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盯著暗下來的手機屏幕。

在剛才的激動後,她冷靜下來,才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燕爺爺寧願冒著失去孫子的風險,也不讓她去找何施慕,到底是他的背後有什麽秘密?難不成指使他的人,真的是燕母?

秦紛繁眯了眯眼,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櫃子,裏麵放著一張新辦的電話卡。

給手機換上新的電話卡,她發了條短信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回複。

看見回複內容,她才輕籲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短信刪除,又重新把卡換上,將一切回歸原樣,下樓吃飯去了。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秦紛繁這三天果真是哪裏都沒有去,除卻燕澤陽來找過她一次,告訴她已經等回去依然繼續市場部總監的位置外,兩人幾乎都沒有見麵。

秦紛繁不知道他有沒有私底下調查何施慕的事情,但根據這幾天收到的短信來看,何施慕似乎被看管的特別嚴,一個疑似故意傷人罪,竟是輪換了好幾班人看守。

再次發了條短信,和偵探確定了警方將把何施慕定罪的時間,秦紛繁才下樓,一眼就見正在換鞋的燕澤陽。

她快走幾步跟上去。

燕澤陽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腳步放慢了些。

兩人心照不宣的上了車。

秦紛繁側頭看了他一眼:“爺爺有和你說何施慕的事情嗎?”

“說了。”燕澤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低頭看手機。

“那你就打算放棄不查了?”

燕澤陽看著發來的短信,不知是什麽內容,眉宇舒展開來:“既然爺爺插手了,那這個事就查不清楚了。”

秦紛繁看他一直盯著手機,著實好奇,探過頭看了看,見已經調到工作頁麵在看郵件了,興致缺缺的轉過頭去。

車到了公司門口停下。

兩人下車,一前一後的進了公司。

一路上不斷有人問好,還有用奇怪的眼神盯著秦紛繁的。

秦紛繁來者不拒,遇見眼熟就點頭打了個招呼,一直到電梯口,才看見一個極為眼熟的人。

眼熟到她甚至以為看錯了。

“江月?”

江月轉過身,看見秦紛繁,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

這個笑才讓秦紛繁確定不是幻覺。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燕澤陽,見他麵色平靜,好似早已知道這件事。

秦紛繁定了定心神,勾了勾唇,和她並排站在電梯旁:“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澤陽沒有告訴你?”江月看了燕澤陽一眼,“我從今天開始入職燕氏了。”

“哦?”秦紛繁略微一怔,其實在看見江月時,她或多或少就已經猜到了,隻能真從她口中聽到,又是另一番滋味,“什麽崗位?”

“助理。”

江月將飄落的劉海撩到耳後:“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專業知識學的不是太好,後來去了國外,一直沒有工作,現在回來了,做別的也做不好,好在澤陽說缺個助理,幹點雜事,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就好了。”

她說的很真誠,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崗位是總裁助理,秦紛繁甚至都要信以為真了。

“紛繁,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江月臉上寫滿了擔憂,“其實是我主動和澤陽說的,希望他能幫我找一份工作。我現在回到S市,一直在啃以前的老本,可錢已經不足了。我現在依靠不了任何人,隻能靠自己,但在這裏,我認識的人實在太少了,能想到的,也隻有他。如果你介意的話……”

“我是挺介意的。”秦紛繁打斷她的話,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江月大概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麽直接,一時間啞然立在原地,麵色尷尬。

秦紛繁看著她臉上變化的表情,突然間輕笑出聲,眼角眉梢盡是和暖的笑意:“怎麽,以為我真會這麽說?”

“你……”

“助理就助理嘛,我相信他,也相信你。”秦紛繁回身,挽住燕澤陽,抬眸看他,眼裏湧動著他看不懂的情緒,“對嗎?”

燕澤陽手臂微動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

江月臉上扔掛著笑容,看不出一絲妒意:“謝謝你紛繁。”

她抬手看了看時間,轉而對燕澤陽道:“燕總,我先上去了。”隨著“叮”的一聲,轉身上了電梯。

秦紛繁沒動,燕澤陽被她拉著也動不了,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秦紛繁才鬆開手。

燕澤陽看著緊閉的電梯門:“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秦紛繁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下一班電梯的數字鍵上,聽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什麽?”

“我讓江月來當助理的事情。”

“這件事她剛才說了啊。”秦紛繁聳了聳肩膀,“她看起來不太懂,看來你要多費心了。”

燕澤陽的拳頭哢嚓發出響聲。

“對了,這段時間我沒有上班,有很多事情我不一定能盡快上手,等回頭你記得讓江月來找一下我,我把問題歸整一下給你。”

秦紛繁想到說不定又要接手一堆爛攤子,太陽穴突突發脹,揉了揉額角。

看秦紛繁如此“大度”,燕澤陽心裏驟然有些不是滋味。

上大學他和江月談戀愛的時候,好幾次都看見秦紛繁躲在小樹林裏偷偷地哭,等被他看見,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依然追著他到處跑。

但現在她臉不紅心不跳,表情正常的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燕澤陽甚至不敢斷定,她是裝的本事強大了,還是已經不在乎了。

心抽了一下。

燕澤陽看著秦紛繁要上電梯,下意識的伸手,卻隻碰到她的袖口,差點被電梯的門給夾住。

秦紛繁伸手去按關門鍵,好心提醒:“燕總,你的電梯在另一邊。”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上。

後背重重靠在門上,秦紛繁閉了閉眼睛。好在電梯裏一個都沒有,讓她不用再持續裝下去。

江月的出現,簡直就像是一個大錘子,從頭頂狠狠砸下,讓她瞬間清醒。

所有的話無論說的多麽動聽,謊言就是謊言,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被輕易抹掉,她躺在病**,親眼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失的痛苦,隻有她能夠體會。

這些,都是燕澤陽帶給她的。

秦紛繁睜開眼,眸色冷如冰霜。

電梯門打開,她挺了挺腰背,走了出去。

“紛繁。”

秦紛繁腳步頓了兩秒,轉過身,看見了喊她的人。

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