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撿起衣服,翻到內裏,才發現剛才看漏了,裏麵不是繡的一朵花,而是兩朵。
雙生花。
秦紛繁的手指拂過繡花。
針腳並不細密,應該不是這件衣服本身有的,而是後來繡上去的。
可為什麽要繡雙生花呢?
她的聲音有一點抖:“當時真的就我一個女嬰嗎?”
“對啊。”秦母被她問的莫名其妙,“難不成還會一次扔幾個嗎?”
秦紛繁咬了咬唇沒有應答。
難道,是她想的太多了嗎?
“叮咚。”
手機在口袋裏瘋狂的震動。
秦紛繁隻能暫且壓下所有疑惑,走到一邊接電話。
對方的聲音急切的傳來:“秦小姐,這裏有新的情報。”
聽著對方說的話,秦紛繁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她放下電話,轉身看向有些局促不安的秦母:“我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不會說的!”秦母點頭如搗蒜,“那你妹妹的事?”
“我不會棒打鴛鴦。”
聽到秦紛繁這麽說,秦母才鬆了口氣,臉上堆積起笑容,走向秦紛繁,拉著她的胳膊一臉慈愛:“我就知道,這麽多年沒有白養你。你放心,等媽賺了大錢,一定會讓你們姐妹倆過上好日子,不會再寄人籬下。”
賺大錢?
秦紛繁皺了皺眉:“你不會又要去賭博吧?”
“怎麽會,為了你在燕家的地位,我這個做媽的,也不能總賭博不是?”
看秦母信誓旦旦,盡管秦紛繁還有懷疑,但眼下的事情更重要,她來不及多想,匆匆又叮囑幾句就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電話又響了起來,秦紛繁以為還是偵探打來的,看都沒看就接起電話:“又有新消息了?”
“什麽?”低沉有力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秦紛繁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
她咳嗽了幾聲,迅速掩蓋過去:“你怎麽會打來,有事嗎?”
“我們是夫妻,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
這話把秦紛繁所有想好的解釋一次性堵了回去,尷尬的沒有接話。
好在燕澤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現在在哪,我讓人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是回家,是有件事要去辦。”
聽到燕澤陽這麽說,秦紛繁隻能報了地址給他。
燕澤陽可能還在氣頭上,她剛說完,電話哢嚓一聲就給掛了。
秦紛繁定定的看著暗下來的屏幕,被冷風一吹,頓感心情更寒。
她縮了縮脖子,站在原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這麽一安靜下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在此時鋪天蓋地的全部湧入她的腦中。還沒有來得及發散的情緒,突然間湧上心頭。
秦紛繁鼻子一酸,急忙抬頭看天,也不知道保持了這個姿勢多久,都沒注意到車已經開到了麵前。
“你這是在做什麽?”
秦紛繁唰的低下頭:“這麽快?”
燕澤陽皺了皺眉,抬手看了下手表:“十五分鍾,很正常的時間。”
“那就是我記錯了……”秦紛繁打著哈哈,急忙拉開車門上了車。
燕澤陽轉頭看了她一眼,麵色越發陰沉:“媽對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啊。”秦紛繁以為他發現自己的秘密了,嚇了一跳。
“那你眼睛怎麽這麽紅?”
秦紛繁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一下,手指拂過眼角的時候,才發現有些濕潤。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哭了。
空氣中有短暫的沉默,秦紛繁下意識的攥緊衣角,又覺得這個舉動太過心虛,深吸了口氣緩緩鬆開手:“沒什麽,就是小吵了一架。”
“因為什麽事?”
“這個和你……”
“別說和我沒關係。”燕澤陽打斷了她的話,“這句話你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他突然間湊過來,手指拂過她的眼角,將沁出的淚滴拭去,眼神幽深:“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愛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愛人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明明那般溫柔繾綣,卻讓秦紛繁一陣泛嘔。
如果他真的把她當成愛人,又怎麽可能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將她棄如敝履?親生父母如此,愛的人也如此,她上一輩子,怎麽會失敗到這種地步?
秦紛繁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用力退開了他的手:“我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隨便你!”
她的語氣突然間降到冰點,燕澤陽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就被她狠力退開,人已經隔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表情冷漠到就像今天剛剛相識的陌生人。
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身上,秦紛繁能感覺到仿佛有一把利刃,破空而來,刺中她的心髒,卻裝作毫無知覺,轉頭看著外麵呼嘯掠過的風景。
一直到車停下,兩人才同時收回目光。
秦紛繁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麵寫著【古玩市場】四個字的迎風飄拂的破爛條幅,嘴角抽了抽:“你要到這裏來買古玩?”
雖然這年頭來古玩市場淘古玩的人不少,但多半都是些玩物喪誌的公子哥,或者充門麵的土豪,在她印象裏,燕澤陽和這種事八棍子打不著關係。
然而燕澤陽的表現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他走向古玩市場內,發現秦紛繁沒有跟上來,腳步頓了頓,回身等她。
秦紛繁隻得跟上去。
古玩市場魚龍混雜,但最不缺的就是眼光毒辣的商人。
盡管今天燕澤陽穿的很普通,但還是不斷有商人過來,推銷手中看不出好壞的“古玩”。
秦紛繁本來以為他好歹會停留下來看一看,卻沒曾想他目不斜視的從他們眼前經過。
她隻不過多看了幾眼,就差點連燕澤陽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秦紛繁急忙小跑了幾步跟上去:“你不是來買古玩的嗎?都不看一看?”
“不需要。”
薄唇吐出幾個字來,燕澤陽腳步又快了幾分。
秦紛繁這才看出端倪,他似乎是奔著某個目標去的。
她沒有再發問,安安靜靜的跟在燕澤陽身後。
左拐右拐的好幾次,直到燕澤陽停在了道路盡頭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商鋪麵前。
這家商鋪的簾子已經很久了,感覺一碰就會落灰。
秦紛繁還在納悶一家都能積灰的店會有什麽寶貝的時候,燕澤陽卻毫不猶豫的掀開簾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