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看著他,眼裏沒什麽戾氣,不急不緩道:“徐總,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嗎?”
徐立咕咚咽了口口水,偷偷瞄了楊曉楠一眼:“曉楠她都知道了,我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你說和我在一起,不至於連上一次滾床單是什麽地方,都不記得了吧?”秦紛繁平白無故被潑了一頭髒水,竟然不惱。
楊曉楠在邊上聽見開房兩個字,眼神都要殺人了。
“當然記得!”
徐立好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一時被秦紛繁震懾住了,但很快就恢複了冷靜:“是和平酒店。”
“哪一天?”
“三天前,你不是也很清楚嗎?”
徐立沉著應對著她的各種問題,回答的完美無缺。
因為三天前,秦紛繁確實去過和平酒店,和他們談新品合作的事情。
看來是有備而來。
秦紛繁勾了勾唇,從包裏掏出幾張照片和一張飛機票,按在桌子上:“很不巧,我三天前正好不在S市。”
“不可能!”徐立麵色一變,拿起照片看過去,是秦紛繁側身站在巴黎鐵塔下的照片,上麵的日期正好是三天前,飛機票也是。
“照片一定是合成的!”
秦紛繁挑了挑眉:“徐總公司這麽多有才能的人,是不是合成的,一問便知。”
她說的很自信,看著徐立的臉色越發難看。
那個人明明和他說,秦紛繁三天前去過和平飯店,怎麽可能她又去法國了?
想到那人斬釘截鐵的語氣,他咬了咬牙,打內線讓專門負責網頁設計的人過來。很快對方就來了,拿著照片仔仔細細,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又拿出去掃描了一下,最後給了肯定的答複。
“並沒有合成的痕跡。”
徐立的身子頹然癱軟下來。
“看來徐總的記憶不怎麽好,連開房的事都記不清楚,那合同出紕漏的事,也就能理解了。”
秦紛繁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
她的指甲劃過紙張,發出的“嘩”的一聲,不大,但是卻讓徐立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徐總,這份文件,是你和星源傳媒才談下的合約吧?”秦紛繁微微一笑,“這數字,和徐總報給總公司的,可不太一樣啊。”
“你怎麽拿到這份合約的?”徐立麵露吃驚,眸中露出凶光,“偷竊別家公司的合約,你這是犯法的!”
“很不巧,就在昨天,燕氏已經將星源傳媒買下了。”秦紛繁微微一笑,眼神卻猶如刀鋒般淩厲,“自然這個合作,就由我們來接手了。”
徐立在心裏暗罵了星源傳媒的公司一頓,才有些底氣不足的說:“就算你們接手,也不能說我謊報價格吧!”
“因為燕總正好認識貴公司的董事長,昨日視頻的時候,聊到了這份合約,才知道徐總報上去的價格,是超過給我們價格的兩個點,這兩個點,可不是小數目。”秦紛繁轉頭看向一臉震驚的楊曉楠,“我記得楊總說過,最討厭的就是在商場上耍心機和小手段,不過現在看來,您丈夫和您的想法,可不太一樣。”
楊曉楠被她這一通暗諷,頓覺臉上無光,抓著茶杯的手都在打顫。
“當然這不算什麽,畢竟這個價格,當初也是星源傳媒答應了的。不過有一件事,我想徐總會更在意。”秦紛繁示意徐立把文件往後麵翻一翻,這可是壓軸好戲。
徐立翻到最後一頁的稅收表時,已是麵如死灰。
他放下文件,抬頭盯著秦紛繁。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人,手段可真是淩厲可怕。
秦紛繁的手指點了點桌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怎麽樣,現在徐總願意說了嗎?到底誰才是你真正的忄青人,背後指使你的又是誰?”
楊曉楠身子緊張的前傾,眼裏劈裏啪啦的冒著火光。
徐立縮了縮脖子:“就是一個小模特……”
“那為什麽在電話裏,你要栽贓給秦紛繁?”即便在盛怒的情況下,楊曉楠也聽出了不對勁。
“我當時就是太緊張了。”徐立結結巴巴的說,眼神微閃,根本不敢看秦紛繁。
秦紛繁知道,他絕對是有所保留,看來他背後,果真還有個推手。這個人的目的,就是置她於死地。
她掃了滿臉恨意和惱怒的楊曉楠一眼,站起身來:“既然已經弄清楚了,我就先告辭了。我希望徐總可以考慮清楚利弊,如果這份文件落在稅務局手裏,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下場。”
她沒有再看徐立一眼,拎著包轉身離開。
楊曉楠跟著出來了。
她臉上帶著愧色:“對不起,誤會了你。”
“楊總,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想管,也不想多做追究。不過我覺得是有人故意想借你的手來害我,若是當時我墜樓死了,那麽你就是殺人凶手,到時候你坐牢,徐總就能和那個模特雙宿雙飛了。”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楊曉楠驟然蒼白的神情,才繼續道,“這種一石二鳥的計策,絕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若是不把這個人抓出來,我們都不得安生。徐總對我的警惕性很高,但你們是夫妻,朝夕相處,我想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你希望我幫你?”
“也是幫你自己。”
看著秦紛繁臉上認真的神情,楊曉楠深吸了口氣:“好,我答應你,隻要能問出來,我一定告訴你。”
得到楊曉楠的答複,秦紛繁提起的心落回到實處,這才告別離開。
瞥一眼頭頂的天空,難得有這樣清晰的雲層,在湛藍色的天空裏緩緩移動,看著都覺得心情愉悅。
她的手在手機屏幕上打轉了好幾圈,才發了條短信給燕澤陽。
隻有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謝謝。
燕澤陽剛從會議室裏出來,就聽到手機的短信提示音,打開來看見秦紛繁發來的短信,嘴角微微揚起。
不錯,終於知道感恩了。
輕車熟路的按了一個號碼:“這次做的不錯,那張照片上的人,記得讓她近期內不要回國。還有那一天的監控錄像,想辦法讓它消失。”
掛上電話後,他看著手機相冊裏的照片,巴黎鐵塔下站著的女人,隻能看見側臉的輪廓。若是不仔細看,隻瞧見這側臉和身形,確實很像秦紛繁。
刪掉了照片,燕澤陽眸色越發幽深無底,然後轉身又進了會議室,討論下一個並購計劃。
秦紛繁站在馬路邊上,盯著手機許久,才能確定燕澤陽不會回短信來了,頓時有些氣悶和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失落。
伸手攔了輛車離開。
在她走後,有一個身影從牆角走出,看著那離去的車輛,眸中藏著得全是飛刀。