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前麵秦紛繁還隻是有所懷疑的話,現在看見祁雯麗的表現,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照片上的嬰孩並不是自己。
然而下一刻,祁雯麗自己否定了她這個想法:“當然是你。”她頓了頓,“你這孩子,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
她的神態掩飾的極好,秦紛繁盯著她的臉看,竟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但秦紛繁心裏已經起疑了。
她剛才那個態度,擺明就是有貓膩!
秦紛繁不動聲色的收回銀鎖:“這樣啊,可這銀鎖,並不是從我身上得來的啊!”
她的眼神驀然變得凜冽,緊緊盯著祁雯麗:“這張照片,是從害了小霜的人的手中得來的,你還敢說,這是我的照片?”
祁雯麗身子顫了一下,雙手握緊茶杯,垂眸不語。
秦紛繁的語氣稍稍軟化了幾分:“媽,求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雙生花,半塊玉佩,還有這不屬於我的銀鎖,是不是我還有個孿生姐妹?”
“我都說了沒有!”
祁雯麗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她驟然抬頭,瞪大了眼睛有些嚇人:“你還要我說幾遍!我說了,我沒有另外一個孩子,我隻有你,隻有你!”
秦紛繁被她嚇到了,看見周圍人也用一臉驚恐的表情盯著她們,急忙伸手按住祁雯麗的手背:“你別著急,我信你就是了。”
祁雯麗隻是一時失控,在吼過之後,態度也漸漸和緩下來。
她喝了口茶,語氣變得柔和:“阿月,媽不是生你的氣,媽隻是覺得好不容易見麵,就不要有莫須有的猜測了。”
秦紛繁點點頭,盡管心底還滿是疑惑,但看祁雯麗剛才的樣子,還是心有餘悸。
跳開這個話題,後麵的氣氛就變得愉快起來。
秦紛繁說了點趣事,一直說到自己嫁人,時不時吃兩塊茶點,倒是其樂融融。
就是祁雯麗開口閉口的“阿月”,讓秦紛繁頗為不適。
在祁雯麗不知道第多少次這樣喊她之後,秦紛繁終於忍受不住了:“媽,你能不能別再喊我阿月了?”
祁雯麗怔愣住了:“為什麽?”
“就,就不喜歡這個名字……”秦紛繁含糊其詞,“我現在叫秦紛繁,你喊我紛繁就好了。”
“可你還是我的女兒祁月啊。”祁雯麗頗為不解,“更何況小時候你還很喜歡這個名字,覺得自己就是月亮上的嫦娥,總讓我說月宮的故事給你聽呢。”
秦紛繁苦笑了一聲:“你就別騙我了,我那時還是嬰孩,哪裏知道這些。”
“嬰孩,什麽嬰孩?”祁雯麗更加吃驚了,“你被拐走時都已經五歲了,這些道理總還是懂得。”
“五歲?”
秦紛繁險些將杯子摔在地上:“怎麽可能,我媽告訴我,我是嬰兒時候被丟在草叢裏撿回來的。”
祁雯麗搖搖頭:“不會,我自己的孩子,我還能不清楚嗎?”
秦紛繁心中頓時一團亂麻:“難不成媽在騙我?不可能啊,她跟前明明有我的繈褓……”
“那繈褓是我之前托人去找你,裏麵有你的毛發,托人去做比對的,可後來你父親告訴我,這繈褓不見了。”祁雯麗眼裏滿是痛楚,“就連點屬於你的回憶,都不讓我留下。”
看祁雯麗的表情不像是說謊,秦紛繁攥著杯子的手,骨關節寸寸縮緊。
難不成秦母在騙她?
可既然都已經告訴了她,她不是親生的,為何又要撒下這彌天大謊?
秦紛繁思來想去都想不通,但看祁雯麗一臉悲慟,又不好再多問起,隻能挑著自己年幼的趣事說,很快就引得祁雯麗也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
秦紛繁表麵上裝作隨意聊天的輕鬆模樣,實則將她說的話一字一句全部記下。
祁雯麗說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有印象,但聽著卻又頗多懷念,也開始愈發相信了祁雯麗說的話。
但若真如此,那秦母說的話,便全是假的。
秦紛繁心亂如麻的聽完,就再也坐不住了:“天色不早了,媽你還要回公司嗎?”
“還要回去處理點事情。”祁雯麗回頭看了眼窗外,也頗為吃驚,“沒想到一聊就聊這麽久。”
“那你先回去吧,時間不早我也要走了。”
秦紛繁是想趕緊去找秦母問個明白,誰知她焦急的樣子卻被祁雯麗誤會了:“是怕你丈夫著急吧?阿月,你眼光不錯,燕澤陽這個人性子雖然清冷了一些,但勝在條件和人品,而且也沒什麽緋聞,我看他對你也吃緊,你們好好過日子,這樣媽就放心了。”
秦紛繁從來不知道燕澤陽在外界竟然有這麽高的評價,想到自己曾經有過的淒慘境遇,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隻能隨意應付幾聲,推著祁雯麗走了,這才坐車去秦家。
車剛開了一半路程,就聽到有電話打過來。
看見是宋懷,秦紛繁嚇了一跳,以為是宋小霜又出事了,急忙接起電話:“小霜怎麽了?”
宋懷頓了一下:“小霜沒事,我打給你,是為了L國的事情。”
聽到小霜沒事,秦紛繁才鬆了口氣,但下一刻他的話又讓她緊張起來:“你查到了?”
“還沒有,但我朋友告訴我,他近日就要離開L國去別的地方了,那些資料也會隨著基地全部帶走。我看小霜最近已無大礙了,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將這件事查清楚。”
秦紛繁心中頓時湧滿感激:“那真是太麻煩你了。”她想到祁雯麗今天說的話,秦紛繁話到嘴邊臨時轉了個彎,“你打算什麽時候走,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
宋懷斷然拒絕:“別說那裏條件艱苦,就是平常時候去了也受不了,你現在還懷著身孕,更不能隨意亂跑。”
“我又不是去打仗,我隻是去找資料而已。”
秦紛繁聲音柔柔的,她每次一用這種語調說話,就莫名帶著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大抵還是祁雯麗的遺傳基因強大,秦紛繁分析起來也非常有條理:“這起綁架案畢竟和我有關,更何況有些事情,也隻有我自己才能夠記得。我親自去找,一定事半功倍。大不了我找澤陽多要點人跟著就是了,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話是這麽說,但秦紛繁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這件事絕對不會讓燕澤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