開口,秦紛繁剛要點頭,就感覺到口袋裏手機一陣震動。
她掏出手機,看見是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秦小姐嗎?”
秦紛繁以為是垃圾電話,剛想掛斷,卻聽見那邊急切道:“麻煩您來一趟醫院,您的朋友江月出了車禍。”
“江月?”
秦紛繁吃了一驚,問清楚地址,掛上手機就要去攔車。
“你急匆匆的要去哪裏?”祁雯麗疑惑道。
“江月出了車禍。”秦紛繁脫口而出,卻又頓了幾秒。
祁雯麗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你們是什麽關係,她第一個通知的是你?”
秦紛繁一時啞然。
此刻她感覺不到任何陽光帶來的暖意。
沉默片刻,她才沉聲開口:“我很討厭她,也不認為我會是她的第一聯係人,但畢竟是一條人命,既然打給了我,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可萬一有詐呢?”
“在醫院,又能做出什麽幺蛾子來。”秦紛繁說完就要走,被祁雯麗拉住。
“我送你過去。”
祁雯麗不由分說的將秦紛繁推到車內,自己也坐了上去:“開車,去醫院。”
兩旁的樹木飛速掠過。
秦紛繁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但手心已經冒出了汗。
“你不打給燕澤陽嗎?”
祁雯麗這麽一提醒,她才想起來,撥通了燕澤陽的電話:“你現在在哪兒?”
“我已經回國了。”
“這麽快?”秦紛繁怔了一下,“不是才走嗎?”
那端沉默兩秒,燕澤陽沉聲開口:“我收到醫院來的電話,說江月出了車禍,我便趕回來看看。”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盡管本來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但秦紛繁口中還是止不住的酸苦味。
他對江月還是那麽好,一聽說出事,連工作都不顧,特意從國外飛回來。
“你現在在哪裏,我接你,一同去看一下吧。”燕澤陽語氣裏聽不出起伏,“如果她死了,就更不知道背後那個人是誰了。”
秦紛繁忽而打了個寒顫。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
高興的是燕澤陽並不是因為關心江月而回來,但他的冷漠,也讓秦紛繁一陣心寒。
她甚至懷疑,如果現在躺在病**的人是她,會不會他也會說同樣的話。
秦紛繁愣是將這句話給咽了下去,告訴他在醫院見,然後便扭頭看向窗外,不再吭聲。
手機屏幕由亮轉黑,祁雯麗看了她一眼:“他說了什麽?”
“說已經趕過去了。”
祁雯麗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你和澤陽……感情還好吧?”
“挺好的。”雖然祁雯麗是她親媽,但感情上還沒有那麽親密,秦紛繁自然而然的隱瞞了。
祁雯麗也不知相信沒有,但也沉默下來。
好在這種詭異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開到了醫院門口。
秦紛繁下車,看祁雯麗也要下來,急忙阻止了她:“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而且澤陽馬上就來了。”
“你自己小心。”祁雯麗也沒有強求,示意司機開車。
看著車絕塵而去,秦紛繁才轉身往裏走。
她在護士台問到江月在重症監護室,才知曉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她還以為江月是又要做什麽把戲呢。
秦紛繁趕到重症監護室,看見燕澤陽竟然已經在那裏了,眉頭緊縮,盯著透明的落地玻璃。
“她怎麽樣了?”秦紛繁走到他身邊,看著躺在裏麵插滿管子的江月。
她原本就瘦弱,這段時日不見,臉色更是蒼白看不見絲毫血色。
燕澤陽頭都沒抬:“出血過多,很嚴重。”
“那就輸血啊。”秦紛繁抿了抿唇,“該不會她也是特殊血型吧?”
話音剛落,旁邊有護士過來,聽見他們的對話插嘴道:“不是,是AB型血。”
AB型?
秦紛繁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
怎麽這麽巧……
“已經在輸血了,醫生說頭腦撞擊嚴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燕澤陽的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她,盡管在電話裏已經聽說了,但秦紛繁心裏還是有些吃味。
她輕咳了一聲:“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但是要穿無菌服。”護士開口,指了指旁邊的一間小屋子,“去那裏拿。”
秦紛繁看了燕澤陽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心裏一陣憋悶,也不理他,徑直走向旁邊的無菌室換了衣服,然後從側拉門進了病房。
病房裏一片暗沉。
窗簾是緊緊拉著的,除了有滴滴答答的吊水的聲音外,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秦紛繁看著躺在病**的江月,突然有一種蒼涼感。
費盡心思,到頭來,卻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秦紛繁想到在護士站,聽到她們的討論,說那是個酒駕的司機,人現在已經抓住了,但還迷迷糊糊,滿口髒話,被直接拉去了警局。
但現在人已經躺在這裏了,再多的責罵也都是枉然。
秦紛繁走到病床前,往外瞥了一眼,看見燕澤陽已經不在了。她心念一動,偷偷從江月頭上拔下一根頭發,小心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